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星期天下午,我獨自一人待在神心會的會館內,正在練習正拳。我的腰帶是白色的,可謂空手道神新會館中,資歷最淺的成員。現在的我甚麼也不去想,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包括外頭的人車聲響、蟲鳴鳥叫、肉體互相廝殺的聲音、吶喊與加油聲等等。現在的我,只想要靜靜地揮出正拳,來表達自己對空手道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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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巳師範曾說過,甚麼都不去想的人是最強的,若不能拋棄傷害他人的殺意,終究會是二流選手。他自嘲自己現在也像是二流的空手道家,明明被稱為天才卻在一擊之內敗給了他。他,那個男人僅憑一擊就將克巳師範打倒在地,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男人的長相與名字,烈海王,他們都是這樣稱呼他的。直到現在,因為敗給烈海王的緣故,克巳師範無法重拾天才之名。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變得跟以前不同,謙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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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練完正拳,木製的地板就被大量的汗水浸濕,我害怕接下來的踢腿練習會因此打滑,特地移開了一公尺的距離,開始練習踢腿。我的筋很是僵硬,不管怎麼練習都沒有好轉。根據克巳師範所言,似乎是因為基因的關係,所以難以改變。他告訴我,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若時間能夠重來,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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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不去想那些事情,好讓自己將身心靈完全奉獻給空手道,就好像愚地獨步館長那樣。我不斷思考自己每一次踢腿的角度、速度、威力還有裡頭揣懷的感激之情。我很感激那天在地下競技場看見克巳師範,是他帶我入門空手道的。他告訴我,在我身上看得到如同烈海王一般的情感。也是那天,烈海王被宮本武藏斬成兩半。我們有無法將死人復活,無法再去告訴烈海王,那場對弈的精彩之處。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默默緬懷烈海王的精神與靈魂。或許就是被他在絕對實力差距面前的努力之情所動容,我才想要代替他,成為一流的武術家,代替他陪伴克巳師範,前進到下個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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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傍晚,克巳師範出現在神心會的道場之中。身旁沒有別人,他帶著飯糰來找我。我們說著那些無意義的話語,想要把安靜與空白全部填滿。每當我說到自己進步的時候,克巳師範總會露出有點尷尬、苦笑的表情。我知道那不是因為我的進步微乎其微的緣故,而是因為他害怕我也會在某天,被人無情打死。克巳師範有點傻笑,眼眶泛淚地問我,這樣子想會不會很愚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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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進一步回答,只是告訴克巳師範,若他覺得愚蠢的話,就用武力把我打倒,並且直接告訴我可以放棄空手道了!克巳師範露出狐疑的表情,他表示實力差距太大,根本不用比也知道結果。身為一個空手道家,是不可以隨意攻擊一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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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了嗎?」我笑了出來,而對方只希望我不要後悔才好。克巳師範叫了合格的裁判過來,並且認真做了暖身運動。我也一邊鬆了鬆肩膀,轉起拳頭好讓肌肉之間的縫隙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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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暖身完畢後,戰鬥立刻就開打了!首先是衝刺,我衝向對方並且揮出拳頭,而克巳師範瞬間化掉拳頭的衝擊力,並且想要卸掉我手臂的關節。我將手抽回,改用前蹴。雖然速度很快卻被擋了下來,克巳師範雖然擋了下來,但確實造成了他手心上的傷害。緊接著,我立刻又踢一腳,但沒做好發力,力量被對方利用而彈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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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啊!不愧是天才。」我的腿腳因為反彈的力量而受到內傷,改用拳頭攻擊。在拳頭要正中克巳師範腦門的瞬間,它穿過去了!不是吋止,也不是格擋,是突然間穿了過去。我立刻意識到這是在我眨眼的時候躲過拳頭並且回到原位的把戲。他擊出手刀,而我用上空下來的那隻手防禦。即便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我的手臂還是被削掉了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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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行連續的進攻,甚至射出血線來蒙蔽對方的眼睛,卻還是沒有用。最後,我將希望寄託在空手道不擅長的寢技上面。我開始纏抱克巳師範,想把他摔倒在地。或許是我的祈禱被上帝聽見了,克巳師範被我的汗水打滑了腳,跌了一跤並被我壓制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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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用裸絞擊敗對方,但手臂已經完全不能施力了。我痛苦地勒緊了對方的脖子,希望他就此倒地。當我拚盡全力的時候,才想起來克巳師範要我戰鬥時甚麼都不想這件事。我做不到!我正在想烈海王、我正在想空手道、我正在想武藝、我正在想我的未來、我正在想克巳師範、我正在想誰能代替烈海王彌補克巳師範心中空缺的那一塊!我無法,我無法不去想克巳師範的溫柔與難過。那瞬間,我天旋地轉,換我倒在了地上。而克巳師範則用認真的神情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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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要我認真,就讓你瞧瞧吧!」那是......曾經擊中皮可的超音速拳。若被那招打中,我的身體就完蛋了。我閉上眼睛準備受死,在短暫的時間裡,我接受了死亡。最後,克巳師範只是輕輕彈了彈我的額頭,並且結束了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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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站回原本的位置,而我哭了出來。我告訴克巳師範,或許我不能代替烈海王,但我希望能陪他走完空手道的下一個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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