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自己有知心的閨蜜,就是moon moon哦,我的室友,你記得嗎?moon moon真的很好,她知道各種事情,我們很聊的來,一起住也沒發生過什麼爭執。她不管要做什麼與兩個人都相關的事情,都會問過我,也一直幫我忙,她真的好好。好到讓我覺得不可思議,我配得上有這麼出色的朋友嗎?我的知心朋友只有moon moon一個,但是她應該有很多朋友吧,她的知心朋友可能不是我吧,她會不會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打電話給她的閨蜜,抱怨著自己有一個內向又愚蠢的室友,什麼都不會都要靠她。moon moon面對我的時候,是不是也帶著微笑面具呢?我真的好害怕被moon moon討厭,或者說不定我已經被討厭了呢?
要約到姚雙月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亦華平時就很喜歡提及這位「moon moon」,於是順理成章的羅深也認識了雙月,並且時不時向她咨詢怎樣才可以給亦華一個驚喜。和亦華不同,雙月是個大大咧咧,非常外向的女孩,與亦華完全是互補的關係。想到自己要單獨約雙月,羅深不禁覺得有些害怕。他想了很久,最後決定用最有誠意的打電話的方式。說明自己的想法後,雙月回應道:「我要退宿舍了,你來幫忙吧。」
羅深當然也不是第一次來女生宿舍,但是沒有了亦華的陪伴,他還是感覺到不自然,感覺自己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他很快看到雙月在樓下等他,又鬆了一口氣。雙月面無表情地說道:「上來幫忙。」
這下羅深是真的第一次來到亦華的房間,或者應該說是曾經用過的房間,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亦華的東西。
「我還在收拾,你等一下幫我把東西搬下去把。」
「好的。」羅深乖乖聽命,雙月則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她埋頭收拾東西,忽然就對羅深說道:「你看,這是我們一起的照片。」羅深結果照片,上面的雙月笑得很燦爛,而亦華則是一貫的笑不露齒。
「這是我生日的時候,她送給我的。」羅深轉過頭,看著雙月手上捧著的胸針,「我真的超喜歡,一直怕弄髒或弄丟,你知道我沒什麼記性,所以我一直沒帶,好好收著。」
「她真的很喜歡送我東西,一個小書籤,一個很好吃的三文治,一首很好聽的歌。」雙月一邊說著,卻沒有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我一直都覺得她是個很神秘的人,心理應該藏有很多秘密,因為她平時太過完美,讓人不敢相信。我一直想要試著去打開她的心扉,但感覺每次都差一點點,我真的很想有朝一日能成為她最重要的朋友,讓她能多些依賴我,和我傾訴她的煩惱。但又害怕我這樣嘗試深入地了解她,會不會反而引起她的反感呢?」我真的好害怕被moon moon討厭,或者說不定我已經被討厭了呢?羅深想起了亦華對雙月的感受,苦澀地揚起嘴角。
「我曾經有懷疑過,她會不會有一些情緒上的問題。」雙月說道,「因為有的時候我會看見她躲在房間流淚,但我問她她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或者有時候我心血來潮想和她聊天,她卻會呆呆地沒有回應我。我總是想和她談談這些事情,但我又覺得她既然不想讓我知道,我是不是就不應該提起,我......」
「就任由她這樣痛苦下去?」羅深突然提高音量,打斷了雙月的話,他不想再聽到這些抑鬱症的跡象,如果自己也能早日發現,悲劇或許不會發生。這句責備,其實是他對自己的責備。
但是雙月顯然被嚇到了,她說不出話,呆呆地看著羅深,淚水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羅深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重了,他準備道歉,卻聽到了雙月的怒吼:「我怎麼可能任由她痛苦!聽到她哭的時候我有多難過,我想要抱著她一起哭!!我想要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從來不肯說,她可能覺得會麻煩到我,那為什麼又要出現在我身邊,讓我察覺到這一切!她有情緒病我就不會有嗎?我就要這樣容忍她自以為是的演技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應該指著她說你有情緒病!給我回去睡覺不要再出來折磨自己了!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我現在多害怕是我的哪句話令到她想自殺!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一頓歇斯底里之後,雙月癱坐在床上,無力地哭泣。羅深匆忙地找了張紙巾遞給她,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雙月說的沒有錯,亦華有抑鬱症,但她努力隱瞞為了不讓別人無所適從,但當別人無意中知道了以後,兩人便陷入了一場痛苦的心理戰。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雙月的聲音變得平靜,「有一次我們走在M樓八樓 外面的走廊,她突然就停下來,看著走廊外遠離地面的風景,一言不發。那時她的背影好陌生,有一瞬間我覺得我可能就會這樣失去她,但是我不敢問,我覺得她這樣隱瞞我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我總是這樣,在和別人交際的時候,明知道對方帶著面具,也只會順應著面具交流下去。既然那時她想呈現給別人的樣子,又為什麼一定要自以為是地戳穿她呢?」
「確實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與人相處,但是......」羅深醞釀著可以辯駁的話,但他突然說不出口,因為他看到雙月的臉上分明是愧疚的表情,那一大段對於亦華的埋怨,其實是對自己的埋怨,她恨亦華不肯說出口,更恨自己沒有早日看出來,她恨亦華帶著面具,更恨自己沒有勇氣戳穿面具,她恨亦華的軟弱,更恨自己的傲慢。她恨自己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羅深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自責,但其實他們真的做錯了嗎?
「那天晚上,你有見過亦華嗎?」羅深決定換一個話題。但雙月顯然也不喜歡這個話題,她狠狠地看著羅深問道,「這話應該是我想問你的吧!」
「那天晚上我也考完試,回宿舍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看見亦華一個人在房間裡發呆,我問她怎麼不出去,她笑了笑說等下就去,和阿深一起哦!騙人!你們根本沒有約對吧,她笑得那麼勉強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以為你們吵架了就沒有繼續問了,你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深徹底懵了,他那晚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明明與亦華沒見過面沒約過會,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是亦華嗎?是亦華難得地想主動約自己出來,反而被自己先拒絕了嗎?她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自殺嗎?
羅深越想越覺得有點害怕。他決定問問雙月對於遺書的看法,卻在她眼裡看到了逐客令。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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