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回到過去,你願意將未來的罪人扼殺於搖籃之中嗎?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1vt3pvmEz
你是玫瑰領主領地內的獵魔人,獵殺惡魔組織,他們是人類但無法與領主玫瑰夫人連結心靈,聽不見玫瑰夫人的召喚,他們在領地間的灰色地帶流竄,謀劃刺殺領主的勾當,而惡魔中最受推崇的神秘人物,被稱為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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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吻硬幣上的玫瑰浮雕祈求好運,低聲祈禱。「玫瑰園裡只有玫瑰。」玫瑰夫人的低語清空了心中的雜音,你的領主,你的信仰。你今天的工作是破壞藏在下水道裡的後援系統。
吱—吱嘎嘎—
爛泥、令人厭惡的臭味被生鏽的鐵門拒之門外,電腦螢幕的藍色冷光是你此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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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紙箱堆到天花板,底下的箱子已經承受不住重量被壓垮,慶幸的是,沒有多少灰塵。擠過勉強能側身通過的走道,你看見電腦螢幕上有程式正在運行。
「嘖。偷電的老鼠。」
這是你的任務,按照計畫你會拿出口袋裡那個小小的方方的隨身碟,啟動裏頭的程式摧毀成排電腦正在運行的魔王組織後援系統。
勝利在即,你點開了名為行程表的資料夾,持續近十年的行程表沒有提到任何人,追隨魔王的惡魔們多是團體行動,以減少被獵魔人一次殺光的風險,難以想像後援系統的維護者不參加合作。
你發現了不對勁,打開最早的行程表,竟然是二十年前。在近十年魔王計畫被關注前就有許多準備紀錄,這極有可能是魔王本人的電腦,或至少是重要幹部的電腦,但你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 魔王是一人計畫,其他追隨者單方面響應。這能解釋為什麼那些狂熱追隨者時不時劫持電視訊號像魔王深情喊話,為什麼許多攻擊行動互相妨礙,甚至互相殘殺,原來這根本不是組織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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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你注意到靠牆一側在同一個高度上面有許多淡淡的指印—不良於行—好消息,你的工作難度下降了。
電腦螢幕邊貼著醫院回診單,這和你過去每一場戰鬥不一樣。
定期復健、假肢維修、積欠的水電費帳單、窮困救濟申請書… …
你翻著桌上的單據出了神,一個普通人開啟了這一切,沒有高科技武器、沒有大批追隨者保衛,以平民的身分做掩護,長年躲在下水道。
所以抓不到主謀,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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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燈被打開了,有人接近你卻毫無察覺,你警惕的看著來人—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男人,瘦巴巴的,左腳少了一截—你的目標—幾乎是大腦出現這個訊息的同時,子彈上膛。
「不!等等!」
碰!
「啊——!」你的身體先於意識開槍,男人失去重心跌坐在地,按著肚子上的傷口哀號。
你、槍口、他的眉心連成一直線,你感到安全,理智回籠。
「你是魔王?」
他掙扎著點頭。
「獵魔人… … 」肚子上的傷口不停血,他不住地吸氣,表情扭曲又絕望。
你鬼使神差地抬抬下巴,示意他說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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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的意識汙染正在加速,不久的將來,都會被領主的思考覆蓋,成為領主的魁儡… …雖然肉體存活,但我們的意識會被抹去,成為行屍走肉… …
你也一樣,獵魔人也一樣。 」
他猛地伸展蜷縮的身體,直勾勾的看者你,額頭抵上槍口「求求你,我懇求你,不要毀掉程式,有人… … 有人需要這個,不一樣的選擇,
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 … 人類的未來… … ,一部分的犧牲是無法避免之惡。」
屁話,都是屁話,你忍不住打斷他,「我的意識非常清楚,路上每一個人都是正常的,只有你們!你們都是一群骯髒的惡魔,暗殺玫瑰夫人害死很多人。我的同伴死在你們這群瘋子手上,在這聽你廢話一點意義都沒有!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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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同伴,我很抱歉,對不起,可是沒有辦法,我們必須… …前進 … …」
「… …你沒有看過玫瑰領主之前,人類文明的花園不應該只有玫瑰,人的心是自由的,如果你能看到… … 」男人不再抽氣,呼吸變得微弱又急促。
他從衣服裡掏出什麼,卻抓不住,一顆黏糊糊的看起來像眼睛的東西,滾落地上,蹭出一條血線,「… … 收下吧,你一定能看到……我的過去,所有答案… …只剩下領主的世界沒有未來… …」
他的生命只剩幾分鐘,卻還在發瘋,你為他感到可悲,彎腰撿起了那個圓球,不是炸彈,不是機關,堅硬又沉手,藍色的,像一顆眼球。
「好吧。你的過去,會是什麼樣子?」你睜大眼睛盯著藍色虹膜的位置。
「!」
視線邊緣突然扭曲,你連忙鬆開手上的眼球,地上瀕死的中年男人傷口退後,助行器彈起,支撐著他倒退走出下水道,他的皺紋退去變得年輕,他似乎看不見你。
他的步伐變慢,停住,時間暫時不再逆行。
「… …可惡,被看到了,在獵魔人離開前不能去醫院。」這便是他截肢的原因,小腿上的傷口腫脹,鮮血止不住滲出。
聲音像是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然後又加速,倒退,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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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率太低了,也許到死都無法完成。… …我想你們,我好累。」他獨自蹲在建材旁,疲憊的把頭埋進臂彎裡,此時他的左腿仍然完好。
「如果這一切不曾發生… … 」一趁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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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退,時而停滯,你怎麼移動都跟在他的身後,好像有無形的紐帶聯繫著,你鬆開的眼球在空中飄浮,只下降了一點點。
男人身前的土包消失,一具屍體出現,原來相似的命運也降臨在他的身上。子彈從身後穿過你,像穿過空氣,你回頭看見熟識的、不熟識的獵魔人從血泊中站起。
相同的事情不斷重複,一具又一具屍體復生,男人的隊伍越發壯大,刀槍在手,這些人卻越來越矮,最高也不到你的肩膀,你忽然意識到此時的他們已經是少年了,可怕的是這個隊伍仍在增加,你感到悲傷。
少年與他的同伴一起後退,直到他變成一個幼兒,視野很低,你蹲下來與他的視野重合,一雙手抱起了幼兒,後退進入一個全白的地方,掉進實驗室裡的液體罐子裡。
「不是他,不是領主要找的人。」嬰兒抗拒的被插上管子,又被拔掉,畫面變得斷斷續續,最後定格在貧民區的垃圾堆裡,一個棄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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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眼球落在腳邊,一切悲劇還沒開始,你刀槍傍身,你的敵人哇哇大哭,把髒兮兮的小手往嘴裡送,蒼蠅飛舞,臭氣沖天,抵著他額頭的槍重逾千鈞。
他說謊,他根本沒經歷過領主之前的世界,但是他的愛恨不無道理。你關上槍的保險,抱起你的敵人,他汲取你的溫暖,不再哭泣。
「每一朵花都有自由開放的權利。」你熱淚盈眶,無法再稱呼他們為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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