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之途 - 第四章

楚彥梁坐在書桌前，翻閱著電腦屏幕上的歷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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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只是個普通的夜晚，他習慣性地在網絡上瀏覽資料，增長自己的知識，卻在某個論壇的討論串中無意間看到了一張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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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女人，身穿 19 世紀初的歐洲服飾，站在一處異國風情的建築前，神態淡然，雙手交疊於腹前，眉目清晰，氣質沉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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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彥梁的心臟猛地一縮——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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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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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體本能地往螢幕前傾，仔細端詳這張照片。年代久遠的黑白影像略顯模糊，但女人的五官卻清楚地映入他的腦海，她的眼神、神情，甚至是那股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冷靜，與張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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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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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拉動頁面，看向照片下方的註解：「攝於 1815 年，法國波爾多，背景為戰後修復中的一處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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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 年……這已經是兩百多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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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彥梁的呼吸驀地一滯，腦海中閃過幾天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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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崙……拿破崙戰爭……在那之後我又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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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在辦公室送資料給張晴時，隱約聽見她喃喃自語的話語。當時他只是微微覺得奇怪，沒有放在心上，但此刻，這句話卻像是一把尖銳的鑰匙，硬生生撬開了某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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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晴的這句話，現在聽來，根本不像是單純的歷史評論，而像是一個親歷者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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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加速的同時，一股冰冷的戰慄感從背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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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照片裡的女人真的是張晴……那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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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彥梁強迫自己冷靜，開始瘋狂搜尋更多相關資料。他查閱了 19 世紀的各種記錄，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幾個小時後，終於在一本古舊的數位化書籍中發現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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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日期標注為 1855 年，距離照片拍攝已經過了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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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件人不詳，收件人是——S. 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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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頭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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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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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內容大致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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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S. 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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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過去了，我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可就在昨日，我在倫敦的一場學術沙龍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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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裡，神態淡然，與四十年前的記憶沒有絲毫不同。她的眼神、氣質、微妙的動作，都和當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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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呢？一個人不可能四十年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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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確信，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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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在法國，現在她在英國，她的名字變了，身份變了，但她的一切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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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接近她，試圖從她口中得到答案，但她的眼神依舊淡漠，語氣平靜，像是根本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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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她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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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個小習慣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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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考時會輕輕轉動戒指，拇指習慣性地摩挲著指環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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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四十年前她就有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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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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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根本沒有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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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Lily，我不確定這意味著什麼，也許你比我更能理解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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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件事……一定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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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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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彥梁的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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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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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晴……也有這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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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中一片轟鳴，心跳聲彷彿擴大數倍，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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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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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地抬起手，迅速地將信件存檔，然後癱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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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的光映照在他臉上，映出他微微發白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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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開始觸碰到某個深藏不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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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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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被揭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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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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