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衝擊使莫沁直到回到安全區的休息地,她感覺自己的腳還是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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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現在告訴他瘋狗不瘋了,這樣能幫上忙嗎。」靠著木門滑落到地上,莫沁捂頭痛苦地思考辦法。在她醒來時,她不是沒在白洛洛口中得知她的爛攤子,只是她沒想到試圖逃避的爛攤子就是她以為最安全的地方。突然她發現屋子和離開前不一樣了,她的屁股下墊了地毯,雖然屋內依舊空置,但敏銳的觸覺可以發現屋內被打掃過一遍,沒有絲毫灰塵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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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知道不會是劉義起找人來打的掃,因為這只會給居住者一種安全區不友善的表態。劉義起是惜才之人,盡管知道留不住他還是會善待每一個人,因此闖門打掃絕不是他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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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會是誰?莫沁解下黑袍,雖然黑袍可以掩蓋自己那不像人的身軀,但在行動上還是有著諸多的不便。小心翼翼地移動,她走過一間又一間空置的房間,還是沒有找到屋內除了她以外的存在,就在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拍肩嚇得她右手一拳往後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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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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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物落地的聲響起,隨後還有一聲疑似是物體彈起後再落下的聲音。莫沁回頭一看,地上正躺著一只手臂,一個人影可憐地縮在她左後方。對方眼中帶有一絲責怪,但表情上看起來像是無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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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太過分了!上個月把我的頭摘了,這個月就摘手!」人影控訴著,沒有血從斷口流出,可見對方不是人,然而那熟稔的口吻讓莫沁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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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才沒見過你!」莫沁心虛地反駁的同時也在腦中努力思考自己在白洛洛的引導下見過的喪屍下屬的樣子,但沒有一個可以跟眼前的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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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方也迷茫了,似乎是沒想到莫沁會有這樣的反應,但他很快調節過來,「白洛洛大人竟然是說真的?!瘋狗真的晉級把腦子給晉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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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說話好嗎?」莫名感覺被罵,久違的無奈感浮現,她嘆了口氣感覺剛剛還想提防對方的自己是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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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句白洛洛說過的話在腦中閃現,話中提及的人正是她一直沒碰見的,被稱為小李的生物。想到這,看向喪屍的眼神由一開始的無奈變成危險,莫沁開始在思考,把眼前哭哭啼啼的生物毀屍滅跡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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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可別忘了的是白洛洛大人的得力助手!」把手撿了回去,小李抬手護著胸前,如同一個快要被強暴的受害人。這讓莫沁開始犯頭疼了,因為她沒想到她的麾下盡是一群腦子有病的傢伙,不是帶危險的那種,而是一群喜劇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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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剛剛說他是洛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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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沁收回揉太陽穴的手,一個糟糕的想法在腦中形成。她是一個逃家的屍王,自然會害怕被下屬找到,現在白洛洛手下的人來了,不就代表她曝露了。毀屍滅跡的想法再現,她瞇眼正要手刃這個喪屍時,對方率先說出話來求饒:「手……手下留人!我只是傳口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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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信?所以不是你找到我,而且洛洛已經知道我在這了?」莫沁收回了手,疑惑地問道,小李聞言也皺起眉頭,「不用找啊,不管你去到哪大人也一定知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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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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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大人不是從屬關係嗎?作為主人大人一定會知道你的所在。就如同大人一定會知道我在哪一樣。」看到莫沁一臉不解,小李只好用自己為例子作解釋,沒想到愣是把白洛洛不想告知的都說出來了。意識到自己是被監視了,莫沁臉色一沉。看到她的表情,小李不敢再多說,把自口信說完後從窗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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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保護好自己的身份,牠會在太陽落下時來訪寒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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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下。」窗外的太陽正猛,但莫沁卻感到不寒而慄,她上下摩擦雙臂也沒法驅趕這源於心底的寒意。轉頭看向對著大街的窗戶,街上有的人被餓得臉黃饑瘦、有的則是一臉死氣沉沉,很有在末世生存的氛圍,卻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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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定決心了,不是嗎?」突然,身後傳來一直讓她心情複雜的聲音。是白洛洛,是她曾經作為人類時的好夥伴,也是她成為喪屍後唯一認識的依靠。只是兩人的身份卻因為這場災難而出現了顛倒,這讓她的心頭湧上苦澀,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不能接受洛洛對她的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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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擇成為一名人類,所以對不起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然而當她回過身來才發現她身後並不存在白洛洛,只有空蕩蕩的房間和一扇打開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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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心被擊潰,莫沁的表情從決絕再度變成迷茫。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色差的肌膚在告誡她,她的身體是洛洛一手打造的,她具有主宰自己的權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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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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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恐懼讓她如墜冰窖,在她想這怕那的時候,夜幕逐漸降臨在這片已經滿目瘡痍的大地。一條狗自黑暗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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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屋內依舊空置著,白洛洛身上增生的藤蔓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地面,似乎不滿意這裡的環境。不過教養還是有的,它似乎也很清楚安全區的狀況所以沒有開口抱怨,從後腳催生出兩道綠藤把地再掃過一遍後,它小心翼翼地坐下,還用綠叢墊屁股避免直接碰觸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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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勸主人,只是我希望主人能想清楚。」沒有燈光的屋內一片漆黑,但光線僅僅對人類帶來影響,莫沁可以看得見白洛洛身上正在張牙舞爪的藤蔓及那嚴肅的表情,「人類和喪屍是共生的關係,沒有我們人類會死去,同理,沒有人類我們便會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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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勸,所以威脅嗎……」莫沁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卻還試著拉起一個微笑來掩飾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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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理論這是莫沁聽著最荒謬的事了,雖然沒在末世生活的記憶,但生前的她也是看不少小說的人,小說裡喪屍和人類是鐵鐵的敵人關係,怎麼可能存在友好。當然莫沁也無視了自己本身是喪屍的事實,因為她的潛意識在告訴她,她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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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了記憶所以不知道也正常。」白洛洛嘆了口氣,藤蔓也隨著心情萎了幾分,「我很難對這關係做出解釋,只是想告訴你一旦放下屍王這個韁繩,這裡安全區的人類便會因為領地權糾紛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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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地權糾紛這個詞彙莫沁有從白洛洛的口中耳聞,因為這關係到其他區塊的屍王。只是她以為這個糾紛不會和她有關,因為一般領地權糾紛牽涉的是屍王的利益才會引起,而毗彌是一個三無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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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想接管這,就連一般喪屍都對這退後三分。一個人屍皆不喜的地方,卻還會引起糾紛?這讓莫沁更相信白洛洛是在唬爛。白洛洛也意識到莫沁突然對它的不信任,為了不讓後者脫離它的範圍只得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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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給你一年的時間去當一個甩手掌櫃,一年內把這個安全壯大得足以應付我們喪屍,那我就答應讓你完全脫離屍王的位置。」一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的事也可以甚麼也做不了,但當莫沁還想爭論幾分時,白洛洛離開了。留下莫沁一人在空虛的屋中,獨自抱膝思考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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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洛洛沒有直接離開安全區,而是悄悄地去了見劉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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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劉義起還在為安全區的內憂外患煩惱,看到白洛洛的出現立刻又繃緊了皮,生怕眼前可以口吐人的喪屍突然發瘋,畢竟白洛洛的武器還在它的身後晃著,看起來危險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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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緊張,我只是來說說話而已。」利用藤蔓把自己托到劉義起對面的椅子上,白洛洛面無表情地說著,「這次的屍潮沒有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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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句話讓劉義起臉色大變。雖然瘋狗很瘋,是安全區的勁敵,但某程度上瘋狗也是安全區的安全保障,因為有瘋狗在的地方除了白洛洛便沒有別的喪屍,假如有別的,瘋狗便會先上手把自己人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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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次混亂的屍潮少了瘋狗,屍群只會被以前更混亂。以安全區現在毫無章法的編制是沒有辦法面對屍潮的十面圍攻的,現在發出求援也來不及了,因為屍潮的日期就剩幾天,信號出去了人回來時恐怕安全區都會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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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以怎麼做?」劉義起強忍懼意反問道,雖然現在腦中一團亂,但為了安全區的人們他還是強行轉移自己的視線到白洛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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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讓白洛洛滿意的問題,它身上藤蔓暴增把整個辦公室覆蓋,它一字一字地道:「讓‧不‧相‧關‧的‧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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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們會派高階喪屍來這的事不會傳出去的。」這不是和白洛洛第一次的合作,劉義起知曉做法以後只是不安地舔了舔下唇,然後直白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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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洛收回藤蔓,辦公室內一片凌亂但男人更慶幸自己撿回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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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聰明人,雖然不適合當領導者,卻是個好的合作者。」一抹黑影從白洛洛的影子出現,那是一個嘴巴被縫起的女喪屍。女喪屍抱起白洛洛,似乎沒感受到這個有半個她高的動物的重量,輕鬆地抱著狗從影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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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前,白洛洛再度留下了話,這讓劉義起感到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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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甚至是上司下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