七竈之室相距三尺半 - 第四章自己喜歡的人或者喜歡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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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征同學，雖然我是說過你要帶同學來玩沒關係，但你好歹也提前一天告訴我吧？」

希貝爾對於不在預期中到來的「客人們」真心感到頭疼。

「如果安排本國的王室收回教會原先擁有的特權諸如免稅跟免服勞役兵役等等，這樣教會跟鄰國勾結的理由就說得通了。」紥著櫻粉色側馬尾的女高中生頭頭是道地說著她的故事構想。

「我懂了，扳倒本國政權之後，約定好教會可以取回特權，鄰國則是可以擴張領土，雙贏局面啊。」將深藍色頭髮在後腦紥起部分的男高中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並自動將她的構想做了進一步解說。

「免服兵役這項特權還可以解釋本國士兵來源減少的原因，帶出教會與王室的衝突。」

「確實，許多人民會依附在教會支配下以求免除兵役，造成的兵源減少可以讓兩國之間的戰力消長因素更加充分。」

「吶，這樣下去諮商進行不了啊。客人超——在意他們討論的內容，都沒辦法專心聽我說話了。」希貝爾扶著額頭嘆氣，「不要說客人了，我也很在意啊。」

「他們兩個是我們學校文學競賽的常勝軍，尤其是小說，構想都很有趣，在學校裡有不少粉絲喔。」恆征遲來的介紹顯然無助於解決問題。

「是說妳是第一次寫這種中世紀架空世界觀吧？」

「是啊，因為之前傳教士青年與貴族小姐那個短篇意外受歡迎，就想說嘗試看看這種世界觀的故事。」

「不過故事開頭女主角從空中墜落與男主角相遇的那段，在沒有魔法或其他特殊設定的前提下太不自然了吧。」

「我也想不起來當初是怎麼想的，倒是我現在在寫的那個現代奇幻長篇開頭也是女主角從圍牆上一躍而下遇上男主角的場景。」

「妳也太喜歡天降系了吧？而且為什麼反倒在有魔法設定的故事裡用一躍而下這種現實的天降方式？」

「……恆征同學，總之先讓他們安靜個十分鐘吧？」希貝爾忍住想藉助球棒高效率達成目的的衝動，要求恆征自己帶來的人自己處理。

「你們快點寫作業吧，老師說要寫完才能問她問題。」恆征也乖乖拿出班導師出於教學熱忱額外補充的數學題本，小聲補上一句：「借我抄的人可以多問幾個問題，一題應用題換一個問題。」

把希貝爾完全沒有答應過的事情拿來當條件賣，恆征從希貝爾身上學到最多的恐怕就是這種狡猾了。

「你數學不是很好嗎？自己寫就好啦，要是抄我的反而錯了不是更糟嗎？」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埋頭於作業中的黑短髮瀏海中分同學此刻終於開了金口。

「就是因為我數學很好，所以偶爾偷懶一下也不會影響成績啊。」恆征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們之中最想問謙樺老師問題的就是侑一了吧？」深藍髮同學直截了當地問，粉髮同學在一旁用力地點著頭。

「我想到辦法了，」粉髮同學豎起食指說道：「我跟憲航一起把題目都解完讓你抄，然後你再給恆征抄，這樣不就解決了？」

「璃夏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辦吧。」

「你們兩個難得對我這麼好耶……」侑一感動到幾乎要落淚的表情絕非刻意誇飾，若是熟知他平日裡是怎麼被道德感淪喪的兩位優等生「欺負」的，肯定會對於他有這樣的反應相當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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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問題歡迎再來找我聊喔！」希貝爾朝推門離開的客人揮了揮手，隨後轉身準備面對這群在活過漫長歲月的她眼中，還只是小鬼的高中生們。

雖然用愛神長達五百歲的平均年齡來換算，她甚至不比他們年長。

「抱歉啊比預想的慢結束——」

「加上龍之類的傳說生物怎麼樣？設定女主角是從龍背上摔落，這樣從天而降的畫面就可以解釋了。」

「要加入奇幻要素啊，那龍除了用來解釋開頭的從天而降，對整個故事還有什麼作用？」

「這個得再想想……」

火速解完題的憲航和璃夏再度將精力投入小說世界，希貝爾做了個手勢把剛抄完作業的恆征叫到身邊。

「恆征，你快去燒水，問他們喜歡茶還是咖啡，我要來收咖啡廳的低消了。」

「老師，我來這裡三年了今天才知道原來這裡是咖啡廳耶。」

該吐的槽還是要吐，恆征倒也聽話地去用小吧檯隔開的廚房燒水了。

「不然把龍的存在定位成虛構的吧，是女主角的未婚夫忽悠他的下屬，然後流傳成為眾人都信以為真的傳說生物。」

「這個構想不錯，在那個資訊不發達的時代蠻有可能發生的。」

「而未婚夫會撒這種謊是因為被問到自己臉上的傷的時候，不想承認是被女主角打的，於是就說是被野生的龍攻擊。」

「等等，原因是這麼搞笑的嗎？」

「恆征，快去阻止他們繼續把故事往搞笑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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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今天是哪位想要諮詢？」待這群折騰人的高中生們結束已無限接近搞笑小說的討論之後，希貝爾雙手交疊擺在桌上，以一種輕鬆的口吻問道。

「……呃，是我。」被璃夏用力碰了碰肩膀，宥一略顯尷尬地舉手承認。

希貝爾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一針見血地問：「是想找我幫你結緣對吧？」

「妳是怎麼知道的——啊、抱歉。」宥一瞪大眼睛指著她，彷彿被猜中內心想法的驚訝溢於言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禮。

「用不著那麼拘謹啦。」希貝爾企圖用溫柔笑容加速他敞開心胸，勇於將自身問題拋出來好讓她思考解決方案。「來，先說說看你所知道的、關於你喜歡的人的事情吧。」

她完全沒料到等待她的會是一段漫長的沉默。她擺著的笑容都快讓她嘴角僵硬了。而在場的其他三人就只是一副百無聊賴地看了他幾眼，普通地打著哈欠或者挖挖耳朵。

「……目前我沒有喜歡的人啦。」宥一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希貝爾挑了挑眉。「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陳宥一。」

「小一，趕緊把你那無用的害羞扔掉。」希貝爾起身走到他面前，彎下腰雙手搭在他肩上，一臉嚴肅。「浪費自己的生命不打緊，浪費別人的生命就很糟糕了。」

「老師，妳把人家弄哭了。」

緊接在恆征小聲提醒之後的是宥一崩潰一般的吶喊。

「每次喜歡上一個人最後總會在告白前發現對方喜歡上另一個人還被對方當成談心對象——」他抱著頭用盡全力為自己悲傷的感情路抱屈：「我當然只能默默放棄了啊！明明我也想喜歡人也想被人喜歡啊！」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這麼說起來，我好像也遇過類似處境的客人啊。」希貝爾仰頭思考著，恆征的腦袋裡立刻浮現了對應的人物。

「啊，是在說嘉祺學長吧？」

「對就是小祺，去遊樂園結緣的那一位。」

「……老師妳能不能改一下對客人們的稱呼？」

說起這位比恆征等人高一個年級的學長，國中時期也曾找過希貝爾幫他跟心儀的女同學結緣，最後卻主動提出放棄使用結緣這種走捷徑的方式，而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人追到手。

勇氣可嘉。希貝爾當時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而他尋求結緣協助的時候，那個女孩喜歡的是班上的另一位女同學。

「……真是悲傷的單行道啊。」

「老師妳到底在說什麼啊？」

希貝爾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璃夏和憲航這時很有同學愛地拍了拍宥一的背表示安慰。

恆征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也不是兩情相悅就一定會有好結果啊。」

「確實，像是恆征他——」希貝爾大力點頭，接著收到恆征的一個狠瞪。

「這年頭的小鬼都不懂得尊師重道了呢……」

其他三人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顯然對於同學的情史很感興趣，但礙於當事人的阻攔，這段情史大概是聽不成了。

「那恆征叫您老師也是這個原因嗎？」璃夏不氣餒，選擇以旁敲側擊的迂迴途徑提問。

「沒錯。」希貝爾坦然回答。

「來這裡做戀愛方面諮詢的人佔大多數吧？」

「是啊，現代人的情感煩惱很大部分跟戀愛有關。」

「所以也會提供一些攻略女孩子的方法吧？畢竟同為女性給出的建議大概會比較具有參考價值。」

「會的，雖然我不敢保證足夠瞭解現在你們這個年紀的小鬼們的想法。」

「璃夏妳不要再套話了，還有老師妳也不要故意被套話啊。」

被恆征制止後，討論的重點重新回到可憐的宥一身上。

「其實我這裡有一樣小道具可以幫助你招來桃花。」希貝爾故作神秘地微笑著：「而且保證不會招到你排斥的類型。」

「有這麼好用的道具？」比起有些遲疑的宥一，璃夏馬上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樣子。

「……價格呢？」看來在意的是價錢問題。

「看在你是恆征朋友的份上，第一次使用就不收費啦。」希貝爾展現身為經濟獨立的社會人士所能拿得出手的慷慨，儘管在恆征眼裡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成分。

他對希貝爾的收支狀況還算清楚，諮詢費用一分鐘五元，平均一個月可以收到四十八個小時到六十個小時左右的諮詢時數，加上一次五百元的結緣費用，一個星期開放三次，一個月的薪水大致落在哪裡也就一目瞭然了。

「那也可以幫幫小航嗎？」璃夏指了指坐在她旁邊的憲航，後者立刻擺出一副嫌惡的表情。

「輪不到妳這個情書還沒收過超過十封的人操心吧？」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現在寫一封給我就有十封了。」

「我幹嘛寫給妳啊，我跟那九個傻子可不一樣，妳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倆平常相處就是這種感覺嗎？」希貝爾忍不住問恆征，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看上去倒是挺登對的，她心想。當然，外行人可能感受不出來。

「……抱歉，」作為諮詢主角的宥一突然開口，他的好同學們都自動安靜下來。「我想我還是不要使用道具好了。」

「啊？」

無法分辨到底是誰發出的聲音，或者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同樣的反應。

「為何啊？你不是想被人喜歡？」

「我果然還是覺得比起被人喜歡，我更想去喜歡一個人。」宥一有些難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如果同時有人喜歡我，我喜歡卻是另一個人的話，我應該還是會選擇繼續喜歡自己喜歡著的那個人，而不是喜歡我的那個人吧。」

「雖然你說得很瀟灑，但現實情況不總是單戀無果嗎？」這種氛圍下憲航還要補上這句著實是太沒人性了點。

「哇，被平均一個星期可以收到三封情書的高材生憲航大人這麼一說，是不是有點大夢初醒了呢？」璃夏這一句話損兩個人的沒人性程度又更勝憲航一籌。

「妳也太閒了吧，居然還數我收到幾封情書。」憲航皺眉，希貝爾跟恆征對看了一眼，兩人都覺得這句沒什麼力道的回嗆透露出了些許值得玩味的訊息。

「既然小一沒有使用道具或者是讓我幫忙結緣的意願，」希貝爾看向正擺弄著比起高材生更符合不良形象的兇惡表情互損中的兩人，面帶微笑——那種像是招攬客人時掛上的營業笑容。「那你們兩個有沒有興趣試一試啊？」

「小航說過他有個理想是在高中畢業之前收到一百封情書，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會需要。」璃夏雙手盤在胸前一臉正經，這番變臉的速度快得讓人無法將她跟方才還在挑著眉揭人短處的傢伙聯想在一起。

「喂妳別亂說，那個只是我開玩笑的——」

「照一個星期收到三封的速度，畢業前要達標應該不難啊？」似乎沒把憲航的抗議聽進耳裡，希貝爾接著璃夏的話。

一旁同為男性的恆征和宥一則是有些羨慕嫉妒恨地看著憲航。

「畢竟現在透過網路傳訊息要方便得多，還寫情書的人越來越少了。」璃夏分析道。

「用訊息告白的我還沒看內容就會判定出局了。感受不到誠意。」憲航態度肯定地闡述著自己的堅持，宥一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這個年輕人也太古板了吧」。

「我同意。」這時璃夏倒成了他的盟友，雖然正確來說他們倆除了喜歡互損，在各方面的喜好都出奇地相似。

或許喜歡損人也是一種相似的喜好吧。

「有沒有人說過你們像是在交往？」希貝爾忍了很久終於還是把這個她已有預設答案的疑問給拋了出來。

面對希貝爾的疑問，兩人默契地對看了一眼，並很快地轉開視線。

「好像有，但我覺得只是因為大家喜歡把校排前幾名湊對。」憲航客觀地回答。

「我記得有一次我憤而駁斥這種抹黑人的說法之後，反而被認為是傲嬌，我就不想再多說了。」璃夏略微苦惱地回答，換來憲航一聲咋舌。

「跟我交往怎麼就是抹黑了？妳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謝謝，這也是我的優點。」

「根本沒在誇妳好嗎？」

希貝爾開始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有些迷幻了。

明明剛來的時候談論小說的氛圍還很融洽，怎麼現在平均講不到三句就要針鋒相對起來？

她轉而向恆征投以求解的目光，後者只是微幅地聳了聳肩。不知道是在說「他們平常就是這副德性」還是單純表示他也看不懂這齣戲。她覺得相處了這麼久自己是第一次無法意會恆征的肢體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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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名片，歡迎你們再來玩。」

希貝爾給了恆征的三個同學一人一張名片，「不過下次來之前可要先跟我說一聲啊。」

「啊，名片上面畫的是七竈吧？」憲航問道，希貝爾才剛納悶他認真地盯著名片好一會兒是想說些什麼。

「小航懂植物啊？」

「之前寫小說時需要資料就特地去查了一下。」他對於自己被這麼叫大概早已習慣了，多虧璃夏也是這麼叫他的。

「在名片畫上這種植物有甚麼特殊涵義嗎？」宥一好奇的不是為什麼每一張名片上的七竈都是希貝爾自己畫上的，這讓希貝爾感覺自己的用心（或者說畫技）有些不被放在眼裡。

「七竈這個名字的由來據說是因為它的木材堅硬，放進竈內七次也燃燒不起來，還有一說是因為燃燒七次後還能留下品質良好的木炭。」高材生代表之一立刻開始解說。

「這種植物有著堅固、不懈怠、慎重、賢明等等很正向的涵義，我覺得很適合做這門生意的我，所以就把它畫在名片上了。」希貝爾解釋道，看上去有點公司老闆大方闡述著自己經營的核心理念的架式。

「謙樺老師，謝謝今天的招待。」

總體來說三個小鬼都還算挺有禮貌的，不討人厭。她一邊想著，一邊跟恆征將人送到門口。

她的視線在憲航跟璃夏兩人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要幫這兩個人結緣還不是時候，再觀察一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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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今天說的可以招來桃花的道具是騙人的吧？」

「對啊。」

「能像老師這樣對說謊毫不感到羞恥的人才能在社會上過得比較順遂對吧？」

「雖然很認同你的話但感覺你只是用好聽的話術在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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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位客人的問題，老師是怎麼想的？」收拾著桌面，恆征突然問起。「妳難得沒給出任何具體建議呢。」

「你有在聽我們說話啊？你果然抄了同學的作業吧？」希貝爾短暫停止了擦拭桌面的動作，將沾上茶漬的那一面折起。

「偶爾偷懶也沒關係可是老師妳說的……」

「不要把責任推給我啊，我可不會對你的人生負責啊。」她一邊指了指玻璃櫥櫃，要恆征把茶具放進去，一邊回覆他。「不管他最後選擇了誰都沒有錯，但對他而言結果或許會有很大的差別，我不想讓我個人的意見影響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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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應該選擇喜歡自己的人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我喜歡的人說『心裡有了重要的人』，我知道那個人不是我，她或許是想委婉地向我傳達這件事。」

「我從去年就開始喜歡她了，而在這段時間裡我也被人喜歡著，我是真心覺得自己很幸運。對於喜歡著我的人也不是毫無好感，如果答應了她的告白，應該能夠更輕鬆地獲得幸福吧......」

「但我卻還不想這麼乾脆地放棄自己的感情，即便對於結果我已經心裡有數了……」

「從你剛才的那些話裡聽起來，向你告白的女孩子是自尊心很高的類型，你唯一別做的就是出於同情或者憐憫而答應她的告白。」

最後的最後，希貝爾只給出這麼一個建議，沒有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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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還是喜歡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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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做這種選擇的餘裕就已經能讓不少人羨慕了吧。

在現實世界裡，兩情相悅的情況是很難得的。要是對此抱有過多期待，會很容易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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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是老師妳會選哪一個？」

「肯定是喜歡我的人啊。」希貝爾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給出答案，神情與口氣一致地理所當然。「既然確定對方喜歡自己，就不需要為自己說的話或做的事患得患失，相處起來輕鬆又能在兩人的關係裡掌握主導權。」

恆征並不感到意外的樣子，跟希貝爾相處這麼久了，他很清楚她是那種理性凌駕感性的類型，身為愛神想法卻異常現實。

但他的意見就比較搖擺了。「如果選擇喜歡自己的，當對方不再喜歡自己了，兩人之間不就什麼都不剩了嗎？」

他移開視線，希貝爾的目光追了上去。那是恆征少見的對她的看法直接地表達不同意見，有種長久以來在他面前累積起來的權威感被動搖了的感覺，她一瞬間竟有了想壓抑他、辯到他無以反駁的想法。

她一臉輕鬆地回答：「那就可以乾脆地分開啦，也不會痛苦，因為自己沒付出過真心，就也不會真的失去什麼。」

「就不能兩者兼具嗎？」恆征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的發言過於理想化，被希貝爾打槍也是剛好。

「果然還是小鬼，太天真了。」希貝爾兩手一攤，表情變得有些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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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好運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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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己喜歡的人或者喜歡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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