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相女裝?」男子仔細看過紅梅前與後,平得不能再平的身段,不屑的語調更顯疏遠,弱者才會裝女人吧?
紅梅頓時頭上劃出三條黑線,是因為自己的易容手藝太好,聲音亦因變聲丹藥的關係變得沙啞而沉穩。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教養素質比較好,雖然他眸內充斥著鄙視,明確是嫌棄她偽裝女子,卻一直容忍著沒有對她言語諷刺。
她現在易容過後確是男相,卻因剛剛一時衝動生亂,為了把人趕緊送走,而口快說出自己是姑娘的身份,頓時感覺前後矛盾而無言以對,亦不能怪責眼前人有這樣的舉動。
「哼!坐正!」她生氣地從身上拂出一套銀針,被誤會成男子就男子,沒心沒感覺的她何必像女生一樣嬌情,有甚麼大不了。
男子也乖乖地坐在床榻上,她依著男子所說的位置,在他身上幾個大穴責下幾針,陣陣灼熱的內力透過她的指尖,從銀針扺達他的穴位上。
不久男子透過打座運功過後滿頭大汗,蒼白的臉色漸見好轉,恢復了些微紅潤,不明的臉紅耳熱是他好像聞到從紅梅身上傳來少女的梅花香,可現在他還是執著認為紅梅因為要偽裝女子,所以才用這種香味來掩飾男子之身。
她不禁驚訝,難道這男子懂醫術,可見成就並非一般人,頓時眼眸也充滿著崇拜,讓她想起一位故人,醫界鬼才,義母宋慕貞。
男子感應到灼熱的視線,抬頭一看,總感覺她的臉容越看越不順眼,聚神一瞧,冰冷的語調:「雕蟲小技!再看殺了你!」紅梅被誤認為男子的視線,看到男子揮身不自在,毛管也悚起。
紅梅被他前面四個字震撼過去,而忽掠了被殺的危機,他是說她的醫術差劣,還是....他看穿她的易容?
對於眼前紅梅高端的易容挑釁,男子不想承認被蒙混過去,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震驚無語的她,著了迷般抬手向她的臉頰伸去,讓紅梅更加窘迫,正想撕破她的面具。
男子眸色一深,感應到騰騰殺意的氣息接近,緩緩收回目光,沒有說一句道謝,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紅梅回過神後,男子的身影已離去,只剩下自他身上淡淡的薄河藥草與地上被遺落的白玉佩。
彎身撿起它後,凝視著玉佩上的「孔」字良久,內心的空虛像提示般刺痛著她身體,身後傳來了一陣陰陰涼涼的寒風。
「誰來過?」蠱神危險的眼神在房間四角不斷找尋,陣陣濃烈的血腥味,凝視著地上鮮紅色的繃帶,漸漸向紅梅走近。
「師傳,嚇死徒兒了,剛剛來了個陌生....」
「男子還是女子?」
看著師傳殺人的心都有了,眼眸微瞇,凝神地看著地上的血繃帶,若說是男,他會否先把她殺了?
「嗯?」眼神銳利如殺千刀般往上移,盯著心不在焉的紅梅。
「看不清....就高高的....」紅梅心虛得不敢看向蠱神,她雖精於用針,卻在高手前班門弄斧,是找死的節奏嗎?
「哦?好徒兒,這麼近,連男女都傻傻分不清楚,要師傳好好教教妳嗎?」師傳真想把笨徒兒的腦袋拆開來看看,倒底有多笨,紅梅床榻上還沒收好,躺開著耀眼的銀針,讓他越看越生氣。
「不....不用了.....是男子。」
「他有沒有對妳....做出過份.....傷害妳之事?」師傳說完這句,繼續盯著繃帶上的血紅,拳頭緊握,整個房間氣壓直線下降,上下打量著小徒兒,正想追去之際....
「沒有!沒有!」可憐的紅梅急忙回答,內心大喊道「師傅你丫往哪裡想了?」她又再一次不能動彈,怎麼身邊位位高手,都不喜歡讓人動呢?
「哼!敢欺負我徒兒,那人命是不是嫌太長了?」
「師傳,你的好徒兒聰明伶俐,盡得師傅真傳,那會被人欺?」
「別賣口乖,回去找深川。」
深川....
是師傳最愛的寵物之一,可是經過他手上的東西,那一樣東西不毒?它全身上下都是毒,口水,爪子,連犬毛都有毒,記得當時看到這隻可愛的毒犬, 十二歲的紅梅還天真不懂事,只是想用指尖順一順它的毛髮,又是一個星期不能起床。
雖然師傅是用心良苦,讓徒兒能盡快練成百毒不侵,但是.....
天啊!每次跟深川搏鬥完,又要幾天不能起床了,人家也是小姑娘,為甚麼認識的男子都不懂憐香惜玉?紅梅內心呼喊道。
「師傳.....」蠱神怒瞪了紅梅一眼,讓她把話活活吞回去,繼續閉目養神。
另一處,深遂如潭的丹鳳眸直勾勾地盯著悅來棧的北房,掌內握著某人的無字木牌,剛剛在她掙扎之間,不慎掉於床間。
將木牌放於鼻間,陣陣的梅花香混集著....降香檀木?摸著摸著越感詭異,是需要甚麼東西才能顯露個中秘密?
這木牌像在那裡看過,沉思過後,身影迅間潛入於黑夜當中。
靈花城的殺手,因城主偏愛花草樹木,代表身份的令牌分別用不同品質的木制成,用於領取懸賞任務的銀両,甚至在城內購買武器、補給,出入都必需出示令牌。
令牌的木質也是隨靈花城內高低階級的象徵,而紅梅的令牌是義父命人從五指山取降香檀木所製成,擁有如此珍貴的木令牌的人,除了她以外,還有城主、少城主。
一師一徒第二天中午走至南海黑市,據說這是南蠻最大的藥毒交易市場。
樓塔的設計在華國是非常少見,總共分為九層,第一層像普通交易所,讓各方代售或購買,普通至藥草,釀毒器具,毒,甚至蠱蟲,藥引人,應有盡有、第二層是延伸的交易所休息區,供予客人之間的交流、第三層是拍賣所,剛好今天就是南藥黑市拍賣所的大日子,出入都一堆黑色勁裝的守衛把守,防止有小人作亂、第四層以上是不公開的地方,除了有特別身份的人。
塔外人山人海排隊等待進入的隊伍,入場條件人數至少要有兩位,而且必要有一男一女,所以紅梅以女子裝束視人。明明是第一次出來大開眼界,本應興奮不已,她卻立在人群中為丟失了的令牌不斷苦惱著。沒了令牌,她怎回去靈花城。
「師傳,徒兒還是回去再找找看。」紅梅已經沒有心思去看今天精采的拍賣。
「房間內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那就表明是被人偷走。」蠱神指尖不經意間撩動著紅梅腰間的蠱鈴,似撩動風鈴般寫意,而蠱鈴感應到他的靈動,蠱鈴內的蠱蟲被他逗得,蟲心一震。
「萬一被壞人利用,怎麼辨?」紅梅越想越遠,靈花城因仇家多,在崖底的位置從不公開,濃郁黑森毒霧遮掩,浴途機關重重,漂亮地隱藏了它的位置,就算有幸找到,也未必有命進城,但令牌可是沿途主要的鎖匙,能解毒霧與進城。
「為師是認為,那個人會自行物歸原主。」蠱神陰森冷笑,敢動靈花城令牌的人不多,況且命還在不,還是見到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