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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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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鉤鈐的夢,是整片的黑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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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清楚之後,才是昏暗的燈光與疊得高高的書本,那像是上回朔弦曾經到過的,他的房間,雖然擺設不太一樣,但是大約的格局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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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鉤鈐背對著她,白色的長髮束起,捧著書本。「我一直在等妳。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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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弦恭敬的行禮,「皇甫大人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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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偷了我的東西,這些虛禮就不必了。」皇甫鉤鈐笑著回頭,放下了書本,「你們大約是發現了,這就是解除雙生呪的鑰匙,但沒有我的允許,琴妖是絕對釋放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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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甫大人對於雙生呪的看法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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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鉤鈐微微笑道,「是保護寒櫻林的人民的其中一道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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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人民?」朔弦不理解的問,「如今守護廟要弒神,難道不是陷這裡的人民如水火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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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訣作為神獸,享有榮華富貴和萬民愛戴卻永不知足,這樣的神活該要死,也是活該被取代,只要下一顆龍蛋孵化,我們就能扶植出我們自己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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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尋歌呢?你們要殺風訣,卻要從無辜的尋歌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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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一體的!這對雙胞胎是共榮共存的!雙生呪就是讓雙生子的苦痛平均,也就是強化尋歌弱化風訣,一旦解開呪語,風訣只會更強大,更無法控制!」皇甫鉤鈐搖搖頭。「雙生呪是不得不為的呪語!因為用曲玉締結根本控制不住風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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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弦眉頭緊皺,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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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為人類!只是因為一己之私想要保護尋歌,卻是助紂為虐!妳應該要想清楚,妳我活著不過一百年,但是神獸呢?他們最多能活八千年,這些人民何辜要遭這樣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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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您只是因為共榮共存這樣的理由就要殺尋歌,我不能接受。」朔弦搖搖頭,「您也覺得尋歌無辜的,甚至守護廟都有過疑慮和猶豫的,不想要傷害他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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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鉤鈐微微沉吟,「……尋歌雖好,但畢竟不是我們的神,只是譯夢廟的神,只有狐狸家的人才會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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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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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個外來人,不了解這裡的歷史,卻還用自己的標準去同情尋歌和風訣那種神獸?他們根本不是人!是強大法力的妖怪神獸罷了!妳不過就只是個浪蕩成性的陪寢女,妳根本什麼都不懂!」皇甫鉤鈐搖搖頭,語氣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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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鈐大人!」她還想多說什麼,卻感覺自己動彈不得,原本的書房場景正在融化,原本的木板地變成了像是泥淖一樣,困住了她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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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鉤鈐抓住自己的珠鍊,用力扯斷後朝朔弦丟去,珠子成為數以萬計的弓箭,開始攻擊她。她用力從泥沼中拔出雙腿,開始奔逃,但是弓箭卻開始轉彎,追逐著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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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地上不知道抓起了一團泥巴向弓箭一拋,那些泥巴竟成了盾牌,弓箭發出沉重的鈍擊聲,她抓起更多的泥土往空中拋,泥土瞬間成為水,一片黑暗的廠景變成明亮的環境,強力的水柱從上到下沖刷,成為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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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瀑布到池面,她救起了正在水面中漂浮的皇甫鉤鈐。「從頭到尾,是你們選擇了風訣作為神,又是你們拋棄了他。當需要他保護的時候他就是神,不需要保護的時候,他就只是神獸,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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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鉤鈐瞪著她,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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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神又是怎樣呢?如果又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你們還要再放棄那樣的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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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後世的人要面對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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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口口聲聲說我不懂這裡的歷史!說這樣的行為是為了寒櫻林的人民,但您卻只是把這樣的責任交給後世,難道這樣就是對的嗎?風訣也是你們培植出來的神啊!結果你們根本沒有對神有任何的崇敬!你們只把他當作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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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憑什麼教訓我!」皇甫鉤鈐一拍水面,整個人就飛了起來,抽起腰間的長劍便砍向朔弦,朔弦揮起水面成花,點點水珠都成為煙火,皇甫鉤鈐躲避不及,臉上被炸傷了一條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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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降落後,仍沒有放棄,繼續揮動大刀攻擊朔弦,朔弦躲避著,聽著鋒利的長劍在耳邊破空,恐懼使得她警戒萬分,只好跟著抽出腰間的一把綠色長劍,嘗試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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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裝模作樣了!妳懂什麼劍?懂什麼武術?」皇甫鉤鈐冷哼著看著朔弦的劍,看起來素雅而簡單,上前一步舞袖一動,整座瀑布幾乎風起雲湧,狂飆的劍氣捲起水瀑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朝朔弦攻擊而去,「不過是個陪寢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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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把劍身碰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鏗鏘聲,朔弦用力將皇甫頂開,力量竟然比起皇甫鉤鈐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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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弦說:「您不需要用身分壓我!我不只是一個陪寢女!也是一個譯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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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夢師在夢中的能力也就是無限的想像力,只要她不害怕,不虧心,就有把握能在皇甫鉤鈐的夢中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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