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星空中,一顆小行星以極不自然的方式移動,它脫離了星球引力的限制,朝著星系之間的無人深空漂流。就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它遇見一個人造金屬品。那是個膠囊——既沒有推進器,都沒有燃料罐,就似是為了讓它在宇宙漂流而把它送到太空中。
小行星伸出泥質觸手與這人造物接觸。經過一輪摸索,它發現這東西有個奇怪的東西,見有個洞口在該東西的下方,就讓觸手伸進去。然後就透過該物體發現這宇宙中除自己以外還有其他生物。從那奇妙物體中,那些毛髮不整、雙腳站立的生物微笑地說著小行星所無法理解的語言。
為了見識這個神奇的種族,小行星朝著某個散發著銀色光芒的星系中那小小的藍色星球進發……
香港理工大學——位於紅磡海底隧道附近的一所大學。提供包括工程、醫療、商業、設計等等學位課程。
在陳飽雪塋樓,一眾學生正在聽課。教授正在講述跟怪獸身體結構有關的課題。
怪獸——在公元2100年代出現在地球上的生命體,牠們型態各異,有會飛的、擅長游泳的、亦有多腳的或是人類難以形容的。因為跟人們以前所觀看的特攝影片中的怪獸相似,人們把這生命體稱為怪獸。
同時因為兩者語言不相通的緣故,人們無法理解怪獸來到地球的意圖,怪獸亦無法理解人類生活的緣故,雙方爆發了長達幾十年的戰爭,其中戰爭更因為怪獸強大的適應力及高智能統帥個體亞布霍斯誕生的緣故開始陷入膠著。
最終由人類以犧牲作為主要能源同時亦是當今最強武器的核武器把亞布霍斯消滅……至少在人類那邊看來如此。
亞布霍斯死前意識到人類科技力量的強大,於是誕生了兩個個體並潛伏於人類當中。其中一個因為接觸到人類的善良及温柔的一面而嘗試共存,並試圖從他們的角度了解自身族群。
在教學樓某個實驗室中,其中一個個體因為她所選擇的兼職,所以被孤立在一張實驗桌上。就算分組,都是因為教授的緣故才分到人,但就算那些人被分到與她一組,他們亦會以一臉嫌棄的目光盯著她。
於是她一直忍受著這些目光直到課堂完結。在認識兼職那裡的前輩以前,她一直不知道人類面部那突起而且有兩個孔的氣官除呼吸以外的功用。她一直以收留她的女性為觀察樣本默默的觀察著,發現人類擁有視覺及聽覺,這在從上一代那裡所繼承的記憶中得知,這是其中兩項十分重要的感官。但嗅覺不知道是因為原本的棲息地並沒有氧氣還是長時間於太空生活,所以完全缺乏這方面的常識,因此至今她都無法模仿人類的嗅覺。但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之處,她只好更仔細的觀察別人,並儘量跟上他們在嗅覺上的反應。
課堂結束後,她就到了暢運道附近的出口,就遇見她在兼職認識的前輩——帷骸。他是個資深的怪獸遺體處理員,只因他自懂事就是個孤兒,因此只能夠靠自己生存,於是把怪獸肉賣出去。然後發現政府開始大量收購怪獸部位,就正式踏入這一行。他同時亦是除收養她的人以外唯一知道她不是人類的普通人,而且還要求她教自己讀書認字。
因此在二人搭檔處理怪獸遺骸差不多一個月後,兩人比其他同事更親密。這一天,她與骸相約到附近的博物館去進行實戰,看看骸能看懂幾多字。
首先是歷史博物館,介紹香港從一個小漁村發展至今這近二千年的歷史。除了有部份跟民族相關的詞彙實在太生僻,骸幾乎能辨認所有字。於是她把骸帶到科學館,那裡有相當多互動設施,從建築機械到體積最大的能量轉換器,幾乎都能與之互動。不過詞彙相對於歷史博物館簡單多了,因此骸可說是輕鬆過關。因此二人到了附近的商場去吃飯。
紅磡位於香港最熙來攘往的地區油尖旺,這裡本來就是依賴旅遊業而在二十至二十一世紀變得繁榮。在失去了內地及國外遊客後,這裡空置了的舖位被年輕創業者取代,才未至於成為貧民窟。不過由於這裡是舊區之一,因此這裡的街道隱藏不少後巷。在那裡不難看見戰時鼓吹殲滅怪獸的海報。
骸就是把她帶來這裡。
「這巷子裡的人全因為與怪獸的戰爭導致他們失去了家人,有不少是從內地逃難而來、連家人,甚至是家都失去的人。如果我向他們說出你的身份後就把你丟在這裡,你會怎麼辦?」骸突然問出這問題,她才覺得他似個正常人。因為骸出生於戰爭時期,父母恐怕在他出生後不久就被怪獸所殺。對於眼前是害自己失去父母及歸處的怪獸,不論是何人都會對怪獸恨之入骨吧?但是骸卻一直表現平靜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表現。
或者他希望自己被眼前這群失去家國的露宿者們凌辱的場面吧?
因此她回答:「我不會反抗的。」
結果被骸彈額頭。
「傻瓜。」骸如此說道,並確定她真的希望與人類和平共處。
「你……不恨嗎?」
「就算是恨,都是要恨造成那一切的怪獸,你又不是牠。」
「假如我說我跟牠是一體的話……」她輕聲呢喃,在前方不遠處的骸並沒有聽到她的話。只顧著思考接下來該到哪裡去好。因為她來到香港並不算久,這裡的廣東話都是依賴母親跟妹妹紫苑,本身亦靠著身為怪獸的超強學習能力及適應力才學得似模似樣。骸現在正帶她遊覽香港。
在使用手機透過語音輸入進行一番模索後,骸回頭:「到海濱去吧。」
同時看到她一臉歉疚的樣子,因此他又問:「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前輩……」
「叫我骸就可以了。」
「假如我跟害你失去父母的怪獸是一體,或是牠本身的話……」她仍未把問題問出口,又被骸彈額頭。
「問這些假設性問題有甚麼用?就算你擬態成人前傷害過人,你都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怪獸都只是希望生存而已,只要看看當時的紀錄映像就可以知道。」骸又說。擬態成人的怪獸突然覺得自己被理解。
牠們從宇宙彼端而來,希望能夠到那個膠囊的發出地,並在該星球覓得居所,卻沒想到被人類攻擊。對於一切感到疑惑及不解的牠們以為一切都是人類險惡的計謀,因此互相傷害了幾十年。
只要能讓大家都知道其實可以跟人類共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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