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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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2020年8月1日,在我的時間線上,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妳的揚州炒飯。」一個男人送來了飯,使我的眼睛終於可以從求職網站中離開。很快就拿了匙羹,我發現,他在看到我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睛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內疚,傷心,無奈,自嘲。在這短短的一秒內,我的記憶回到我的曾經。使用「曾經」二字是因為我不知道要用甚麼字形容它。它是我經歷過的,但是現在的我在經歷死亡之後,因為我的執念,打開眼睛,我再次成為了顧嘉晨。這次的的人生,是我另一個機會,因為,我注定要找到他,然後與他一起,只是,有些謎團仍然無法解。
我站了起來,那聲音之大令很多人望著我。他沒有說話,但我的行為好像嚇了他一跳,令他得快地回過神來,轉身離去。我看著他的身影,知道自己是被情緒蒙蔽了理智,所以我只好坐了下來,卻無法再次把專注力放在尋找工作和自己的午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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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工作那麼多個月,我好像已經忘記本來的自己了。』我嘆了一口氣。
『在這裡工作了差不多四十年,我也忘記了本來我生存的意義。』他站了起來,看著窗外。
『四十年?看你的樣子和我應該相差不遠。』
『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而我的身份注定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的一切。』他看著我,輕輕地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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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手機?』
『沒有。』他放下杯子,轉身離開。『夜了,回家吧,明天還有其他公司的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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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你找我,只是因為我像你的故人?』
『妳就是那個故人。』他笑著,但看著他,我知道他在哭。『我曾經見過妳,但,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未來?』
『對,在很久之後的未來。』他停下頭收拾杯碟,說。『就算我們再次見面,妳其實也不會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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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嘉晨,我可能會辜負妳,因為在十九日之後,我們不會再見,直到四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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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之後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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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的距離,明明有愛,卻不能愛。四十年之後,我真的看到了他,但他或許失憶了,他的眼神再沒有情,我們好像從來都沒看見面,那2020年8月份的見面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卻只能帶著遺憾、我的丈夫和孩子來到死亡,如果他真的愛我的話,那我同時也在傷害他。
我不想,所以我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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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帳時,我就像上次一樣,走到他的身邊。
「一共五十元。」他說。只是這次,他沒有看著我。更沒有在我轉身的時候,截停了我。
「胡樂行,你記得我嗎?」心中的欲望終於來到不能壓抑的時候。上次,我們的情在這刻開始,而現在,就由我開始吧。
說完後,空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聲和我的心跳聲。我看著他的眼睛,就如當初的他一樣。我希望我可以從他的身上找到一些甚麼,而他笑了一笑,好像想到了甚麼,於是,他叫了這餐廳的老闆黃諾來結帳,卻平靜下來,示意我跟他出去。雖然身上的悲傷仍在,他那種看得透徹和冷淡的表情,本應與他的性格矛盾,在他的身上卻成為了他的特質,也成為了謎團存在的原因。
「顧嘉晨。」他終於說了第一句話。他在思考,他在想著用字。「對我們來說——對妳來說,這只不過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妳不應如此。」
「我回來是來找你的。我本在2076年的4月6日就死了,但因為我提出與你修成正果的理由,所以我再次來到這裡。這知道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更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上次的我造成了遺憾,而我並不想如此。」
我本來是一個冷靜的人,卻在看到你的時候,心中終於有了衝動,這或許是愛吧。
如果愛是一場解謎遊戲,如果人生的意義在於解謎,那上次的我在最後知道了這個遊戲的進展,而現在的我是那一個創造遊戲另一個無限可能性的人,又或者是達成某一個遊戲本來而安排好的結局。
「請妳放棄這個想法。有些事情,就算有另一個機會,也不會如願。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無限可能,所以我相信妳所說的話,但就算有愛,也不代表要一起。這是距離的美。」
我沒有想過失敗的可能性,更沒有想過這次的他並不打算主動。但是情感是不能欺騙自己的,他的眼神這樣告訴我。只是,謎團,真的無法得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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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就如上次一樣,我答應去見我未來的丈夫,孫孟揚。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六年前的同學聚會中我們早已見過。只是,這次的見面只會令我推到另一個男人身旁,就如上次的我,在十一年後與孫孟揚成婚。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現在的我想推翻這個命運,而不是甚麼都不做,順應命運,雖然,這不過是遊戲的其中一個結局而已。
所以,我看到了他,卻也告訴他永遠不見的結果。傷人的刀今次並不是傷在自己身上,而是別人,我的高興成就了他的痛苦,我努力地告訴他順應的結果,而他的不了解成為了最好的答案。
「對不起,我不愛你。我知道你或許對我有情,我也知道婚姻不需愛也可長久,可是我會不快樂,在未來的每一天我都不會快樂,所以,我要令我們可以進入婚姻的可能性為零。對不起。」
那古老的想法,仍然在我們的腦海中發芽。愈來愈多人這樣說,我以為,我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但是這段婚姻是不幸福的,就如我在未來寫道。
『我看到了他的努力,他對婚姻的付出。他總是記得我的生日,我們的記念日,孩子的生日。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活動,告訴我他的在意。
而我,好像一個冷漠的人一樣,從不會做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
原來婚姻的意義不是愛,而是接納。接納婚姻帶來的煩躁,接納經常見到的男人,接納自己或者沒有愛。』
過去的我以為順服就是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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