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海灣的附近,有一個村莊。它沒有名字,人口也不多,貧瘠的田地無法生長很多農作物,光靠捕魚也無法支撐整個四季。
而冬季像是風一樣的迫近,速度就像老鷹俯衝,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它的來臨。
這個村莊的人脾氣十分的不好,嚴格來說所有人都認為別人是自私的。比如某個家庭有捕到比較多魚卻沒有分享,他人認為他們是自私; 又或者另一個家庭的男主人有著很好的捕魚技術,但他卻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人也認為男主人與他的家庭非常自私。
雖然村莊沒有人識字,也沒有人明白何謂"自私",但那種惡毒的感受就像毒藥一般滲入血管,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冬天來臨的第一個月,村莊已經沒有多餘能夠食用的農作物,儲存的海鮮也漸漸減少,很快村民就明白,白色的季節將使全村佈滿白色的屍骨。
奈森•史賓賽是個善良的八歲男孩,他總是會偷跑去山丘樹林中試著找到能夠吃的果實,在夜晚的期間將自己厚重的被子蓋到發冷的妹妹身上。
即使沒有人察覺他的心仍然純潔,他依舊希望所有人都可以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你為什麼不能明白?蓋爾家絕對藏了可以過冬的糧食!」那一天,他的母親對坐在餐桌對面的父親抱怨說道。儘管母親指控,父親只是面色凝重的搖頭。
「我說我看到了!賽斯,蓋爾家的那個小女兒正在吃麵包!一塊麵包啊!」
奈森知道蓋爾家的人,他們家人數眾多,光是女兒就有三個,兒子更是有著五個。這也是他的母親厭惡蓋爾家的原因,因為他們家的人總是可以分配到比較多糧食。
父親揉著眉心。「那又如何?桑普琳娜,他們家人很多,說不定那是他們家自己留下來的。」
母親站起身,看著父親的樣子彷彿是對他的話感到不敢置信。「那就是重點!他們總是拿到多人的食物,卻都私藏起來。我想啊!他們一定是等我們全部餓死時,打算霸占所有食物。」
「不可能!」父親搖頭。
「就是有可能!賽斯!他們應該把私藏的食物分給我們這些快要餓死的人!」
「妳怎麼可以怎麼說?這樣太自私了!桑普琳娜,那是他們的食物。」父親終於站起身回答。
「他們才叫自私,跟那個拖了很久才告訴大家怎麼快速捕魚的亨頓•歐克一樣自私。我們也為了村莊付出了勞力,為什麼蓋爾家就不能無私一點?把食物奉獻出來?」母親嘮叨著,口氣尖銳就像刀鋒,這讓奈森聽了很不舒服。
「首先,亨頓其實沒有必要告訴我們捕魚的快速方法,那是因為他是個好人。另外,我們不能無恥的要蓋爾家供出食物,這樣真的太過頭了。」
母親嘆氣,看起來卻有一絲哀傷。「現在是冬天,賽斯,他們可以救我們啊!他們不可以這麼自私!」
父親扒著頭髮,似乎感到氣餒。
「而且其他人也跟我的想法一樣。」母親說。「我們等一下就要去找領導人,要他去跟蓋爾家講糧食的事。」
「這是錯誤的,桑普琳娜。」父親苦口婆心的說。「不要這樣對待他們。」
母親只是搖頭,打開門並且拿起披巾。「他們必需。無私是種美德,是善事。」
「但也要看我們要求的對不對啊。」
沒再回應父親的話,母親離開了房子,奈森隨即跟上,一路上跟在母親身後,但她沒有注意到他。
奈森躲在廣場的附近巷口,看著母親與村民爭論不休,從領導人的房子到蓋爾家從沒停止那恐怕的音量,彷彿冬天的風正在咆哮,並且助長了村民們的氣焰。
最後,他看見村民們一個接一個出來,手上多了好幾個麵包與魚肉。其中一個蓋爾家的男孩—艾利克斯對著面帶無奈的領導人嘶吼。
「那是我們的!我們努力減少食用積蓄下來的!你們無權這麼做!」奈森聽見他氣憤的大吼,直到他的爸爸與兄弟拉走他。蓋爾窩在女兒們中哭泣,兒子們更是怒氣沖天,但他們都無能為力。
蓋爾一家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儲存到能夠再撐一個月的糧食就這樣被人分刮,即使獲得了所謂的"無私"稱號,但奈森知道,無私解決不了空腹的飢餓感。
奈森跑到海灣,坐在石頭沙灘看著灰藍色的海面不停起伏、波動。冬天很可怕,它不只是一場挑戰,更是挑起了村民之間的鬥爭。這讓他很難過。
他真希望自己有辦法幫助"無私"的蓋爾家。
無私到底是什麼意思?奉獻自己的所有嗎?他才八歲,該怎麼做到奉獻?
於是奈森雙手十指緊扣,閉上眼祈禱著。
幫助我。讓我幫助所有人,我願意奉獻我自己,我想要無私。
他呼了一口氣,睜開眼睛,而眼前居然出現了從海面漸漸飄過來的一個瓶子。奈森困惑的撿起瓶子,瓶子很沉卻沒有裝任何東西,可當他搖晃瓶身時,卻又可以聽見海浪拍打在礁石的聲音。
他笑了,認為這是一個啟示,雖然不明白,但他還是雀躍的將瓶子帶回家。
晚餐時,父親拒絕食用母親從蓋爾家帶回的食物。
「這樣是不對的。」父親說,聲音有著斥責。奈森抱著瓶子看向母親,不敢表達其實自己對眼前的食物很有罪惡感。
母親聳肩。「沒有什麼不對。我們有食物了,這才是對的。」
「但這些是蓋爾家的。」
「你不想吃沒關係,但你的家人需要你。」母親語重心長的說。父親對此愣住,看了他一眼,嘆氣之後才開始吃飯。
而奈森覺得自己根本不該擁有這些食物。
為此晚上他拿走一些麵包偷偷離開家裡,打算來到蓋爾家還給他們,但也不忘帶著那個神奇的瓶子回家。
而他在路上也遇到了蓋爾家的小女兒凱蒂,凱蒂大他四歲,個子也比他高,唯一的只有她有些營養不良跟微些體虛。
他充滿歉意的將麵包還給凱蒂,對方只是感激的道謝收下。但兩個人並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帶來的改變。
因為那晚之後,奈森被母親罵了一整天。也因為那晚他拿走了食物還給蓋爾家,沒多久死神帶走了他的妹妹,而原本會因為飢餓貧血而死的凱蒂卻因為奈森那晚的舉動而活了下來。
母親為此傷心欲絕,而他才明白母親為什麼這麼堅持要食物,因為他的妹妹。母親為了她的女兒而展露的自私雖然表面上很不可恥,誰又知曉背後的動機?
冬天第二個月後,奈森抱著瓶子再次來到海灣,但他內心再無希望。飢餓奪走了他的妹妹,而造成妹妹死亡的正是他自己,悲傷像是海浪吞沒他,奈森只能滿心愧疚。
為什麼有時候看似正確的事卻導致了一個悲劇?
奈森閉眼聆聽瓶中海浪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平靜卻又空虛。
原諒我。幫助我。讓我為我的過錯做出補償,我太自私了,居然自己自行決定,居然不知道母親的用意。
原諒我,寬恕我。
霎那,也不知道是那裡傳來的聲音,奈森聽見有人正在召喚他。
「跟我走吧。奈森。」某個溫柔的聲音說,他仔細一聽發現是來自懷裏瓶中的聲音。他震驚的丟開瓶子,但聲音卻仍然縈繞在耳朵。
「跟我走吧。奈森。」那個聲音再次說道。
「去、去哪?你是誰?」他問。
「我沒有形體,只有能夠傳遞的聲音,但無需懼怕,我沒有惡意。將你自己奉獻给我,我會把你的靈魂帶到安全的地方,與你愛的人在一起的。」溫柔的聲音回答,詭異的是,奈森相信這個聲音的話。
「.......你會拯救這個村莊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我會融化冰雪,溫暖海洋,滋潤大地,豐富整個世界。但只有你可以幫助這個村莊,我需要有著純潔靈魂的人來推動這裡的物質,而那個人就是你。」
奈森走過去拿起完全沒有裂痕的瓶子,瓶子中他終於看見了東西,是他看過最燦爛的藍色海洋。
「為什麼是我?」他納悶的問。
「只有內心良善純潔的人才能聽見海洋的聲音。內心存有不同情緒,聽見的聲音就不盡相同。來吧,奈森,你準備好了。」
他準備好了嗎?他做了讓他悲痛的決定,此刻的選擇讓他猶豫不絕。
「不要害怕,你很勇敢。」不知為什麼這個聲音穩定了他心中的秤。如果可以讓村莊變好,他願意奉獻自己。
深吸一口氣,奈森微笑點頭。他感覺瓶中的海水將他捲入,直到他的肉體與靈魂分離。
他的鮮血變成溫暖海洋的洋流,肉體變成了動物而頭髮則成了稻子,他的眼睛湛藍眼眸驅散了天空的陰霾,羽睫則幻化成了雲朵。
直到他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奈森的靈魂去到了他所愛的人身邊,在那裡,沒有悲傷也沒有自私與無私之分,在那,只有藍色的平靜與柔和的海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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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想用這種方式寫嘿嘿XD希望這個可以過關,有錯請告知我謝謝!也謝謝每一個看完的人(ゝ∀・)雖然寫得沒有很好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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