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朝陽 - 內力天生天成

柳劭陽臭著臉將卓遠策扶回他的處所，幸好他新落成的府邸就在沁香酒樓不遠處，省了他不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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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得不錯啊。」一進門，原本醉成軟骨賴在徒弟身上的卓遠策突然站得直挺挺的，正兒八經參觀起徒弟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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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劭陽沒好氣地將他帶往客房，心裡啐道：自己能走還賴在我身上省力氣，就知道佔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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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因為醺然偶而走得有些偏的卓遠策，出於關心，擔心他內傷未好全就喝成這樣恐傷身，順手探向卓遠策的脈門，想看看他恢復的情況，怎知這一試探讓他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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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的卓遠策反應慢了半拍，發現不對抽回手時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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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了許久，柳劭陽一臉不可置信，卓遠策一臉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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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師父的率先打破沈默：「呃………之前就聽聞鬼道人前輩的丹藥健體，沒想到真有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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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柳劭陽終於回過神來，怒道：「誰都可以被你騙倒，但我不會，那天是我幫你護身，沒人比我清楚你當日傷得有多重，別說內力，連命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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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劭陽眯起眼：「說，你體內現在那股內力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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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我醉著呢，頭疼別吵。」卓遠策揉揉額際，打算爬到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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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實話是吧、不說實話我就請鳳大當家過來跟他一起聊聊這個話題。」既然想隱瞞，想必也不想讓鳳一鳴發現，柳劭陽知道這招必定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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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躺下去的卓遠策果然爬起身跳腳：「臭小子，你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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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劭陽斜睨著他，沒想放過他，用眼神意示：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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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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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劭陽才轉身佯裝要離開，就聽到卓遠策在他身後道：「我體質特殊，內力天生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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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的內力……會自己生出來？」柳劭陽雖覺匪夷所思，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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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信那日卓遠策已內力盡失，而且經脈具損短時間不可能恢復，但僅僅數日，卓遠策體內竟又有了一股雖然微弱，但不容忽視的新生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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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策煩躁的點點頭：「我該說的都說了，走走走，別在這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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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柳劭陽推出去準備關門時，不忘叮囑：「我內力慢慢恢復的事也瞞不了多久，既然你知道真相了，跟我就是共謀，我這體質招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怎麼恢復的，你機靈，幫我想個合情合理、不讓人懷疑的說法來。」說完，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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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劭陽對著緊閉的門，哀怨心想：現在裝作不知道來得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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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鳳一鳴便登門想將卓遠策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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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他自己去茶樓？」鳳一鳴不滿柳劭陽讓卓遠策獨自一人出門，臉色甚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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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保護欲太強，卓遠策之前突然名揚全武林，樹大招風，要是以前他還不擔心，但現在卓遠策武功盡失，若遇到心懷不軌之人，如何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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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他的狀況沒你想的那麼糟。」柳劭陽對於鳳一鳴的態度也沒多在意，自己一向不受他待見，事不關己的道：「茶樓離這兒不過兩條街，既然擔心直接過去接人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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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站上武林巔峰到武功盡失，還不夠糟？鳳一鳴心裡雖不滿柳劭陽的無所謂，卻也沒多說什麼的轉身就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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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劭陽對著鳳一鳴的背影搖了搖頭，這樣緊迫盯人、保護欲旺盛的性子，不知道他那個自在慣了的師父會不會被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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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柳劭陽說卓遠策一早就上茶樓聽戲喝茶，心急地趕到茶樓卻撲了個空，茶樓小二聽他描述，對卓遠策十分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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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的那位公子剛剛問了咱們城裡最知名的松子糕鋪在哪兒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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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二詢問松子糕店鋪的店址後，鳳一鳴立即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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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接下來一連串的陰錯陽差，鳳一鳴順著卓遠策的足跡，走遍了茶樓、松子糕鋪、銀器鋪、書莊，都沒能追上卓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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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煩躁，急欲想見到心上人，幾次的撲空讓他回想起追尋卓遠策哪些年的心情，就是這般急躁，以及心底總是漫著一股隱隱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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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卓遠策不知道有人正追著他的腳步，他在風定城裡四處溜達，盤算著還有哪些東西沒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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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起他開始感受到內息有些浮動洶湧，身上各處經脈損傷初愈，這樣的身體狀況不一定能承受他體內突生的內力，他到藥鋪打算買些雪靈芝看是否可暫且壓制內息一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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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巧，風定城兩家藥鋪的雪靈芝正好都售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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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味靈芝買的人本來就不多，通常賣完了我們也不會馬上補充，公子若有急需要看來只能自己去採了。」藥鋪老闆熱心地說：「城西外五里處的隱蒼山樹林間就可以找得到，這個季節不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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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策咋舌，怎這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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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回柳府讓徒弟雇人幫他張羅，但念頭一轉，自己有手有腳有空閒，武功雖廢但不等於人也廢了，憑著自己那一絲絲的良知，他決定自己處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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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下著，如銀絲若輕紗，卓遠策沒有撐傘，緩步悠閒的進入隱蒼山，山林中飽含濕潤的水氣，蒼鬱枝葉替他遮擋了綿細的雨絲，清靈的空氣令人心神馳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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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來真是來對了，偶而到山上走走，紓壓解愁，登高望遠可讓心頭煩躁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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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芝是滋補之物，雪靈芝卻有抑制之效，尤其可抑制內力氣行，此種效力少為人所需，所以一般藥鋪找不著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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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照藥鋪老闆的叮嚀，在幾棵樹齡較老的老樹根上下功夫找尋，果然發現幾株雪靈芝，正想蹲下身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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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空氣中瀰漫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原本舒心愜意的他倏地警覺起來，他被人跟蹤了。

而且，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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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定城裡兜兜轉轉尋不到人的鳳一鳴，最後終於從一個藥鋪老闆身上獲知卓遠策的去處。

他趕到隱蒼山下，入山口處停了幾匹駿馬，他分了些心神多望了那些馬幾眼，便毫不猶豫地往山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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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之徑只有一條，但始終未見人跡，想到剛才見到的那幾匹馬，他心頭浮見不好的預感，也探查到山徑中紛亂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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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步跡尚新，像是不久之前才留下的，而且人數眾多，思及此，他臉色一變，疾步往前奔去，並且摘下一直佩戴在左手腕上的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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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山頂之處發現約莫七八位蒙面的持劍之人對著卓遠策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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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著體內紊亂四竄的強大內息所造成的不適，他在眾多蒙面人出手之際，旋即凌空一躍，擋在卓遠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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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兒？」卓遠策沒想到鳳一鳴能夠找到這裡來，他本想若鳳一鳴來接他撲了空，就會自己先回去鳳家堡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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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蒙面人一遇上他便直接出手，會挑這種杳無人跡的山林下手，絕對是有備而來，自己肯定被跟蹤不只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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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憑借著恢復不多的微弱內力勉強與蒙面人過了幾招，以退為進一路被逼到了山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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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這種情況，他本以為自己今日就要不明不白的葬身於此，沒想到鳳一鳴竟也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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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鳳一鳴周身氣旋流動，猶如之前走火入魔的葉凌霄一般，內力失控的在鳳一鳴周身竄動著，令卓遠策心中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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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量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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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他未見鳳一鳴身上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目前突然流竄在鳳一鳴周身的強大內力根本不尋常，只有無量靈丹能解釋這一切，但無量靈丹是鳳一鳴在一年前服下的，怎麼會在今時今日突然發生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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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他們的八位蒙面人原本各個冷靜淡漠，身上皆帶著肅殺氣息，就連卓遠策剛才想用言語試探他們的身份，也都默然以對，絕不回應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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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鳳一鳴一出現，八人卻一致顯露出震驚無比的神情，有幾位甚至還放下手，看向帶頭的首領，徬佛在詢問是否仍要再出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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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全副心神全放在控制內力的鳳一鳴也沒有漏掉他們之間的眼神互動，他心中冷笑，所有情況已瞭然於心，敢動他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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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蒙面人雖然有些忌憚鳳一鳴的出現，但眼前的情況是除掉卓遠策的最好時機，倘若此次錯失良機，將再無下手的機會，當下心一橫，示意眾人一舉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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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一鳴將卓遠策擋於身後，接下敵人們所有招式，幾位蒙面人也因為不敢傷到鳳一鳴，以致綁手綁腳不敢全力攻擊，反倒讓鳳一鳴取得先機，憑借強大深厚的內力，不過幾掌已擱倒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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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鳳一鳴身後的卓遠策已看出端倪，他發現鳳一鳴似乎空有豐沛的內力，而沒有精實熟練的實戰招式，內息控制上也相當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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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在他身後出聲指導：「擊他的腰側空門……攻他下盤、以掌為刀劈他右肩……直取面門……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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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指導下短短幾秒蒙面人再損兩人，他們決定迅速改變戰略，三人絆住內力雄厚的鳳一鳴，一人對付卓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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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轉變讓鳳一鳴著急卓遠策的安危，但越心急就越無法控制內力，他開始胡亂出招，招式猛烈下也倒令三個蒙面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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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對付卓遠策的那一位蒙面人，出手十分迅速，沒有多餘的招數，直接將手上長劍對著崖邊卓遠策直擲而去，想來個一劍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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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策雖暫無內力護身，但武功招式與身手仍在，他利落的旋身一躲，勘勘躲過原本應該穿心而過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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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一鳴一直分心留意卓遠策的情況，差點被嚇得膽戰心涼，情急之下猛然釋出周身內力，震得三位蒙面人吐血倒退數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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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剛躲過劍擊的卓遠策還未站定，胸口又受敵人一掌，被擊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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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後，是無底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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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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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疾步趕到卓遠策身邊的鳳一鳴幾乎心神具裂，心知已經來不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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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猶豫的，鳳一鳴以內力飛躍下山谷，伸手抓住卓遠策臂膀，無視直墜而下勢態，只想將他護在懷中，兩人雙雙跌入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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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的蒙面人沒想到鳳一鳴為救人竟會做到這般地步，四人望著深不見底的斷崖，心中只浮現兩個字：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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