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景 - 罪惡0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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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罪惡01

KL｜延夢

Nov 9, 2019

264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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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師，您可能需要加快腳步。外頭人滿為患。」Ａ說道。她是他的跟診護理師。

　　「再不衝刺，我們今天中午就一起喝西北風。」

　　人家是缺錢才喝的西北風，他們反倒時常錢包滿滿地喝。他們缺乏的是時間。很缺。

　　「叫外送吧？現在有家外送服務很方便，只是要加點錢。」望著目前的預約看診號碼，他提議。

　　「就算叫外送也無法趁熱吃，冷掉的感覺很差。」

　　是嗎？他自醫師袍胸前抽出筆，垂下眼簾。

　　面對面坐著的Ａ按下看診號，撕走上一位患者的領藥單和回診預約單，然後走出診間，正好與下一位患者在門扉之間擦肩而過。

　　是Ｂ。

　　他抬起臉。

　　Ｂ是他的忠實患者。在他成為住院醫師，直到開了自己的皮膚科診所，都沒有跳槽到其他醫師的診。

　　原因他雖心知肚明，而Ｂ也曾表明這些年只讓他看診過皮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需要看診的問題存在，感冒什麼的也很少有。不過，要是幾乎一年四季都身穿足夠，甚至過多的衣物，病原也很難趁虛而入。

　　身穿韓系長外套，戴著口罩與手套的Ｂ默默坐到看診台邊上。

　　「醫師，我的皮膚更奇怪了。」

　　從十年前，Ｂ還是少女的時候，第一次來到診間也是穿著這種毛呢外套，用長圍巾充當口罩。當時，Ｂ說她感覺自己的皮膚正在悄悄變化。

　　「變化？有哪裡不舒服嗎？」當時的他一頭霧水。畢竟當時還是少女的Ｂ裸露出來的皮膚並沒有異狀，既白皙又飽滿。

　　「醫師，請您替我做檢查。事情真的不太對勁。」

　　「妳這樣說我還是不理解。皮膚科做的評估大多是視診與觸診。能具體一點形容有哪裡不對勁嗎？比如，莫名感覺麻或指尖的知覺消失？有時候皮膚感覺不適其實並不是皮膚科的疾病呢！」

　　「不，醫師，這一定是皮膚的疾病。」

　　不顧他勸告，少女Ｂ一口咬定，並接著說道：「我感覺我的皮膚在流動。從頭的這邊往下慢慢地流⋯⋯到肩膀、胸口、手臂、指尖、手掌、腋下、胸口、腰部、腹部、大腿、小腿、腳踝、腳掌⋯⋯然後再倒回以這個順序回到另一側的頭部。」

　　依少女Ｂ所述，她在某天早晨起床時，忽然覺得皮膚在流動，彷彿血液一樣，在全身循環流動。她感覺奇怪，但或許是錯覺，因此並未重視。直到發現痣的位置變了，心裡感到不安，才決定求醫。

　　他看著少女拉下領口，露出頸後相距一釐米的兩顆痣。

　　「這兩顆痣原本在我的右前臂，現在正流往左肩。」少女Ｂ清楚的敘述道。

　　這是不可能的事。用膝蓋想也知道。

　　「難道，這是什麼惡作劇的戲碼嗎？」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少女Ｂ懇求似地搖搖頭：「醫師，我說的都是真的。您不相信也無可厚非，要不是這件事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不會信。站在您的立場，我可能還會立刻將眼前的瘋子攆出去也說不定。不瞞您說，我已經被許多醫師當成瘋子，敷衍搪塞趕出門了。這裡是我最後的希望，要是您也拋棄我⋯⋯拜託您，就聽我說一下好嗎？」

　　他微蹙雙眉，望著眼前柔順的學生頭頂。半晌，舉起食指。

　　「好，姑且不論皮膚流動這事多荒唐，就算妳說的是真的好了，現在由我來提問，請妳回答。」

　　少女Ｂ猛地抬頭。他在那雙大眼中看到晶瑩的星辰。

　　「好！我什麼都願意回答！」

　　「嗯⋯⋯首先，剛才所說的「痣在流動」，妳要怎麼證明不是自己記錯了？還有，如果皮膚真的會流動，眼眶、鼻孔和頭髮怎麼可能還在原本的位置，應該早就流到不對的位置，導致不能呼吸、看不到東西⋯⋯進一步想像一下，那可是比恐怖片還驚悚的畫面！」

　　少女Ｂ望著他。雖然望著他，眼中卻沒有他。她彷彿這才發覺了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

　　「但是，我有拍照。」

　　少女Ｂ掏出手機，螢幕上是張女孩對著鏡子自拍的照片。

　　雖然只有半身，但清楚拍下了關鍵的部位。

　　之後，Ｂ便定期回診，每次都令人困惑。比如：上次在這個位置的痣，這次卻在那個位置，或是相隔固定日數回診，測量移動的距離也不盡相同……

　　那段日子裡，他們得到了一些結論。

　　首先，皮膚確實在流動，但並非大面積，而是「皮膚細胞」在流動。從物理方面來形容，前者是土石流那樣的大面積移動，後者是海水漲潮，沖刷過紅樹林那樣的流動。因此，毛囊與毛髮不會跟著位移。

　　再者，皮膚的流動性其實並不快，單看兩顆痣的狀態，根據Ｂ的描述是以大約三到五個小時為間隔能用肉眼看出位置變動。

　　第三，兩顆痣相距的方位、距離大部分都不一樣，每次都相距不遠，但不會分開超過一個手掌的距離。

　　上述看起來荒唐，卻真實呈現眼前的發現，已經是生存在現實世界的他與Ｂ的極限。而親眼看過那兩顆痣的人絕對沒有懷疑那是假痣的理由，正因如此這件事才令人難以置信。

　　Ｂ的皮膚細胞在流動。只有她的兩顆痣在跟著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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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蜃景03(End)

#11 罪惡07(END)

#17 失格(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