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鯨魚 - 7-5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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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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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貓之後，她才知道貓有多麻煩，又會掉毛又會亂抓東西，大的那隻公貓約書亞還會亂尿尿，換了她好幾張彈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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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看著恩諾在她家忙進忙出，她的心裡頭還是滿滿感謝的。即使這幾年來，她已經不再跟他說任何心事，即使她不斷提分手，讓他心力交瘁，他還是這樣一個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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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正在整理貓砂的恩諾從口罩後頭不解的迎上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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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你在我這裡真是可惜了。」葉凌嘆了口氣，小聲的說出了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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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見。」距離遙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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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皺皺眉頭，乾脆說得大聲：「我說你一直留在我身邊，做這個有名無實的男朋友，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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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見。」他說，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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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葉凌皺皺眉。明明就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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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才傻瓜。」他挖完貓砂，又開始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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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像恩諾哥這樣的人還會裝傻。葉凌嘆了口氣，實在不希望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卡在這裡，但是卻又無法鼓起勇氣去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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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是她心靈上的十字架，就算沒有特殊的作用，只要存在就能夠給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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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只要安靜休息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男人卻不是恩諾，而是楊瑀澤那個男人。她喜歡他，即使這麼多年來兩個人不過見過幾次面，她還是無法否認自己心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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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明白，他們是那麼不同，又彼此陌生，她沒有隨意嘗試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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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工作或事業上是充滿衝勁與狠勁的，但是面對愛情卻膽小畏縮得過分。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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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她看的男人多了，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了解這個人的話，還能夠愛上她的人，是幾乎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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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遍體鱗傷，既不單純也不乾淨，除了這身虛假的皮相之外，她沒有任何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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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她舉手投足讓多少男人女人趨之若鶩，讓多少粉絲心醉心碎，她也都知道這些名氣是假的。卸下所有之後，她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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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能夠愛她？楊瑀澤的逃跑，難道不是因為理解她的複雜與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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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心灰意冷下，葉凌鼓起勇氣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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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說，看著恩諾的表情，雖然有些驚訝，卻是一片平靜。平靜得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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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恩諾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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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有些迷惘，這是什麼意思？這怎麼是男朋友會有的反應？她又應該怎麼回話呢？「那……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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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恩諾哥也不愛她了吧，知道這個事實的葉凌，意外的並沒有很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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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看著恩諾嘆了口氣，卻是有些好奇的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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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的人，說完喜歡我就消失的人。」葉凌說起楊瑀澤，有些莫名的欣喜與甜蜜。「但是很溫柔，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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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恭喜妳了。」恩諾說。「我其實是可以成全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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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跟他是不可能的。」葉凌趕緊搖搖頭，面對自己的脆弱幾乎束手無策。「我……我也不想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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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走。」恩諾嘆了口氣，執起了葉凌細瘦的手臂，露出了像是蜈蚣一樣蜿蜒在她的手腕上的傷疤，看得恩諾一陣感嘆。「什麼時候妳讓我走我才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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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點點頭，明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也很貪心，但是卻還是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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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沒有安全感，覺得恐懼，才會這樣的吧？沒有一個人可以活下去的勇氣，覺得自己一個人很可怕，覺得寂寞，覺得自我厭棄，所以才會希望一直有他可以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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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奸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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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經過了這將近十年的時間，她應該要放恩諾哥自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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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斬斷自己的依賴，就先從貓開始吧。她找了照顧貓的人偶爾來家裡幫忙，花錢處理更加心安理得，也盡量學習這些照顧貓的常識，雖然她弄得不好，但總是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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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恩諾哥都是要走的，她必須要練習著自己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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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天，要還給恩諾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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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卑鄙了十年以來，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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