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超級無敵世界霹靂擦邊球4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qPyvgaG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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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也是最後的請求,不要拒絕,帝宰爾。」
哀悼的人們離去了,雖然摻雜多少虛情假意與不安的竊竊私語難以辨清。帝宰爾站在空蕩蕩的禮拜堂,拂去衣袍染上的塵灰。
身為神職世家的成員,帝宰爾雖然年輕,也不是第一次主持葬禮了,然而為父親唱起輓歌,感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不同。
他是神父,父親也是,祖父也是,英年早逝的哥哥也是。生在一個人文思想解放,科學開始有大幅度進展,人們不再完全盲信教會的時代,擔任神職早不復往日榮光,民眾開始思考,學會質疑。
然而,上帝是仁慈的,祂給了侍奉祂的奴僕一個重掌權威的機會;上帝是殘酷的,因為這個機會建立在無數層層堆疊的屍骨之上。
大瘟疫,人們以惶恐而震顫不已的聲調如此稱呼。突如其來的爆發,如洪水淹沒所有人生存的希望,收割的鐮刃肆意揮舞,散發惡臭的軀殼無處安葬——死亡的速度實在比下葬快太多了,更何況沒有人觸碰大片不祥的黑色囊腫。
教會成功抓住了東山再起的救命稻草,畢竟宗教的基本用意就是給予人們心靈寄託。當人事盡完仍無力改變令人驚懼的現實,祈求禱告上達天聽成為最後希望——神職人員奔走告訴,唯有真誠信奉真主才得以獲得庇祐,走投無路的群眾面對科學與思想也戰勝不了的災禍,除了重新獻上虔誠別無他法。
宣揚神威是個起步,但不能僅止於此,畢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論相信與否,他們對於恐怖的惡疾依然無能為力。然而他們不能承認自己的沒用,重返榮光的火苗已經燃起,除了燒到徹底癲狂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於是,多少被指認沾染黑暗的靈魂在沖天火光中,扭動的身影在淒厲尖泣中化為灰燼。
包括帝宰爾那天生黑髮紅眼,總是被議論成撒旦子民的叔叔,全身沾滿泥濘,破布囚服遮掩不住鞭打痕跡,被矇住令眾人厭惡又畏懼的殷紅眼眸,同其他無辜者被架上火柱。
父親就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手足被火焰扭曲的不成人形,火光在他臉上跳動妖異的舞蹈,灼熱又森冷。
帝宰爾被迫站在一旁觀看全程,這不是第一個他親眼目睹的處刑,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但唯有這次他壓不住喉頭翻攪的噁心,吐得一塌糊塗。
父親不喜歡他,帝宰爾從小就明白這點。他的拉丁文沒有哥哥寫得好看,背誦經文的速度比不上哥哥,最致命的一點,他不信任,甚至懷疑上帝。
他可以接受父親對他的視若無睹,反正哥哥待他也不差,況且他有叔叔,明明被眾人厭棄卻依然願意對他微笑,在他帶著不安的試探躊躇時握住他的手,哪怕只是虛盈一握便馬上離去,快得近乎錯覺,帝宰爾不傻,他知道叔叔是為了避免他也被纏上醜惡的傳言。
所以,這樣溫柔的人沒有童話裡的幸福快樂,只被打上異教的烙印,處以戒律的刑罰,只因從不能選擇的外貌。他不比哥哥聰慧,也沒有父親的目光如炬,愚笨如他,完全領會不了這是神怎麼樣的一種仁慈。
嘔出的不光是膽汁與胃液,伴隨穢物離去的還有他所剩無幾的信仰。
說來諷刺,失去長子,以弟弟獻祭勉強站穩腳步的父親,最終倒在了一手鋪造的神壇上。高燒與嘔吐找上了他,黑斑熨上嚴肅的面孔,平整成死寂的空洞。
天道有還?不,這是場毫無差別的大屠殺,上帝又降下了一場大洪水,卻無人被提點成諾亞之名。
倉促接下父親職位的帝宰爾卻感到平靜,或著說麻木。他不曉得自己是否足以應付教廷的試探與壓榨,人民崩潰的尖嘯,這都無所謂了,他早已被掏空所有,再被抹去生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整理父親書房這片他以往從不能輕易踏足的聖地無疑是苦差事,繁瑣又套上虛偽詞藻的文件與書函令他頭疼不已。乾脆一把火全燒光,反正你們總相信火焰可以淨化汙穢。帝宰爾心死的想著。
直到他在抽屜的夾層發現鍍金的十字架、一把鑰匙、銀製短刀,一張寫著「牆」的短箋,回頭注視牆壁上凹凸有致的浮雕,一個同樣形狀的凹槽,也許不完全是單純的裝飾。
十字架完美契合,安靜的當下讓帝宰爾一時片刻以為那只是偶然掉落的飾物,無聲滑開露出條密道的書架卻不客氣嘲笑他的天真。
密道是蜿蜒的闃黑石階,手持提燈的帝宰爾謹慎前行,忍不住覺得喉嚨發癢而咳嗽幾聲。他不相信人們繪聲繪影的妖魔鬼怪真的存在,雖然浮動的陰影感覺隨時能昇起一簾邪惡,但小心總是好事。
階梯到底了,從腳步的回音聽來空間不小,充滿潮濕的陰沉氣味。帝宰爾拿高提燈,光的疆界堪堪探進冰冷豎立的鐵欄杆,卻是兀自閃著冷光,沒有一點鏽蝕。
帝宰爾又往前了幾步,火光揭開黑暗這片簾幕,現出包裹其中,燃著鮮血色澤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朝他射出利箭,他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提燈抽動成浪尖的小船,他甚至沒有勇氣往前推進,確認眼前的是挾著黑暗歸來的復仇亡靈,是轉為不朽存在的活死人,抑或是他曾在無數日日夜夜裡壓抑著呼喚的——
「帝宰爾?」
——還能碰觸溫熱的稀微可能性?
提燈承受不住緊繃的氛圍,呼啦啦劃過空氣,重摔地面爆裂,空間再度被黑暗灌滿。帝宰爾近乎恐懼的聆聽,他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盲目中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安慰。
輕淺但存在的另一個呼吸聲卻毫不費力點燃令他眼冒金星的脈搏加速,他下意識地想要向前試探,就如他曾經做過的那樣,然而在理智替衝動套上韁繩前,他迎面撞上金屬欄杆,痛叫一聲。
欄杆另一頭的存在被驚得後退一步,後背貼上牆壁夾出沉悶的聲響。
「……牆壁上有火把,如果你有火柴的話。」
來不及為自己方才的舉動羞赧,帝宰爾手忙腳亂的摸索到牆邊,陡然亮起的火焰讓他反射性瞇起眼。對方顯然也不適應熾熱的光亮,用手阻擋光線對眼睛扎入更多侵擾。
經過幾秒鐘的適應,緩緩放下的手露出記憶中的顏色,緋紅似火。
「叔叔……?您、您真的,還活著……?」
顫抖著靠過去,帝宰爾這次記得手裡還握著鑰匙,他打開阻隔的鐵門,激動又忐忑的往昂寇靠近。紅眼的男人有些消瘦,髮絲略為凌亂,身上的衣服卻不見破舊。
「我沒有死去。」闔眼嘆息,昂寇不確定自己那樣算不算真正活著。
「您沒有被燒、父親囚禁了您?」帝宰爾觀察著囚室,空間其實不小,好好的擺著床、木桌、椅子,旁邊甚至有一個水廁。
「你的父親八成是找了個深色頭髮的乞丐,用一餐溫飽騙他替了我。」昂寇勉強壓下反胃的感覺,他懺悔到今日還是無法承載背負一條生命的重量,哪怕那完全非他所願。
「到底發生了什麼……」帝宰爾徹底迷茫了,以為悽慘死去的逝者現在就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摸上對方的臉,體溫不高,但總歸是熱的。
「那個白癡不明白我的歸處何在。」昂寇目光肅冷,被稱為蛇眸的陰毒,人們總說當初誘惑夏娃的蛇鐵定也有這麼一雙可怕的眼眸。
「父親不想燒了您,但又必須讓大家看見您被燒死,所以找了替死鬼,把您關在這裡?」
對於昂寇的閒言碎語從沒斷過,因他生在神職之家才沒有被盲信的群眾撕成碎片,但當簡德也染上那致死惡疾,那個滅家最虔心向神,擁有上帝雕琢的金髮碧眼,溫和優雅的下一任繼承人也被死神拽走了靈魂,人們哭喊嘶叫著,這樣的人都未能受神的庇護,他們又該怎麼辦?神是不容質疑的,如果不是祂不願賜予恩典,那必是有邪靈降下惡毒的詛咒,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褻瀆。於是,原本還勉強低調度日的昂寇被逼上風口浪尖,人們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無論荒唐與否。
「他被無用的愧疚絆住,愚蠢至極。」
昂寇冷哼一聲,有著那樣的眸色跟髮色,他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蹟,他不貪求更多歲月,那個明明可以冷酷無比的男人卻在那時該死的硬是延長他的生命。
「愧疚?」
帝宰爾愣住了,父親不喜歡這個有著惡魔外表的弟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對自己是冷漠與忽視,對昂寇就是厭惡與憤怒,不知好歹的惡魔對好心繼續收留自己的兄長也沒有好臉色,偶然遇見便是夾槍帶棍的明諷暗罵。
剛才那句評語說來刻薄,可是帝宰爾沒有聽漏沒有收妥的顫音,更何況,如果真的厭惡彼此,永遠的避不見面不是比每次的唇槍舌劍更好?帝宰爾意會到兩人並不像世人認為的那樣懷著怨恨勉強容忍,極致的厭棄應當完全不想與對方接觸。
昂寇掀起總是蓋著左半臉龐的瀏海,露出顏色混濁的左眼,上面橫過一道疤。「你父親留下的,說是驅除邪靈的儀式。你祖父才不相信這一套,但若能幫他穩定民心,一個老是替他惹來麻煩次子的眼睛沒有什麼好惋惜的。為了鞏固你父親的地位,這份驅邪的榮耀被交到他手上,他那時候手抖到我以為刀刃會直接刺穿整個眼球。」
昂寇成為作秀的道具,惡魔的容器,警示世人惡魔無所不在,唯有衷心奉禱的神父能驅散邪惡。結束後吃了一巴掌的兄長懾於威嚴沒能帶他去看醫師,不知從哪裡弄來藥膏,昂寇簡直不知道抹上去後究竟是帶他逃離死亡的鉤索還是讓那隻眼徹底瞎掉。
「簡德病死的時候我以為差不多該結束了,沒想到你父親居然走了最危險的一步棋,明明把我交給群眾的憤怒事情就一了百了。」
帝宰爾還在消化不小的訊息量。
「他死了多久?」昂寇冷不防問了一句,帝宰爾過了幾秒才意會到那個他指的是父親。
「您怎麼知道……?」
「他一個禮拜沒有下來看我,突然出現的你對我的存在一無所知,顯然你是在沒有人告知過的情況下跑進來的。你父親不可能隨便放任誰意外闖進,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死了,你可能基於隱晦的遺言或偶然摸索找到了這裡。」
完全正確。
「一樣死於那個可怕的病?」
「您怎麼又知……」
「他沒有說過是否有其他人知道我在這裡,但自從被關起來我只見過他,食物或必需品也全是他送下來的,連你都感到意外,所以我想沒有其他人知情。一個禮拜前我見到他時,除了輕微咳嗽看起來都還正常,然後他就突然死了,如果不是因為發病快速,只要三四天就能奪走生命的大瘟疫就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但意外不會拖長到一個禮拜,除非你沒有在他的葬禮結束後馬上找過來。」
「您沒想過他只是有事遠行,我趁他不在摸了進來?」
「他有事要離開會告訴我,而且他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
聽見帝宰爾變相承認他的猜測,昂寇的肩垮了下來,理智推出了結果,情感上仍然苦澀到難以接受。
「等等,如果父親一星期沒有下來,那您的補給……」
「有儲備乾糧,我沒有餓到。」
父親還是周密得無懈可擊,帝宰爾隱隱不爽又覺得慶幸。
「既然你找到了我,事情就好辦多了,帝宰爾——」
帝宰爾看著昂寇在火光中縮起的瞳孔,不祥的預感刺上背脊,喉嚨又翻滾著麻癢。
「——給我一場乾脆俐落的死亡。」
帝宰爾張大了眼,不住喘息了幾秒,突然嗆咳了起來,摀著嘴彎下腰的他沒能看見昂寇臉上閃過的抽痛。他伸出手想要幫帝宰爾拍背,卻是在中途蜷起手指收回了。
「為、為什……」帝宰爾斷斷續續地問著,即便從剛才的交談中隱約可辨死亡的陰影,對方這樣直白的說出還是讓他難以接受。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
「為什麼?你想不出原因嗎?我出生的時候,要不是你祖母苦苦哀求,證明我泡在聖水裡依然平安無事,你祖父早就用聖劍砍下我罪惡的頭顱;七歲時,大瘟疫開始流行,我手腳被縛裝入簍中投進河裡,沒有浮起來的我才逃過魔鬼的指控,雖然我差點直接淹死;十五歲的時候被異教徒擄去奉為邪靈轉生,要不是我偷偷在那群瘋子的水裡下毒,跪在聖壇前被沾上聖水的皮鞭抽上十五次,淨化邪氣,向真主懺悔我為了剿滅祂的敵人不得已擁有惡魔的面容,我早就被民眾的憤怒挫骨揚灰,不然就是被瘋子獻給他們汙穢的神祇。我簡直要相信,我活到現在是真有一個魔鬼在看顧我!」
帝宰爾全身像染上瘧疾一般顫抖起來,他張著嘴說不出話。他知道叔叔承受太多被莫名扣上的罪責與苦痛,卻不曉得實情更殘酷萬分,寥寥幾句帶過的人生像是永不痊癒的傷口,結痂的途中又被反覆摳起撕破。
「你覺得我是否要感謝仍然能夠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那真是魔鬼的恩典我寧願不要!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會對我的處境感到不忍,可是你能做的不比你父親多多少,你們對此都無能為力。早就該結束了,你父親任性的延長了這麼久,你是個好孩子,對吧?」
不,他不善良,他也不是好孩子,他其實缺乏憐憫與同情心,要不是對象是他叔叔,他頂多給對方一個阿門。
「那為何當初父親關您的時候沒有要他殺了……」
「求過,我絕食過,可我……還是只能繼續活著。」
被打暈帶到地窖醒來後他簡直不敢置信,尖利質問對方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沒能完全看淡生死,他依然害怕能夠灼燒靈魂的疼痛與永恆的沉眠,可也不該是這樣,用這種方式延續生命。先不論仿若囚徒的生活,要是事情被發現對家族對教會都是嚴重的打擊,明明只要交出去就好,交出從不討喜的弟弟,就能一勞永逸,關鍵時刻迷了心竅的兄長卻一意孤行。
害怕他傷害自己的兄長甚至將他銬在牆上,他絕食抗議,兄長將陶碗砸碎在桌上,佈滿傷痕與血漬的手掐向他的脖頸,上移到臉側,拇指撫過他的頰,力道輕柔的折不碎蝶翼。
「他媽的!給我!活著!算我求你……」
暴喝的聲響在空間中迴盪成軟弱,昂寇感受順著下巴曲線滴落的血液,蜿蜒成兄長疲憊、偏執、堅定卻隱約惶恐的面容。他輕輕將自己的額碰上兄長的,示意對方解開手銬。
他會活著,如果這是兄長的希望。
「……因為愧疚?」帝宰爾只能乾巴巴的問著。
昂寇點了點頭。
「只有愧疚?」
紅眸閃爍了一下。「我怎麼知道那個神經病還有沒有考慮別的。」
「我問的是您,叔叔。」
沉默蔓延,昂寇眼神空洞而渺遠。
「那不重要。」
帝宰爾想要追問,但他明白對方不會回答了。
「我想父親不會希望您就這樣死了。」
「他自己都死了,死在那個我做出一堆犧牲依然沒有好轉的瘟疫!我按照他的意願活到了現在,我還了我欠他的,我累了。帝宰爾,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人民的想像並非全無依據,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每個人都難逃命運,你剛才也在咳嗽,不要等到一切都為時已晚。」
「您在說什麼!那只是迷信!您最清楚了不是嗎?您明明什麼也沒做!」帝宰爾不敢相信,被傷害這麼多次,到頭來連受害者自己都開始懷疑自身罪孽。
「我不需要做什麼,我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只要給我點什麼,然後再放把火,所有髒汙都會被清除乾淨。」
帝宰爾希望自己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他不想要將叔叔推向死亡,然而空白的腦海生不出一個想法。
最重要的是,叔叔自己都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念,一心尋死的人哪怕禁錮了他的肉體,靈魂也等同死去。
他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愚笨。
「您不會為我活下去的,對嗎?」
他掏出兜裡的短刀,緩慢的交付到叔叔手裡。昂寇頓了一下,堅定的接過。「謝謝,帝宰爾,給我一點時間。」
帝宰爾猛地抱住了昂寇,昂寇驚得短刀脫手而出,鏗鏘一聲掉在地面。
「真的不行嗎?」
帶著壓抑哭腔的問句沒讓昂寇回心轉意,他只是猶豫地抬起手,拍了拍年輕人的背。「你自己也明白的。」
帝宰爾閉了閉眼,收起眼裡的酸澀。他鬆開叔叔,撿起地上的短刀,重新交回昂寇手裡。「再見,叔叔。」
「再也不見了,帝宰爾。」
當夜的大教堂燃成一片赤霞,火光沖天,火舌舔舐著夜空,刺眼懾人的彷彿一場大型的殉祭,若神俯首垂憐,應當聽見。
然而瘟疫仍在繼續,貪婪永無止盡。
(註:
1.神職的頭銜或職稱實際上是無法世襲的,為了劇情需要此文做了更動。
2.主角家屬舊教,神職職稱為神父,先前誤打為牧師,已更正。神父是不能結婚的,這邊查到一個說法:中世紀時神父雖然可以有半公開的情人,但孩子就只會是父母明確的私生子,畢竟沒有婚姻關係。4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oA7N5mp9
這樣到底會不會形成一個家族的概念我就不清楚了,為了讓故事進行下去只能將就了,抱歉一開始對於這方面的考據不夠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