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叫了數聲,明白牠的意思後,我用同類的叫喊回應牠。
「你幹什麼?」公主問。
「天照,稍後在盡頭急轉彎,繼續在這裡徘徊,我們要與大象聯手解決那隻獅子。」
天照沒有說話,公主反而瞪大雙眼。
「你瘋了?大象也是受感染,牠沒可能會……」
「單憑我可以聽到牠的說話,可以證實牠仍然是一隻生物。」,我打斷公主的說話,由第一次牠與我說話時,內心就已經有一個疑問,現在是機會弄清楚整件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把它搬運到運輸機。
前方近處便是四條隧道的入口,天照扭動方向盤,同時操控剎車和油門,七人車在路軌上演一場華麗飄移;獅子注視目標,往側跳糾正方向,再提升速度追上車輛;大象也成功轉換方向緊追獅子。
這裡擁有多條路軌,當中更有停留的列車。天照看一眼倒後鏡,獅子差不多可以撲到車輛時,急速把車駛進兩架列車之間。獅子索性一躍而起,跳到列車的車頂,再在上方狂奔。
牠雙眼間只有汽車作為目標,只剩下嗜血慾望的牠忽略了已到旁邊的大象。踏向剎車,七人車瞬間停在路軌,奔跑中的獅子一時間繼續向前邁進。
大象去到最接近牠的距離,用象鼻子插入列車的底部,把整列車廂一瞬間剷到空中。離心力和驚恐充斥全身,雄獅沒有前進空間,四肢只能依靠生前記憶去抓緊列車的車頂空調。佈滿血絲的雙眼在視線範圍火速移動,在一眾飛舞的瓦礫,碎石,路軌,零件之間尋找一絲生機。
列車飛到高空,開始向下墜落,雄獅看準晏花一現的機會。前腳提起全力奔跑,在空中踏著各種機會俯衝向地面。
全身僵硬,所有肌肉動弾不得,兩個瞳孔如同被石化一樣只看往一個方向。方向的盡頭是一處路軌,七人車旁站了兩位少女,其中一位的雙眼更閃爍著如太陽刺眼的金黃色。
垂直墜落的下方走近一隻大象,牠打開血淋淋散發惡臭的嘴巴,雄獅俯衝向黑暗深淵。大象猛然閉上口腔,獅子的後半身仍然在空中胡亂蹬著。
牙齒閉上,一大片血色雨水從天降下,雄獅的後半身體跌落在路軌上。大象咀嚼數下,喉嚨看到明顯震動。
妹妹雙眼轉回正常顏色,大口喘氣的她由公主扶回進車內,我仍然看著牠,牠的視線對上我,叫了數聲。
「你可以幫助我們離開這裡?時間已經無多了。」
大象微微點頭,象鼻子拍向兩旁的象牙。
「感謝你,你其實是誰?我們是否認識?」
此話一出,沉默氣氛席捲整個地方。大象遲遲沒有給予任何反應,只是看向天空。
銀河繁星的華麗夜空,兩隻怪物在病毒橫行的城市共同一起欣賞這片美景。
腦海中閃過一個人類名字,他的名字與夜空有關。
關上車門,我道出自己和大象的協議,眾人一片嘩然,但目睹剛才大象的幫助,只好孤注一擲。
我,妹妹,公主都綁緊安全帶,天照看著遠方隧道的盡頭深吸一口氣。踏下油門,七人車全速行駛,儀表板上的車速瘋狂提升,大象在後方也盡力奔跑,接近車輛的同時保持少量距離。後座的我抱緊妹妹,輕聲安慰顫抖的她。
「沒事的,要相信牠。」
到達指定位置,天照和公主上半身彎下,雙手抱頭,大象用鼻子插進七人車的車底,再奮力抬頭,象鼻向上揚起時車輛也向前拋向天空,強大衝力使我們往前翻滾數圈。
車頂落地,爆出強大噪音,車窗全部震碎,四輪朝天。我最快醒來,雙腳踢開車門,逐一把大家拉出車外。檢查她們的傷勢,所幸只是受到輕傷。
公主感到身體的情況轉好後,拿出電話與她的朋友聯絡。
站在一望無際的木製地板的廣場,前後各有兩幢數層高的古式建築大樓。側望妹妹,她雙眼發光,眼神中全是想參觀一番的渴望。如果這裡沒有病毒,如果這裡是香港,我一定牽著她的手暢遊此地。畢竟一直以來我對世界的認知都是從書本獲取,一直也希望可以環遊世界。
「姐姐,大館其實是什麼地方?」
「大館,是香港法定古蹟,以前是香港警察總部和中區警署,部份的建築物更在英國殖民統治初期已經設立。這個地方包括了舊中區警署,前域多利監獄和前中央裁判司署。2008年時,香港賽馬會和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合作,推動中區警署建築群活化計劃,2018年5月分階段開放給市民參觀……」
「妹妹,你身後的是警察總部大樓,1919年落成,當中有一條是貫穿四層的樓梯,展現了當時的建築特色。前方的是1864年建立的營房大樓,原是只有三層,但在1905年為了提供更多住宿和設施給規模擴大的警隊,營房大樓加建一層。這一層的設計風格和其他三層相若,而原有的三角形屋頂就被移除。」
天照也講述這裡的歷史,而且比書本所提及的更要深入。她說到這裡,眼泛淚光,微微哭泣起來。
「天照姐姐…..」, 妹妹一臉擔憂看著她。
「我沒有事…..只是觸景傷情…..我以前是香港的醫療集團工作,與我男友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工作期間是同事,下班後便是戀人。他喜歡到處散步探索,這個地方也是他帶我來,每個區域我仍然記得一清二楚…..」
天照走前數步,指向營房大樓的其中一面牆壁。
「這裡,他主動壁咚我,與我四目相視,更靠近我……」
她用手背擦走流出的淚水。
「他遇到車禍死了。在喪禮上我記得他的樣貌……這裡就是我和雷夜最甜蜜的回憶。」
一向冰冷少發言的天照此刻現出嬌弱的表情,我和妹妹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任由她繼續緬懷戀人。
「喂~~!!」,遠方的公主高叫一聲,中斷了這場愛情故事。
「運輸機大約20分鐘後會到,而且他收到消息,美國政府很快會發射核彈轟炸城市!」
大地傳來震動,公主停止說話,空氣中瀰漫著大象的吼叫,而且急速接近。鄰近警察總部大樓的大閘被踏平,狹窄的入口被大象硬生生擴大,肌膚在大樓外牆留下不少的血肉痕跡。
大象停在我們的前方,沒有發出叫聲,瞳孔間浮現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大象!你不如跟我們走!」,我越過眾人來到牠的眼前。
「就算運輸機不能容納你,我們也會想方法救你離開。」
「荒謬!!!」,大象後腳走出一位人類。他戴着面具,踏出的每一步充滿殺氣,發出的聲音更佈滿威嚴。
「你們不會成功離開,我的計劃一定可以實現。」
「你是誰?!」,我大叫。
「殺了她們,時間無多。」,面具男子在牠耳旁輕聲說話,大象雙眼化為血紅色,仰天高嘯一聲,全力跑過來。我不能讀取牠的意思,馬上展出九條尾巴與牠迎戰。
妹妹瞳孔炸出金黃色,面具男子向妹妹伸直手臂,舉起食指。他的左右兩旁出現圓形的洞口,大量喪屍化的動物傾巢而出,全攻向妹妹的位置。
被忽略的公主和天照明白他的意圖,紛紛拿出武器。
「由我解決兩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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