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逐月得知嫦笙星君來訪,不由得暗自拿翹了起來。
「一定是來賠罪的」逐月心想。也是,逐月有上神的哥哥撐腰,家世顯赫,誰敢得罪?
逐月虛假地問道:「嫦笙星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有何要事?」
嫦笙星君鞠了個躬,道:「逐月上仙,聽說前陣子逆嚴稍有得罪,特來關心。」
「果然!」逐月心想,笑說:「沒事!這事不怪你,我可是看得清楚,都是那小貓,害我兄長飽受痛苦。逐月就算不才,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嫦笙星君卻眉毛一挑,說道:「這就是上仙誤會了,橘紡也是奉命行事。上仙要是這般怪罪,那以後司歷宮還敢不敢做事了?」
聽出嫦笙星君並非來道歉的,逐月口氣不再友善,說道:「一碼還一碼!她奉命行事是她的事,我替我兄長討回公道是我的事!敢欺負我兄長,看我逐月怎麼把你的天給搞塌!等我討完了公道,嫦笙星君你愛跟誰告狀跟誰告去,大不了閉門思過而已!」
嫦笙星君笑了一聲,說道:「上仙這麼說就不對了,在下素知玉石一族寶物眾多,不知上仙是用哪一個寶物下觀凡間,得知咱們司歷宮橘紡的一舉一動呢?上仙可知擅自觀凡或是干涉歷劫,可非閉門思過就能解決之罪啊?這要是有人在玉帝面前加油添醋一番,可就是要被打入凡間歷劫的啊!」
逐月偷用寶物被發現,霎時語塞。
只見嫦笙星君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你欺我司歷宮之人,你覺得在下會不會在玉帝面前突然舌頭就滑了,多說了幾句呢?」
逐月臉一垮,說道:「你...」
嫦笙星君一改之前笑嘻嘻的語氣,臉色一沉,說道:「你要是不想在凡間歷劫時被加倍奉還,勸你就別再找橘紡的麻煩了。她的天要是塌了,司歷宮替她扛著呢!」
說罷,嫦笙星君帥氣地離開,只留下逐月還在原地,小聲吐槽:「司歷宮替她扛著。司歷宮不就是你一個人嗎?你還有誰啊!」
嘴上是這麼說,可逐月是真怕了嫦笙星君的威脅,只能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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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喜歡乙,乙卻喜歡丙的世界裡】
話說橘紡從天廚被救下之後,嫦笙星君擔心其傷勢,把太上老君專門煉給他治傷的藥給翻了出來,送到橘紡的房門口。
走到門口,突然覺得要是自己表現得太過關心,似乎有點突兀,於是深吸一口氣,硬是壓下了臉上的擔憂,換上平日的煩厭臉。
嫦笙星君推門而入,假裝不耐煩地說道:「被打啦?別到時候跟我說你受傷,無法佈劫。」
橘紡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豪邁道:「小傷!不礙事!平常打架都打習慣了。其實逆嚴不來我也能贏的!」
嫦笙星君道:「傷哪了?這可是太上老君的藥,一擦保證好,不給你藉口偷懶。」
橘紡伸出受傷的手臂,那被砍傷的地方還在滲著血,嫦笙星君看了,不由得皺起眉頭。
體質特殊的嫦笙星君,鮮少受傷,自然也就不常看見傷口。雖然桃子很容易撞到瘀傷的,可是見血的傷口,嫦笙星君長這麼大都不知道有沒有看過三次。現在看著橘紡那冒血的傷口,在他眼裡就像是正常人看到見骨的傷一樣,非常驚心動魄。
嫦笙星君心想這都是因為佈劫惹來的禍,於心不忍,不但藥上得異常溫柔,還難得柔聲道:「你看你這沒用的傢伙,佈一次劫就皮開肉爛的。就當你抵銷了闖的禍了,傷好了該去哪去哪兒。」
本來見到嫦笙星君抓著自己的手,溫柔上藥,小心呼氣的樣子,橘紡是有點小鹿亂撞的。心想莫不是他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傳聞中的傲嬌美型男?但一聽見他又趕自己走,霎時只知道美食還沒吃夠,就算把自己拴門上也是不能走的,忙道:「我情劫本還沒有找到!一日沒有找到,我就一日都是欠你的。我傷好了馬上下凡去找,沒找到我死都不走!」
嫦笙星君個性不好之前也說了很多次。這種本來就不好相處的個性,好死不死竟然去掌管別人歷情劫。看盡了各式各樣三四五六角戀的他,自行悟出了一套讓他個性變得更糟的理論。
他深信在甲喜歡乙,乙卻喜歡丙的世界裡,無論甲對乙再好,乙都會覺得是一種負擔,儘管甲的出發點不見得是要跟乙在一起。
這樣說可能有點複雜,舉個比較寫實的例子:祝英台喜歡梁山伯,要是下雨了,馬文才把傘給祝英台,她寧願丟地上也不會要。可要是祝英台『正巧』在旁邊發現了一把『沒人要』的傘,那她就會欣然地拿去擋雨了。
所以要是馬文才不想要祝英台淋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她知道這把傘是自己給的。
這理論乍看似乎有點道理,可是我們都忽略了祝英台並不是因為喜歡梁山伯,她是因為討厭馬文才所以不拿他的傘。小說中屬於大家的男二,對女一釋出的每一個善舉,都是被欣然接受的,只是不與回報而已,不然我們怎麼會那麼心疼男二呢?
之所以花這麼多字,解釋這麼多,是因為從現在開始,本書的男主,嫦笙星君,要開始進入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思想領域了。
他聽見了橘紡說的「情劫本一日沒有找到,我就一日都是欠你的」,而自行腦補解釋為「因為我喜歡的是梧翊,所以你對我的好都是負擔,我死也不能欠你」。
你沒看錯,這就是歪理。這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跳躍性出現的歪理。這是需要極差的個性,頗大的腦洞,以及深不見底的自我厭惡才能形成的結論。然而,今天它就是發生了。
我們嘲笑歸嘲笑,嫦笙星君心裡可是很難過的。突然(腦補)被自己的偶像嫌棄,胸口像是中了一拳似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傢伙竟然還自我反省了起來,想說橘紡從進司歷宮到現在,自己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不被嫌棄才是奇蹟。
嫦笙星君心想「既然我的好意你不想要,那我就把一切都用別的名目包裝起來吧」。
橘紡要是私自下凡去找情劫本,遇到天兵,那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司歷宮能夠壓得下來的。嫦笙星君當然不能讓她以身犯險,便假裝怒道:「你搞出這麼多簍子,還要私自下凡?你是嫌害我不夠嗎?沒人歷劫誰都不准下去!還有哪裡受傷了?」
只見橘紡收回了包紮好的手,默默地解開了上衣。
這,倒是瞬間把嫦笙星君從他那自怨自艾的世界裡踢了出來。
嫦笙星君發出了幾乎是小女生的尖叫,說道:「你幹嘛?!」
橘紡不解,回答:「我胸口中了一掌啊...」
嫦笙星君急忙遮眼,說道:「你別脫啊!男女有別!你給我穿好衣服!你自己擦藥!」 說罷,嫦笙星君驚嚇地把藥往橘紡身上一丟,急忙逃離現場。
到了走廊,驚魂未定的嫦笙星君忙對逆嚴說:「逆嚴!去請蔚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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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本來就是外貌討喜的動物】
話說,這蔚青可不是平常小仙娥啊!
三足鳥,傳聞是太陽使者,擅長火系法術。盤古開天之後出現了十隻,居住在太陽中,不怕火燒,不畏高溫。後被后羿射下了九隻,這最後一隻,便是蔚青,王母娘娘的座騎。
為什麼嫦笙星君在這個時候要特地去崑崙山找蔚青過來呢?理由很簡單,因為橘紡是女的,胸口的傷男性不方便看,而除了王母娘娘,嫦笙星君也就只認識蔚青一個女的了。
三足鳥這樣的人物,當然不是逆嚴請得動的,他忙道:「現在?蔚青又不是一般小仙娥,下屬怕是沒那麼容易請得動。一定要是她嗎?」
嫦笙星君道:「她...那小貓胸口有傷,我是男的,不方便擦藥。不找蔚青,你去擦嗎?」
逆嚴掙扎了幾秒,心想戰場上都不分男女了,療傷應該也是,竟然就答應道:「是的!下屬去。」
嫦笙星君見逆嚴竟然真的要去,忙道:「你給我回來!我自己去請!」
蔚青直到司歷宮門口都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嫦笙星君支支吾吾地講不清楚,可是看神情又似乎真的很慌張,便想說到了再說。
嫦笙星君把蔚青拉到橘紡房門口,一邊推她進去一邊說:「傷者在裡面,麻煩你了。」
蔚青心想莫非是重要的上神受了棘手的傷,可是定睛一看,房間裡就一水靈小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大礙。
蔚青試探地問道:「你是...」
橘紡見蔚青氣質高貴,仙氣非凡,瞬間被她的艷麗給鎮得是禮貌都出來了,心想「這大概就是百分百的貴族吧!」
橘紡:「我叫橘紡,姊姊你是?」
蔚青見橘紡眼神渾圓靈動,很是討人喜歡。這也難怪,貓,本來就是外貌討喜的動物。這兩女的是越看對方越喜歡,越看越有好感。
蔚青平常就溫柔婉約,現在覺得橘紡可愛,更是柔聲道:「我是你那嫦笙星君的舊交,你就叫我蔚青好了。你是司歷宮的小仙娥?」
橘紡想了一下,回答:「算不算是小仙娥我不知道,就是幫著嫦笙星君處理歷劫的事情。」
「不得了啊!四千年來司歷宮中除了逆嚴,再無別人。這是收了新人入宮?可是沒聽說啊!」蔚青心想。
蔚青:「你是不是哪裡受了傷啊?」
這麼一提,橘紡才想起自己受傷的事,回答道:「我手上的已經擦好藥了,接下來就是胸口中了一掌。」
蔚青一聽,狐疑道:「就...就中掌?沒有暗器啊毒什麼的?」
橘紡回:「沒有,就是中了有靈力的一掌。」
蔚青微怒地閉上眼睛,可是心知這不關橘紡的事,盡量克制怒火,溫和地回答:「我知道了,那你好生靜養吧。」。說完,便退出房外。
房外,嫦笙星君已經等不及了,急忙上前詢問:「怎麼樣了?」
蔚青努力克制怒火,說道:「你...你特地把我從崑崙山叫過來,就是為了給人擦藥?」
逆嚴聽出蔚青語氣中的不悅,猶豫著該走開裝沒聽見,還是該拿出渺穗戟護主。
嫦笙星君倒是完全沒聽出來,焦急追問:「藥上好了嗎?傷得怎麼樣了?」
蔚青終於克制不住情緒,怒道:「怎麼樣?你還有臉問我怎麼樣?中掌不是內傷嗎?擦什麼藥啊?內服就行了吧?知諾你怎麼回事啊!」
在道歉了千百回之後,嫦笙星君總算把蔚青給送回去了。一向高冷的嫦笙星君,竟然也有低頭給人陪不是的時候。逆嚴一邊心想「活得夠久,還真是什麼都能看得到呢」,一邊竊喜自己不用跟蔚青打,打贏了也得脫層皮。
嫦笙星君低著頭送走蔚青後,才發現梧翊竟然傻傻地在司歷宮外面等著。
原來因為自己之前「非司歷宮之人,沒有玉帝詔書不准進入」之言,這可憐蟲被逆嚴擋在外面了。可是因為擔心橘紡,也不敢走,就站在外面瞧動靜。
「人家情郎都找來了,我又算個什麼東西,在那邊乾著急呢?」嫦笙星君心想,便吩咐了逆嚴以後梧翊可以隨意進出司歷宮,無須阻攔。
把熬好的藥湯交給梧翊之後,嫦笙星君便繼續去書房看他的觀塵鏡了。
可他完全靜不下心來。
一想到橘紡手上的傷口,嫦笙星君就心驚肉跳。也不能怪他,這傷或許對橘紡來說,不管它也三天就能好,可是嫦笙星君體質特殊,受了傷往往比尋常神仙要慢個好幾倍才能痊癒。因此看在他眼裡,跟手被砍斷了沒兩樣。
第二天,橘紡一起床就看到後院堆了一大堆雜物,似乎是嫦笙星君在整理倉庫。
見橘紡出來了,嫦笙星君說:「啊!正好你來了,這個給你。」
橘紡看見嫦笙星君手拿著醬紫色的襯衣一件。
嫦笙星君接著說:「這是之前人家送的。我只穿青色衣物,可丟了可惜,你就拿去穿吧!」
橘紡「喔」了一聲,接過襯衣,卻發現嫦笙星君的指甲怎麼也有點紫紫的,便問:「嫦笙星君你指甲怎麼啦?」
嫦笙星君卻突然紅了耳根,怒道:「這衣服退色了!爛衣服,給你穿剛好!」,然後逃似的跑回了書房,留下獨自困惑的橘紡。
染色劑,染到指甲上是很難洗掉的。
逆嚴默默看著一切,問嫦笙星君道:「那不是火鶴錦嗎?您怎麼把它給橘紡了。」
嫦笙星君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像個小孩似地說:「有你,我還要火鶴錦幹嘛啊?」
逆嚴想了一想,覺得也是,便不再追問。 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UM5v7jk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