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元書河,自己會走到哪?又或者元書河不是這樣的元書河,少一點聰明和美麗,多一點俗不可耐的缺點,會不會她就成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她在十歲那年認識了元書河。
她的母親早在她出生沒多久便已和父親離婚,在她懂事以後從沒見過早已另組家庭的母親,她是父親一手拉拔大的,誰知在她十歲那年父親卻英年早逝,她茫然地在靈堂看著來來去去素未謀面的大人,談著她不懂的話題,生活原來可以一夕之間就風雲變色,這個發現對她的一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她麻木的看著來去的人,眼睛紅紅的卻沒有多少淚水,她感謝父親生養她,但對於一個從未有時間照顧自己、只用金錢打發的人,她卻也沒有更多能給的了,她知道父親是大集團的首席律師,以忙碌換來她現在優渥的生活,但她也聽過大人們偷偷說著,父親在外頭的女人們,留戀著燈紅酒綠夜不歸家,他們以為她還小聽不懂這些,殊不知這字字句句都刺進了她幼小的心靈,讓她茁壯堅強。
姑姑摸摸她的頭,一副慈愛的樣子,但她早聽到了,那女人對自己不想養育她的丈夫說,他們可以因此拿到大批遺產,那之後的事,之後再說,那張被慾望吞噬的貪婪臉孔,她牢牢記到了現在。
「嗨。」一個聲音將珍從恍神之中喚醒,她抬頭看見一個像精緻洋娃娃、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穿著黑色長裙站在面前。
「我爸要我來安慰妳。」女孩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卻仍舊悅耳,珍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沒有整理的頭髮,女孩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可以坐妳旁邊嗎?應該不會太久的。」女孩指指珍旁邊的座位,珍趕緊向一旁挪動。
「我爸說,因為我跟妳年紀差不多比較有話聊,所以堅持帶我來安慰妳,很搞笑吧。」
「嗯…」珍不知道好不好笑,但她就是想應和女孩的話,這是一種面對比自己優秀的人下意識的討好,只是那時她還不懂。
「我本來要去Amy家過睡衣趴的,結果我爸硬要拉我來這裡。」女孩哀怨地說,還一臉無聊地看看四周,這本該非常冒犯過分的詞句,讓她來說,卻都變得合理。
「妳要不要一起?」女孩忽然轉過頭問珍,珍嚇了一跳。
「我嗎?」
「對啊,要安慰妳還不如直接帶妳出去玩吧?光用說的有什麼用?」女孩說完後自己站了起來:「走嗎?Amy很好笑的。」
「可是我…我可以去嗎?」
「有什麼不行的?告訴我想或不想就好。」
女孩說完後左顧右盼了起來,竟沒催著她要一個答案。
「好啊…」珍吞吞吐吐地說。
「那走吧。」女孩第一次露出笑容,那是一個任何人都會甘願聽從的笑。
珍緩緩站起身,女孩已經蹦蹦跳跳走到一位中年男子身旁拉扯著他的手臂撒嬌,珍知道那人是誰,她爸爸曾不得不將她帶在身邊時,她見過她爸爸的老闆,也就是集團老闆幾次,他雖然都會對她和善的笑,但他散發那種高不可攀的氣質仍讓珍挺害怕他的,尤其平常也呼風喚雨的爸爸見到他時那副畢恭畢敬的模樣,更是讓珍不自覺地對他敬畏,看著女孩這樣肆意地巴著對方,男人也露出不曾見過的寵溺神情,這一切都讓珍對女孩更加崇拜。
「走吧,我爸說可以。」一陣子後,女孩開心地回到珍身旁。
「那是妳爸?」珍問。
「對啊。」女孩蠻不在乎的說:「他要我們先走,走吧。」說完她扭頭就走,珍在她身後緊緊跟著。
「喔對了,我的名字是元書河。」女孩忽然轉過頭,給珍一個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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