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 苦 | Penana

落櫻紛飛，櫻雪山的櫻花開的正盛，滿山滿谷的櫻花花瓣如雪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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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身後墊著八條大尾巴，靠坐在櫻雪山內最高大的櫻花樹下，懷裡抱著一條尾巴慢慢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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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附近的樹叢裡傳來腳步聲，歲煬抬眼懶懶的看過去。下一刻，他頭頂上的狐狸耳開心的動了動，眼神退去慵懶閃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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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朝來人的方向說：「阿凄～快來幫我梳～九條尾巴梳起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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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語氣和動作都充滿怨念，但其中透露出的撒嬌意味怎麼也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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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看著歲煬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軟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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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看見凄嵐竟敢嘲笑他，正想發作，就聽見走到眼前的凄嵐嗓音溫柔的說：「把梳子給我，我幫你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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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氣瞬間熄滅，歲煬把梳子遞給凄嵐，自己則變回本相，心安理得的趴在坐到他旁邊的凄嵐腿上，享受愛人的梳毛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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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歲煬還時不時用尾巴勾著凄嵐的手腕，把凄嵐勾的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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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瞇著眼，聳了聳耳朵，對凄嵐提議：「阿凄，我們今晚去城裡的松竹樓吃晚飯唄。我想念他們家的烤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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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到回應，歲煬便疑惑的抬頭看看凄嵐，就發現凄嵐蹙著眉似在聽人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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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眼神暗了暗，覺得今天自己又會被拋下時，就聽到凄嵐說：「想去松竹樓？那我們得早點去，不然到時候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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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看著歲煬呆滯的狐狸臉，捏了捏他的腳掌問：「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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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凄嵐這麼一捏，歲煬才回過神來：「你…你今天可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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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語氣猶疑，凄嵐看見他滿是懷疑的眼神，就覺得自己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戳刺著，難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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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揉了揉歲煬的頭，微笑著說：「不只今天，往後的日子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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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歲煬依然遲疑的樣子，嘆了口氣解釋：「反正神界武神多著呢，不差我一個。也不是每件事都非得我親自去處理，他們能力比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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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聽完，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凄嵐話裡的意思：「所以以後你都可以不那麼忙了？可以隨時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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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點頭，給予肯定的答案：「對，不會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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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聽見凄嵐的回答，高興的化為人形，把凄嵐抱了個滿懷：「我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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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回抱住歲煬，雙手緊緊摟抱著歲煬的腰。他親了一下歲煬的耳朵，闔上眼，把臉埋在歲煬的頸窩，呼吸著屬於歲煬的氣息，也在心裡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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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你感受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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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害怕孤單，今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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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永世的陪著你。

…

神界議事廳內，所有神官面色沉重的聚集在一起，看著試圖傳音給凄嵐的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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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們清掃完殘餘的叛亂者後，就一直嘗試聯繫凄嵐，可每一次都落空。好不容易這次成功聯繫上了，神官們的希望也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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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看見那神官放下傳音符，就有神官急忙問：「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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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官搖搖頭：「無月神君把傳音掐斷，又把來自外界的傳音給屏蔽了，之後大概是再也聯絡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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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議事廳內氣氛更加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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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上首的武神看向凄嵐的兩名副官，問：「你們呢？無月有給你們傳任何訊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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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的兩名副官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回大人，神君自那天之後就一直沒音訊，我們也聯繫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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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那天，凄嵐當時的情況依然讓在座的各位神官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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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等領頭武神回過神來才趕緊派遣一部分人前去處理被鎮壓的那群叛亂者以及其餘的殘黨，他自己則帶領剩餘的人去找凄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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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當時握著的小狐狸早在歲煬靈力潰散那刻碎在他手裡，他頃刻間心神大亂，跌跌撞撞的就朝歲煬跌落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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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等待凄嵐的是一隻躺在地上，氣息微弱的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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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上前抱起歲煬，輕喚：「歲…歲…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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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源源不斷的給歲煬輸入靈力，但歲煬的靈核早在他過度使用靈力後崩裂了，無論如何都無法修復，因此凄嵐此刻為他輸入靈力都無異於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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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凄嵐仍堅持不懈的持續傳送靈力，奢望能夠發生奇蹟。可令他絕望的是歲煬的狀態不僅毫無起色，胸膛的起伏也越來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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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還戴著凄嵐給他編的手繩，凄嵐怔怔的看著，那條手繩可以抵擋來自外界的攻擊，卻防不了對自身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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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緊抱著歲煬，淚水潰堤似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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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處處忽略歲煬，明知道歲煬渴望陪伴，自己卻視而不見，整天忙於自己的事，放任歲煬一人面對他最厭惡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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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把頭埋進歲煬的身體，嘴裡一遍遍說著「對不起」，卻再也沒有人撫摸他的頭頂，輕柔又珍重的把他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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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凄嵐感覺到有人站到他面前，他才強制自己抽離悲痛的情緒，抬起頭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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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武神們找到凄嵐時，都被凄嵐的狀態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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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沒有了以往的鎮定沉穩，通紅著一雙眼睛對他們祈求：「拜託…請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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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們面面相覷，他們看到往日意氣風發的凄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心裡也不好受。可他們對醫術一竅不通，對於凄嵐的請求各個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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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領頭武神只能乾巴巴的對他說：「等等醫官就來了，你先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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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又煎熬，凄嵐感覺歲煬的生命在他懷裡慢慢流逝，可他卻無力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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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醫官終於趕來時，看到的就是癱軟在凄嵐懷裡，呼吸停止的歲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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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官於心不忍的對凄嵐搖了搖頭，不等他說些安慰的話，那邊的凄嵐就猛的起身，崩潰的推開擋在他滿前的人，衝進樹林裡，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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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們反應過來，紛紛追出去。然而，等他們追到凄嵐時，凄嵐已經打開樹上的陣法，消失在陣法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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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歲煬於陣法上造詣極高，除非他願意，否則沒人能夠破解他設下的陣法。所以追來的武神只能眼睜睜看著凄嵐踏進陣法，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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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天的事，議事廳裡的神官們臉色都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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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武神嘆息一聲：「罷了罷了，隨他去吧。之後無月的位置再找人填補，今天就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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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三三兩兩的往外走，對他們來說，有神官殞落早已見怪不怪，但像凄嵐這麼殞落的，還是讓他們感覺挺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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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這次的事件還是靠他們最忌憚的歲煬擺平，這就更讓他們感覺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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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往後沒有歲煬坐鎮的妖界，還會不會和神界保持和平也是一個足夠讓他們頭痛的問題。

…

櫻雪山的大樹陣法內，凄嵐側躺在歲煬房間的床榻上，懷裡緊緊抱著九尾模樣的歲煬，臉上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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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有巨大的幻陣，凄嵐用自身的靈力維持它的運轉。他把自己困在幻陣內，用自己編織的謊言欺騙自己，沉浸在自己構造的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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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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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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