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最近幾天都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然而法爾肯尼走在通往會議室的大道上,心情卻如同他腳上的步伐一樣的沉重,怎樣都好不起來。
當抵達了門口之後,厚重的亮褐色木板大門被推開,裡頭已經坐著四五位軍官正等候他的蒞臨。
「從主席台上宣戰的那一天開始算起,這場戰爭也已經過了一段時日了……但是最近我總覺得進展似乎是變得有些遲緩了?各位!關於這件事情,你們有甚麼看法沒有?」
他拉開了一張椅子然後慢慢地坐了上去,用那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望著在場所有的軍官。
「怎麼會呢?在多爾普瓦成功的幹掉吉諾之後,我軍接著便一把將那座小鎮給全部打了下來!臨時政府的主力第一集團也只剩殘餘的部份還困在安查加里爾,這樣的進展我覺得還挺順利的啊?」
一位看來比較年輕的軍官隨即開口。法爾肯尼甚麼話都接,只有回瞪他一眼。
「我認為既然現在先鋒部隊已經抵達了沃夫兒附近,那麼我們應該趁他們的防備尚未恢復的時候一舉拿下。」
另一位看起來稍微年長一點的軍官也提出了建議,其他軍官聽了都點頭附和。
「我看你們都沒有發現真正的問題……」
法爾肯尼的表情越發越無奈。
「我才不在乎有沒有拿下多爾普瓦還是他們現在所藏身的那個地方,那些地方現在根本就是完全毫無價值的!我現在只在乎為甚麼安查加里爾經過這麼多天都還沒有拿到手?」
「可是主席……沃夫兒不僅是他們現在的藏身處,還是臨時政府的政治中心啊……」
「住口!」
他用手摀著臉,看起來有些失望,似乎是認為這些軍官都不了解他的意思。
過了短暫又尷尬的互看幾秒鐘之後,他把雙臂舉在空中舒展一下筋骨,轉換一下心情之後,便指著地圖上的標誌,「那件事情應該聽說了吧?德斯波特人的船竟然大搖大擺的開進了安查加里爾的港口!我才不相信那些走狗是過來撤僑的,他們和安德烈彼此之間一定有甚麼企圖!現在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立刻把待在多爾普瓦的主力部隊移動到安查加里爾,現在最首要的目標就是攻下這座城市!」
「可是……主席……如果那些待命在多爾普瓦的軍隊全部都移走,那麼我們將沒有主力部隊可以進攻沃夫兒了,希望主委再多多考慮一下!」,所有的軍官在這個時候都異口同聲的希望不要把部隊調走並且期盼可以讓法爾肯尼回心轉意。
「你們這些傢伙看來還是沒有搞懂,安查加里爾不僅是全國第二大城,還擁有一個幾乎完美的優良港口。如果我們打下那裡,不論多爾普瓦有沒有拿下,都算是打贏了一半的戰爭!他們現在所躲藏的那座小鎮又那裡是可以跟它比得上的?」
看到法爾肯尼依舊如此堅持他的觀點,那些軍官便都慢慢地閉上嘴巴。
「我現在先放你們回去,等到把新的計劃給想出來以後再拿來給我。滾蛋!」
他把那些軍官全都趕了出去,然後獨自一個人待在會議室裡,猛然的將一把刀子直直的插進去地圖的標示裡頭。
7
「各位!這棟市政府大樓是敵人很重要的指揮中樞。如果把它給拿下來,那麼他們僅存的精神意志就會被徹底打垮!」
數十位負責進攻安查加里爾的指揮官們聚集在一起,準備要發動一場大型的決戰。
「那麼這關鍵的一戰應該由誰來執行比較好呢?」
「這個任務就交給我來執行吧!你們就只要好好的援助我就行了!」
一位軍官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這個任務,他來到了所屬的部隊面前,驕傲的跟這些即將上場的士兵們宣布:「我們革命保衛軍『都城』部隊可以說是跟著主席最久、資歷最深、實力最堅強的部隊!今日都城發來了最後命令,要求我軍限期之內控制全城,就讓我們這群革命保衛軍中的菁英來打響這總攻擊的第一槍吧!出發!」
於是他坐入了其中一台坦克車內指揮戰局,並且讓士兵跟在坦克車的兩側,開始向市政府大樓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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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市政府大樓的道路上,不少第一集團的士兵據守附近的角落向他們的敵人開槍。眼見越來越多來自建築物的火力企圖阻止他們前進,坦克車便對著前方開火,「碰!」的一聲巨響,市政府大樓的大門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繼續前進!」
他高聲大喊,想像著自己是一支正在輾壓蟻穴的巨象,不過這時突然「轟!」的一聲將他的想像完全敲碎。他伸出了一半了身子向外查看,原來是前導的隊伍被迎面而來的砲彈炸個四腳朝天,隊伍因此停止了前進,越來越多來自敵方的火力攻擊朝著他們而來。
「開炮!開炮!」
隨行的坦克車這時開始向前方發射砲彈,又把市政府大樓附近的幾處掩體多打出了幾個窟窿,「這種程度的攻擊,我才不怕呢!」,他才剛剛浮出這個念頭,一台待在右側的坦克車炮塔便被一發平射炮砲彈炸的當場噴飛了出去,隨即整台車便是一陣劇烈的爆炸,「媽呀!」,他嚇得躲回車內。
「炮擊!」
「快開槍!」
「樓上有埋伏!」
縮了一陣子之後,他慢慢的探出頭來,發現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造成了不小的混亂,此外那些南方士兵更是在兩旁的高樓樓頂冒出頭來,手裡拿著衝鋒槍和輕機槍沒來由地朝底下亂掃。
在慌亂的躲避這從天而降的彈雨同時,那位軍官突然想起早些時候的討論:那個時候大家都認為經過這好幾番的作戰之後,這個來自南方的第一集團應該已經消耗了不少軍火彈藥,相信在現在這個沒有補給的情況之下,很快就會潰不成軍了。
但是,看著現在自己的士兵所遭遇到的兇猛火力,他不僅打從心底的碰出這句話:
「等一等!他們不是已經彈藥用盡了嗎?這哪裡像是一支快要崩潰的軍隊啊?」
在這樣不要命般的相互掃射過後,地上已經佈滿了因為痛苦而不斷掙扎的士兵以及流盡最後一滴血而死亡的軀體。剩下的兩台坦克開始高速的旋轉炮塔找尋目標,並且發射出了兩三發的炮彈飛向附近的高樓,不過這仍舊避免不了被鎖定的命運,很快的位於他左手邊的坦克也被正面擊中,車體上燃起了陣陣的火光。
「夠啦!我受夠了!」
他再度把半截的身體露出車外,並且對著旁邊還活著的通訊兵大吼到:「給我叫飛機過來!打死這些南方兵!」
兩架戰鬥機迅速的來到了交戰現場,並且用他們的航空機槍朝著地面一陣瘋狂掃射,這招確實給市政府附近帶來了一些傷亡。依照之前的情況,沒有空軍的一方往往不能對敵方的空中支援發動任何反制,然而這次卻不一樣了。
「拿出防空機槍!瞄準敵機!」
一些士兵開始跳上掩體內的防空機槍,並且抬高機槍槍口以追蹤戰機的動態。
「飛機來了!發射!」
「噠!噠!噠!……」
一道道的火束這時開始朝天空射去,其中一架飛機閃避不及,機身當場就被擊中,全身燃成一團火球般在附近墜落。
「又來了!準備開槍!」
「瞄準!發射!」
「噠!噠!噠!……」
另外一架飛機也中彈了,在天空吐出一條黑黑的尾巴,但是沒有馬上墜落反而是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喂!搞甚麼!他們甚麼時候增強了自己的防空火力啦?」
正當所有的人都在關注好不容易叫來的空中支援竟然這麼快就被擊退的時候,那門安裝在暗處的平射炮這時已經瞄準了最後一台坦克車,一炮便將其射成一團燃燒的廢鐵。
「弟兄們!該是我們衝出去的時刻啦!殺!」
已經在陣地裡頭蹲了許久的守軍這時終於拿著手上的槍枝跑了出去,將已經失去鬥志的敵方倖存者們全部都打跑了,那位軍官在身受重傷之後也試圖從已經燃燒的坦克之中逃離出來,卻是被當場一槍打死在那台坦克的底下。
「萬歲!萬歲!」
這是一場重大的勝利,所有的守軍都發出了難以置信的歡呼,安德烈聞訊後也走出了地下室來到戰後的現場,跟這些士兵分享勝利的喜悅。
同一時間,進攻失利的噩耗傳回了都城。
「『都城』部隊幾乎已經喪失了作戰能力,我軍蒙受了重大的損失並且士氣低落,短期之內無法進行其他的攻勢。」
看完了這個簡報之後,法爾肯尼想起這支由都城警備隊改編並且從發動起義的那一刻就陪伴至今的精良部隊,竟然在這次的行動中毀於一旦。止不住滾滾的眼淚,他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暗處痛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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