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已經是我今天第N次對著這張門票嘆氣了。掙扎了兩天後,還是自己買了星期五晚場的票,也是演出的最後一場。在劇場外抽了兩枝煙後,我便鼓起勇氣進入了劇場;想當年學生時期會為了儲錢看一齣舞台劇而不吃午餐。直到成為了社畜,有經濟能力卻無力堅持初心。隔了數年再重新看舞台劇,有點唏噓的感覺。
這次的舞台劇是莎士比亞的《馬克白》,所有演員都身穿黑色的T恤和長褲,以簡單的道具和佈景讓觀眾進入《馬克白》的世界;利用台詞和複雜的形體動作營造令人窒息的氣氛和張力。而我,目光從一開始就一如既往地難以從伽薇師姐的身上移開,她飾演被殺害的蘇格蘭國王鄧肯的長子,馬爾康。雖然只是個配角,但她的魄力和氣勢卻一點都不輸其他演員。在謝幕的燈光下,舞台的地上充滿著一點一點的汗水。演員們謝幕後,身邊就開始被圍到水洩不通,也有人跟師姐合照。我並不打算讓師姐知道我來看,抽枝煙便回去吧。
師姐在舞台上的身姿讓我有點百感交集,開心、羨慕、感慨和不甘。呼出了一朵煙雲後才發現,在香港選擇從事與舞台只有一丁點關係的工作可能就是作為社畜在潛意識中最後的一點掙扎。點燃了第二枝煙後,腦袋便開始思考著未來該怎麼走。完結了這半年任性的生活,耗盡儲蓄的我其實也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唉。
「昭琳!」
誰?一聲呼喚把我從傷春悲秋的小世界中抽離出來。轉頭一看便見到師姐正在小步跑過來,此刻的我眼睛應該睜大得像兩顆雞蛋。「伽薇師姐?你..為什麼....」我感到十分詫異。「我在謝幕時己經見到你了,畢竟一頭橙髮也挺顯眼的;想不到當年可愛的小師妹竟然開始抽煙了。」伽薇師姐微微地喘著氣,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啊,抱歉!你介意煙味的話我站遠一點。」自認表面淡定的我,內心在不斷地吶喊著:裴昭琳!為什麼要現在抽煙!我的形象啊啊啊啊啊!「沒事沒事,可以幫我捲一枝嗎?我換完衣服便走了出來,只拿了手機。」她失笑地說。「噢,我也想不到師姐會抽煙,這個是香港帶來的蘋果味煙絲,可以嗎?」「好呀。」打火機的火總是被風吹散,怎麼也點不到。「昭琳,不要動,借你一點火。」伽薇師姐彎低了頭把臉湊過來我臉前,發現她的睫毛長很漂亮。超近的距離令她身上淡甜的香水味飄進我的鼻中,師姐在我發呆的瞬間就藉著我燃燒中的煙把她的煙點燃了。「謝謝。為什麼不來跟我拍照,這次是你第一次在倫敦看我表演誒!嘩,蘋果味不錯不錯。」她享受的抽著煙。「我怕打擾到你和其他人,嘻嘻......」面對師姐的直球是意料之外。「你令我回想起我當年我在香港做的最後一個舞台劇,我記得你當時也是一個人來看,時間過得真快。」她低頭看著我,臉蛋被風吹起的頭髮微微擋著。「對呀,我當時也是一個滿腔熱血的小女孩,夢想著成為一個劇作家。」我不禁借著香煙表達我的愁緒。
「你下星期三有空嗎?」伽薇師姐說。「基本上整個英國之旅都沒有任何打算,在英國也只有一個朋友。」對,我在英國只認識彥南一個損友。「好!那我約定你下星期三下午。我要回劇場了,下星期三見!」說畢她便跑回了劇場,留下了一臉迷惘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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