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瑟剛開始與阿曼達相處時,他對她抱持著冷漠而疏遠的態度。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他主人所指定的任務,而阿曼達只是他的目標對象,沒有更多的意義。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發現這位小姐身上的一些善良,每當看著她為自己送來各種點心時,他心中的冷漠開始變得融化,她不像其他貴族小姐那樣勢利眼,對待每個人都是平等而真誠的,並且從不挑剔對方的身份地位。這種與眾不同的品性讓亞瑟感到驚喜,也讓他對她放下了一點戒心。她或許不是一個貴族的模範,但她擁有著自己獨特的思維,這讓亞瑟開始重新評價自己對她的看法。
即使他開始有了一些情感上的轉變,但他清楚地明白,他的首要職責仍然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主人對他的家人有恩,這個恩情使得亞瑟不得不忠實地遵從主人的每一條指令。他在心中產生了一絲猶豫和糾結,他的生存和家人的幸福都取決於他是否能夠忠誠地服從主人的命令。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所以情感上的波動,並不足以動搖他對主人的忠誠。在他心中,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而他的個人情感則是次要的。他願意犧牲自己的感受,只為了履行自己的職責和償還家人所受的恩情。
當亞瑟下定決心自己動手,想讓自己背負全部的罪孽時,他的主人突然改變了命令。讓他暫時保護她,並且不用動手加害她,對於這個新的命令,亞瑟感到一絲解脫,但內心的糾結卻更加深刻了。因為他知道,主人準備親自對阿曼達動手,那將意味著更大的傷害和折磨。
亞瑟站在遠處,凝視著阿曼達房間的方向,他心中的不安像一根絲線般纏繞著他的思緒。他心知肚明,她此刻的身體定會遭受越來越大的痛苦。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被動地轉頭,漠視著她所受的痛苦,即使這份冷漠讓他自己也感到痛苦不堪。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主人的行為,也無法扭轉這個局面。
灼熱的視線掠過時,也驚醒了她的午睡。她迷糊地睜開眼睛,不禁感到一絲不安,她隱隱感覺到有人在窗外注視著她。腦海裡浮現出那晚在草叢中閃現的黑影,她無法忽視那個畫面,也無法忽視自己心中的一絲猜測。她開始懷疑,一直在窗外偷窺她舉動的人是亞瑟。
記得第一次見到亞瑟時,她的直覺就告訴她這個人有問題。他那深沉的眼眸中隱藏著一絲不可言喻的隱秘,而他的舉止也讓她感到不安。可是她不明白,如果賽爾頓已經剷除了對她有害的敵人,那還會有誰縝密計畫要害她呢?
而讓她更不解的是,多年來,亞瑟從來都沒有對她動手。她想起這些年來與他相處的種種場景,他從未對她出手。這種情況讓她感到十分困惑,因為按理來說,如果亞瑟真的是她的敵人,他早就有機會加害於她了。她思索著亞瑟背後的人,那人可能在猶豫著什麼。可是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對她猶豫不決。如果對真的對賽爾頓的權威感到害怕,那麼曾經在茶會上加害原主阿曼達的小姐們又怎麼解釋呢?當時那些小姐們不顧公爵的威嚴,還針對她惡意攻擊。那些小姐們的行為,表明了當一個人真的有心要加害另一個人時,根本不會顧慮其他。
那這個人到底在顧慮什麼?
她慢慢地坐了起來,窗外的晨曦透過薄薄的窗簾,灑在她病弱的身軀上,顯得更加蒼白。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目前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想起穿越前的那段時光,她現在的虛弱程度,比她穿越前的時候還要糟糕。
回憶起那段艱難的時光,那時的她還是個國中生,大概是從國二的暑假開始,她的身體就成為她最大的困擾,她在國中的時候,經歷了最差的身體狀況,她都得勉強上學,還時常因為病倒而缺席。每天都是吃著苦澀的藥,每天都生不如死,每天都好痛苦。她清楚地記得那些日子,彷彿一場無盡的惡夢,她不斷地努力去適應藥物給她帶來的副作用,但卻無法擺脫那種痛苦。最後,她連當初活潑的樣子都失去了。那個笑容明媚、活力四射的少女,在國中的那時候就被扼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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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走出房間去花園散步,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看向房內那些曾經令她歡喜的香包和鮮花,現在卻成了她的惡夢。亨利送來的那些花和香包,曾是她心中的安慰,每一個禮物都代表著他對她的關心。如今,它們卻全部成為她的困擾。她一觸碰到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皮膚對它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排斥,讓她無法忍受。尤其是那些香味,像是一根尖銳的針,扎進了她敏感的神經中。
然而,即使身體有些不適,她仍然下定決心要去散步。她需要一些新鮮空氣和太陽的照耀,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離開房間,但最後卻被一股強大的暈眩所淹沒,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板上。她的頭腦一片混亂,身體感到無力,她嘗試著控制自己的呼吸,可是暈眩感卻越來越強烈。
好像是她的夢境中。她突然看到穿越前的景象,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彷彿她回到過去的某一天。她看見自己身邊是熟悉的人和地方,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懷念、驚訝、悲傷,所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她也許真的想念那個世界,想念她曾經失去的一切。
她回顧著過去的日子,發現那段時光充滿了失望和怨恨,還有那些令人心碎的往事。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站在過去的自己身邊,靜靜地觀察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她對過去的自己產生同情和憐憫,深深理解過去的自己所經歷的苦難和困境。然而,當她可憐過去的自己時,她也總是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如果她在投胎的時候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她會不會可以擁有一個更好的家庭?
在這如同人生跑馬燈般的畫面中,她看到了穿越前的父親,這個曾經讓她活在恐懼之中,同時也摧毀她對家庭希望的人。她好像被困在一個時光的隧道中,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幻莫測,一會兒是熟悉的公爵府,一會兒是曾經的家鄉,一會兒是原本的父親在嚴厲責罵。無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這個時光的囚籠,彷彿被困在一個永無止盡的循環之中。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又一次受到極大折磨,這段過去的時光,一直讓她深陷絕望之中。
忽然她的眼前,出現了她曾經的父親,一個平日裡只會嚴厲指責她是廢物的人,竟然顯露出擔心的神情,詢問著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親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對她的關切和擔心,這一幕景象讓她感到十分意外。這個傢伙,真的會擔心自己的死活嗎?
她心中充滿了困惑,因此,當那位父親向她表達擔心時,她的情緒沸騰到了極點,她再也無法忍受父親對她的不公平對待,在這個夢境裡,她不再是那個低頭接受責罵的女孩,而是一個堅強而又自信的女子。她不禁出口諷刺道:「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還知道擔心我嗎?我的童年,你從來都不懂得珍惜,只會一直批評我,說我是個廢物!你以為你是誰?你根本不配當我爸!」
情緒在夢境中得到了釋放,終於有機會將所有的憤怒和不滿都宣洩出來。在罵完父親後,她感到一陣暢快,但心中的怒火卻也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悲傷和失落。她深深意識到,這只是一場夢境,如果是在現實,不只沒有辦法改變父親對自己的態度,她連回話都不敢。
諷刺的笑容掛在她嘴角,她想像著夢裡的父親,也會和現實一樣,用更加粗俗的語言來回罵她:「妳他媽的廢物!妳怎麼敢有臉罵老子?我有妳這種小孩根本是一生的污點,妳為什麼不在那時候就去死?」
出乎意料的,她並沒有聽到父親想像中的粗話回罵,有的只是不斷的道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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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女兒,對不起......」他的聲音顫抖著。
那位父親竟然向她道歉,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悔意和歉意。他一次又一次地說著對不起,表達出對自己言行的懺悔。她完全無法相信這一切,這聲道歉彷彿是天外掉下來的禮物,讓她感到無比的震驚。
一聲聲的道歉,每一個字都如同琴弦上輕柔的音符,深深地觸動著她的心弦。
「對不起。」柔和而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夢境中。「真的很對不起。」
隨著父親一次次道歉,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然而,當她仔細聆聽那個聲音時,一直在道歉的男人聲音逐漸轉變了。她的心猛地一震,她發現這個道歉的男人並非她穿越前的父親,而是她意外穿越後遇見的第二個父親,那位高貴的公爵。
「對不起。我只希望妳記得,我就是妳這裡唯一的父親。」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震撼了阿曼達的心靈,讓她立刻清醒了過來。她猛然地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夢境中的景象,而是現在生活中的房間。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但這次不再是因為憤怒和委屈,而是因為釋然。
清醒後她發現令人意外的一幕,賽爾頓居然站在她的床邊,注視著她,眼中帶著一絲溫柔和關懷。她瞬間一驚,努力回想起剛剛的夢境,隨著思緒漸漸清晰,她突然意識到,那個在夢中向她道歉的男人,就是眼前這位公爵父親。她不禁感到錯愕。同時她也暗自嘲笑著,她穿越前的父親,怎麼可能道歉呢?在她的記憶中,那個人是如此堅強和固執,從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更不用說向她道歉了。但是,她現在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是真心的。
她忽然感覺喉嚨一陣發堵,她渴望已久的父愛,居然是來自異世界的陌生人,陌生的父親正為她提供著這一切。只是,阿曼達心中縈繞著憂慮,她擔心賽爾頓會進一步追究她在夢中所說的話,擔心他會揭開她身份的面紗。他可能會知道她不是原本的阿曼達,而是穿越過來的其他靈魂。
然而,賽爾頓卻沒有談論她的夢境,而是溫和地轉移了話題,似乎在替她化解尷尬。在她的驚訝之中,他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妳應該會願意,讓我成為妳唯一的父親吧?」
這句話如同一顆震撼彈,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她愣住了,凝視著賽爾頓那深邃的眼眸,心中充滿複雜的情緒。她不禁恐懼,這句話背後的涵義。他知道了嗎?他知道她的秘密了嗎?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事實,他已經知道了嗎?她的心情變得極度緊張,不知該如何回應。想起自己在夢中的發言,發洩出對原本父親的怨恨和不滿,一連串憤怒的話語和不雅的詞彙,毫不留情地抨擊著她穿越前的父親。指責他沒有給她足夠的教育資源還妄想自己出人頭地,甚至責備他如果當初不喜歡她,就不該和她的母親結婚生下她。但眼前這個男人,卻反而用父親的身份持續與她對話,才讓她得以清醒。
賽爾頓察覺到她的沉默和不安,在她沒有回應的情況下,他決定打破沉默,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而霸道,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彷彿在宣示自己的權威和決心。他低沉而威嚴的說道:「不管妳的想法是什麼,我希望妳可以明白一點,妳在我的身邊,就是我的女兒。」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絕對的權威和不容質疑的態度,彷彿在向她宣告一個無法逃避的事實。儘管他的話語帶著一股強硬和霸道,但其中也透露出一種深深的關懷和父愛,那是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失去他的庇護和關愛的事實。阿曼達感受到莫名的寬慰,她知道,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現在她終於得到了她內心深處最真摯的渴望──
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這一刻的回憶,以及這個站在她身邊的男人,那真摯深刻的愛,將永遠留在她心中。她決定接受他的愛,無條件地相信他,因為她知道,在他身邊,她永遠不會感到孤單。這個男人,他不僅是她的公爵父親,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愛是她心中最珍貴的寶藏,伴隨著她走過人生的每一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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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上密布著細小的汗珠,她想試圖坐起身來,她要和她唯一的父親好好說話,但她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沉重的枷鎖束縛著,好像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她,讓她無法動彈。她只得無力地靠在枕頭上。
站在床邊的賽爾頓,輕輕地坐在她的身旁,表情中流露出無奈和擔憂。阿曼達又感覺到頭暈目眩,但她努力忍受著,想要聽清楚他開口說的話。
「妳應該知道自己暈倒了。」他的話語緩慢而謹慎。「艾倫發現妳暈倒在房間內。我剛剛叫來了醫生,他檢查發現妳是因為過敏,才導致暈倒的。」
阿曼達的眉頭微微皺起,她試圖回憶起昏倒前的事情。隨著她的回憶深入,她的思緒轉向了另一個細節,是亨利送來的花和香包,一直讓她身體不適的主因,她知道,這件事是事實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我想起了我暈倒的原因。」
他眉頭微微一挑,示意她繼續。
「是亨利叔叔送來的花和香包,」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我好幾次碰到後,都頭暈不舒服,然後今天就暈倒了。」
當賽爾頓聽到她提及亨利送來的花和香包時,阿曼達隱約感覺,他的心情有些莫名的愉悅。即使他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也沒有透露出什麼情緒,這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她總覺得,他或許還希望她再進一步,將亨利送來的所有東西都整理一番。微妙的暗示讓她心中生出了一絲疑問,難道他就這麼厭惡自己的弟弟?
疑問在她心中萌生,讓她感到有些困擾。她知道家族內部的爭端和矛盾是難以避免的,但具體原因是什麼,她無法確定。有些真相可能比表面看起來更複雜,而她也明白這點。有時候忽略一些事實可能是維護家族和諧的最佳方式,或許她已經有所察覺,可是她並不願深究,對她來說,她深愛著這裡的父親和叔叔,不願意讓他們的地位在自己內心受到動搖。因此,將一些事情留在模糊的邊緣,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決定再次開口,明確表達自己的想法:「也許是我最近開始對香味類的東西過敏了,不過叔叔送來的太多,直接引發我的問題。我想,我應該將房間內的其他香味物品全部都整理一下。」
這番話雖然聽起來只是關於對香味過敏的問題,但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是一種隱瞞的策略。她希望消息一旦傳開後,外界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對香味的過敏上,而不是對亨利有所懷疑。
當她說完這番話時,房間裡彷彿靜了下來,只有微風輕輕拂過窗簾的聲音。賽爾頓注視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情感,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探求的語氣:「阿曼達,真的是這樣嗎?」
那語氣彷彿是在問,她真的決定要這樣收場,不去深入調查嗎?
感受到他話語中的複雜情感,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問題,而是關乎她與他們之間,三個人未來的重大抉擇。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堅定回答道:「是的,父親。這些香味對我造成困擾了,我要全部都處理。」
在接下來的日子,阿曼達的房間不再有任何存有香味的物品。即使是她心心念念的珍貴香水,也不例外地被放入了整理清單之中。她經常在心裡默默惋惜,這是多大的犧牲,放棄許多原本讓她開心的東西,只為了避免可能帶來的麻煩。對於她來說,雖然放棄這些香味物品令她心生遺憾,但她堅信這些犧牲是值得的,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深愛之人而做的,犧牲這些,她心甘情願。而且家庭的和諧和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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