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不語 - ⚇ 章之一/給艾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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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拉錯了，到底要我說幾遍才會明白！？」

母親手中的藤條，隨著最後一個小節的失誤，劃破空氣、打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

琴弓應聲掉落，少年一聲不吭，跌坐在地上，而纖長白皙的指節上，迅速地浮現一排紅印，然後是母親氣急敗壞地罵聲，還有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少年抱著小提琴坐在地上，翻過掌心，上面的傷痕交錯縱橫，明明應該感到痛，它卻怎麼都只感受的到冷。

他試著把自己縮成一團，視線觸及窗上，湛藍玻璃外，雷聲大響、雨點凌亂，一下一下像敲在心上，而他失聲痛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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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今天去鎮上參加沙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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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半闔著眼，半個身子都陷在床裡，頭頂是玻璃的圓罩，藍天白雲的，看著看著，少年的眼珠轉了轉，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書桌。

他眨眨眼，穿上了皮鞋、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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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路小跑過後院的草地，穿過長長的青藤迴廊，踏過灰暗潮濕的森林，盡頭的視野裡，是哪座破敗的花園洋房，寧靜的佇立著。

少年粗喘著氣，柔順的黑髮被汗打溼了，海藍的眸子閃爍著光芒，他緊了緊手上的本子，熟門熟路的鑽了進去，土石和黑暗不斷在少年眼前飛過，終於在一陣小跑後，他來到洋房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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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塊巨大的圓形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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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所有的東西都過時間的洗禮，是老舊、是泛黃、是脆弱的，但是只有這裡……

少年爬上了平台，撲面而來的暖風中，夾雜著豔紅的花瓣。

只有這裡，時間像是被靜止了般，大片大片的薔薇，在這裡盛開，中央、立著金絲的紅木椅，上頭坐著黑髮的少女，她精美的豔紅華服鋪展。

「艾莉絲」

少年這麼叫她，那目光中飽含了許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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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激烈的命運，像不甘一切安排的人們在吶喊，反抗吧、反抗吧，而少年修長的手指流暢的滑過琴鍵，一音不漏的。

可是當琴聲結束時，只有一個巴掌甩了過來，沒有激情的人們，沒有響應他的觀眾，只有成為他枷鎖的母親。

「彈的好有什麼用！？你給我放點感情進去練！怎麼？你不爽練嗎！這些可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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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的。

想要真正做個自由的人，卻總是被埋沒在這些無意義的事上，反覆的、反覆地重複他們安排好的事，就像是這樣執行，終有一天可以變成怎麼樣一位偉大的人一樣。

母親的辱罵在耳邊嗡嗡作響，少年的頭被打的偏了過去，他的眼神毫無生氣，他不在意耳邊的叫罵，因為那些都在耳邊逐漸模糊。

眼前忽然浮現那個艷紅的身影，他笑了笑，說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話。

「我從沒想過要誕生在這世上，這富裕的一切我寧可不要」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結了，少年閉上眼等待更大的暴風雨來臨，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母親的叫罵聲逐漸微弱，到最後的沉默，少年沒有等來更大的暴風雨。

母子兩人一陣沉默後，母親終於又開了口，但是卻是帶著一絲央求。

「你彈首小星星吧，結束後，我會去跟你父親說的，要他別再安排這些事了……」

少年抬起眼來，看了母親一眼，她的面容平靜，但是那張具有風情的臉上，已經有細小的紋路了，少年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誰沒有望子心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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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少年的手還是放上了琴鍵。

叮叮咚咚的，像是回到孩童時期時，每天晚上最期待的童話故事，而他抱著娃娃，興奮地等待母親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說著故事、仰望玻璃圓頂的星空。

可是一切不知道怎麼變了調。

柔和的尾音沒在少年的指尖下，他放輕了力氣，最終結束，他看著母親忽然慈祥的面容，睜大的海藍中，還來不及意識到甚麼，放在琴鍵上的雙手傳來一陣劇痛，便再沒了知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也希望你從來沒有到來過！！！」

從少年口中碰出的慘叫聲，有如困獸一般，和一旁母親尖銳發狂的笑聲，和在一起。

他想，瘋了、都瘋了！

少年沉重的喘著氣，雙手已經沒有感覺了，被放下來的琴蓋緊緊壓著自己的手，琴鍵發出了混雜的聲音，詭異而悅耳，他的意識逐漸陷入混沌，然後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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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柔和的旋律響在耳邊，像是開啟回憶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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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艾莉絲在他的面前，而他坐在花海中，身側的本子一頁一頁被風吹了起來，裡頭無一不是艾莉絲，鮮活的、生氣的、憤努的、淒美的……那是少年筆下的艾莉絲。

忽然，少年站起了身，單手撫上艾莉絲的臉龐，那裡很冰冷，儘管如此，也不減少年臉上的笑意。

「晚安，艾莉絲，我明天會再來的」

少年似是低喃，有如情人間的細語。

眼前的畫面卻忽然裂開了，像鏡子碎片一樣的散落，眼前只有鮮血、劇痛，和母親瘋狂的面容，還有他的艾莉絲，坐在金絲紅木椅上、那樣遙不可及。

而他一個人絕望的望著失去手指的手掌，只能重複尖叫，衝撞著身體。

畫不了了，再也不能那樣出碰艾莉絲了，再也不能紀錄她的一切了，少年絕望的想。

既然畫不了了，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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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醒來—

身體懶洋洋的像是泡在水中，沉重卻溫暖，讓人不禁想起，在母親子宮裡被孕育的時候。

少年睜開眼醒來在午後時分，窗外莊園的冰雪已經融去，他睡了很久，都已經春天了。

他百無聊賴地看著玻璃圓頂，用眼神數著飄過的白雲，而樓下的爭吵聲傳來，屬於男人與女人的，它永無止盡，彷彿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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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妳能不能冷靜點，艾蜜莉！」

「你要我冷靜！？你在說甚麼鬼話，蘭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小艾」

「蘭德！」

「算我求你了小艾，別再跟我提這問題了！」

「你不能這樣，蘭德！你跟我保證的你絕對會……」

「夠了小艾！」

「你總是在逼我，蘭德……」

「噢……小艾，妳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又是哪個意思！？他是尼璐德不是……」

「妳也知道他是妳〝兒子〞？那妳還那樣對他！我們有的是時間的小艾！」

「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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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璐德閉上眼，不想再聽那些無意義的爭吵。他心裡想著艾莉絲。

只有艾莉絲是他的，屬於他的，而不是被給予的、被決定的。

當他走在那條父母的道路上，感到快要崩潰的時候，他找到了艾莉絲，她一個人在那裡，只屬於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

少年睜開眼，翻身下了床，最終是壓不過自己的渴望，他穿上黑色的大衣，用床單編成的繩索，從三樓的窗台爬了下來，他一路飛奔，懷裡緊緊抱著那本繪本，因為過度用力，包上白色繃帶的雙手，鮮血一點一點的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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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個夜晚，艾莉絲邀請他一起跳舞，還有那個夏日，艾莉絲跟他一起在向日葵花田追逐，最後是那個雪夜，艾莉絲跟他說了再見。

腦海飛過諸多有關於艾莉絲，最後定格在那張金絲的紅木椅。

當尼璐德回過神來，他已經到達花園洋房了，但是那裡甚麼也沒有，只有一張金紅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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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下一秒，隨著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尼璐德的臉上重新堆滿了笑容，他抱緊繪本，轉過了身。

「艾莉絲！」

但是身後空蕩蕩的，誰也沒有，只有那一聲艾莉絲，孤獨的迴響在這裡。

滴答，有什麼透明的液體低落在了地上，伴著雙手的鮮血，尼璐德睜大眼睛，淚水爭先恐後地湧出，和手上的鮮血，在地上交織一幅畫。

最終尼璐德閉上眼，不甘心的又喊了一次。

「艾莉絲……」連妳也不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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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璐德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打開有著繁華彩色玻璃的玄關門，父親蘭德站在那裡。

看見難得回來的父親站在這裡等自己，饒是素來從小就老成的尼璐德，都不經一愣。

「你去哪了，都這麼晚了，尼璐德？」

面對父親的疑問，尼璐德眼神暗了暗，不願回想更多，只是匆匆地回了句『鎮上朋友家』後，便腳步急促的經過父親探究的眼神，抱緊本子上了樓。

蘭德目送尼璐德上樓的身影，然後視線被地上的一抹紅給吸引住了，蘭德彎腰撿起，那是一片艷紅的花瓣，帶著奇異的芳香和微弱的血味。

蘭德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握緊手中的花瓣，出奇地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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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節鎮上的花都沒開——

——蘭德灰黑的眸子裡，有火焰在燃燒的感覺，遠方是妻子房間微弱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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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璐德躺在床上，眼睛閉的緊緊的，有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一點一點的佔據他的心頭。

鮮血、劇痛、瘋狂，尼璐德夢見自己站在血泊中，一方是向來驕傲的母親哭泣著，另一方的父親則是抱著一具身體，蓋著紅布，不知其容，而父親的眼裡滿是憤怒和殺意，那不像是一位父親看孩子的眼神。

尼璐德有一點驚恐，他下意識的在這個夢景裡尋找艾莉絲的身影，可是視線所到之處，除了鮮血和薔薇外，在沒有其他的東西，忽然，小星星響在耳邊，和聲裡參雜小提琴刺耳的聲音，尼璐德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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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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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如往常地笑著，艷紅的裙襬飛舞著，艾莉絲對著尼璐德伸出手，將她抱在了懷裡，那個如銀鈴的聲音，輕輕的在他耳邊說。

「沒事了尼璐德，我在這裡喔…我是…屬於尼璐德的喔……」

聽著艾莉絲的話，尼璐德也伸出手回抱住艾莉。

「我也是喔，艾莉絲」

夢到這裡結束了，尼璐德是被熱醒的，他驚恐的坐起身，這才發現周遭的一切都燃起了大火，他猝不及防的被一口濃煙嗆到，幾秒後，他才反應過來，連人帶爬的掙扎著爬出房門，逃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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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她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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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璐德拼命的奔跑，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逐漸遠離失火的莊園別墅，向著那座花園洋房而去。

可是等待他的不是艾莉絲，也沒有那片艷紅的薔薇，只有破敗的廢墟和早已枯死的薔薇的花莖，好像這才是這座花園本來的樣貌。

有什麼東西拖行在地上的聲音，在這裡響起，尼璐德睜大眼，看著從黑影裡走出響自己靠近的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尼璐德忽然想起幾天前的爭吵內容，還有母親一直以來對他的態度，他忽然想了明白。

他以為只是因為生在富貴人家，他才會有如此扭曲的故事，可是仔細想了想，在那個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學習樂器也好、遇見艾莉絲也好、雙手被夾斷也好、求子心切的的母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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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尼璐德，我以為這樣的安排，對你比較好」

父親蘭德的聲音慈祥的說，但是此刻的尼璐德只覺得汗毛倒豎，全身上下都在發冷，他的頭很痛很痛，他努力回想有什麼是被他遺忘的。

是什麼呢？是8歲那年父親帶他一起騎馬嗎？是12歲那一年全家一起去南國的小鎮遊玩嗎？還是16歲那年，遇見了艾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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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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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尼璐德看清楚父親手上提著甚麼時，他忽然不覺得頭痛了。

那是艾莉絲，一頭長長的黑髮被父親跩在手裡，可是艾莉絲沒有掙扎或是驚呼。

蘭德像是察覺了尼璐德的視線，他一把將手中的艾莉絲，丟到了他面前，不似人體撞在地上的聲音詭異的響起，那聽起來比較像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尼璐德不可置信地看著艾莉絲，艾莉絲的左手飛了出去，沒有鮮血噴濺，但是通過手臂的斷面，可以發現，除了外層的皮膚是已經腐爛的血肉做成的，其他的地方，都是人偶的陶瓷結構。

尼璐德想起來了。艾莉絲並不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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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中的那個夏日，艾莉絲和尼璐德一起在莊園的花園裡讀書，而他在一旁修剪花草。

他只是個園丁，貪戀雙胞胎之一的艾莉絲的園丁亞羅。

他近乎迷戀的看著艾莉絲小姐的一舉一動，直到有一天，被尼璐德少爺發現了，那張和艾莉絲小姐一模一樣的臉，充滿對他的不屑。

亞羅笑著，以艾莉絲小姐為誓，冰冷的園藝剪刀穿透了尼璐德的身體。

鮮血流了滿地，幾乎淹沒了亞羅的褲腳，可是他不以為意，緩慢的，像雕塑藝術品一樣，挑開人皮與肌肉間的筋。

他成了尼璐德，他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的新面孔，笑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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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好的夢，總會有結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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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夢結束了，莊園主人蘭德發現了，於是艾莉絲被送走，而他們留下來和亞羅繼續扮演這個假象。

可是他們小瞧了亞羅對艾莉絲的愛。

艾莉絲18歲的生日，在生日會結後，載著她返回南國小鎮的馬車不幸翻落了懸崖。

沒有人知道的是，那晚的車夫，是亞羅，他脫去了尼璐德的樣子，穿上另一個人的樣子，帶走了真的艾莉絲。

亞羅想要艾莉絲永遠待在他身邊。

所以他繼續扮演尼璐德，在學習的空閒，跑到後面的廢棄花園，那裡有他的艾莉絲，他最完美的作品，人偶艾莉絲，保留了她如雪的肌膚和那雙翠綠的眼眸，她的、艾莉絲。

時間過得太久了，亞羅都快要忘記這些事了，要不是用福馬林泡過尼璐德的皮，他都快要忘記一切，徹底成為尼璐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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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嗎？尼璐德…不！我是否該叫你亞羅呢，親愛的園丁先生」

「這麼美好的回憶我怎麼會忘記呢？」

亞羅笑彎了眼睛，彎下身撿起艾莉絲的頭顱，他看見蘭德蒼老的臉上，一瞬間的嫌惡，亞羅笑得更開心了，他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一下愛麗絲的頭顱。

「親愛的蘭德先生，您放的那把火沒燒死我真可惜…」

「你住口！別用你的嘴碰艾莉絲！」

蘭德撲了上去，原本悲憤的表情卻在瞬間扭曲，亞羅用腳踹開了蘭德，倒在地上的蘭德已經沒有呼吸，他的腹上插著艾莉絲破碎尖銳的陶瓷手臂。

「都結束了喔，艾莉絲…！」

亞羅迷戀的親吻著艾莉絲粉嫩的紅唇，最終的話語散逸在空氣中，他咯咯的笑著轉頭看著舉著刀子的愛蜜莉。

「你這個…殺人兇手！！！」

亞羅摸摸自己開了一個大洞的腹部，不住的，又親了一口愛麗絲，他滿足的閉上眼。

「真好…終於可以去找你了，愛麗絲」

愛蜜莉失去力氣的滑坐在地，她淚流滿面地望著天亮的遠方，解脫似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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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親愛的艾莉絲，希望你會高興我的到來——

署名-亞羅・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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