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惡來谷,
這裡是江湖中最自由包容的地方,也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只要武功夠高就能在這裡為所欲為,不少走投無路、罪大惡極的武林高手都會來到這裡生活,這裡可以說是強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獄,在百姓眼中更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地方,甚至有「寧入閻羅殿,不入惡來谷」的說法,可見惡來谷凶名之盛。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VEiUqv6Rx
但今天的惡來谷有些古怪⋯⋯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jMGurLSj
惡來谷廣場上,
昔日環繞在各處的慘叫聲,如今卻被肅殺的風聲取代,昔日窮兇極惡的江湖惡人,如今卻服從地肅立在廣場上,放眼望去不少人都身穿輕甲,甚至有人手提戰旗,旗上赫赫寫著一個「燕」字,一副要造反的樣子。
而事實上確實沒錯,他們的確是要造反,而且謀劃已久,為了此次造反成功,惡來谷谷主賄賂了大乾的邊軍,又設計拔除了大乾的兩大世家溫家與慕容家,一者被滅門,一者如今人丁稀少,只餘下二人,又放上傳言稱當今大乾皇帝乾靈帝非王室正統,乃是透過不正手段奪得,意圖動搖民心,並召集了大量的黑道勢力,組成一支以惡來谷為首的大聯盟,可以說惡來谷對此次造反勢在必得。
惡來谷,血煞殿內
這裡是惡來谷的中心,也是惡來谷谷主的住處,與其恢宏大氣的外貌相比,它的內飾簡陋到令人難以置信,殿內空曠無比,但只有數根圓形石柱支撐,上面設有天窗用以採光照明,血煞殿深處有一書案,一位清矍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寫字,他便是惡來谷谷主風槐安。
誰能想到外面謠傳青面獠牙、三頭六臂、兇神惡煞、喜食人肉的惡來谷谷主真實面目竟是一位看似人畜無害的中年男子。
風槐安全神灌注地寫字,神情認真,每一筆都無比穩健,彷彿天塌下來都打擾不到他,作為造反的主謀,他卻比任何人都淡定,不過一旁數枝被折斷的毛筆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最後一筆落下,風槐安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心中可謂是意氣風發,只感覺現在沒有東西能夠難倒他,沒有東西能阻礙到他。
「奸魔妖邪,板蕩世間,當誅!」
正當風槐安心緒激盪之時,外面一聲清喝伴隨著一股磅礡掌力蓋頂而下,這道掌力竟使乾坤倒懸,時空凝滯一𣊬。
「轟!」
掌落,勁力幅射四周,整個惡來谷被壓得陷地三寸,無數建築倒塌,轉眼間惡來谷便成一片廢墟。
只見空中一位白袍冷臉青年御風而來,手握拂麈,仙風道骨。
風槐安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碎石,剛才事出突然,風槐安未及反應便被壓在地底。
他環顧四周,適才那一掌直接把在廣場上的所有人壓死,無一人生還,此情此景與方才躊躇滿志的想像形成巨大的對比,風槐安不由得氣急攻心,一口逆血「噗」一聲吐了出來。
「你是誰?」
風槐安怒視著剛從空中緩緩落下的青年,問道。
「玉求瑕。」
青年冷冷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與自己腦海中認識的人無一相符,風槐安便打算先示弱逃走,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日之仇,他日再報,正當他打算如此做的時候,玉求瑕彷佛知道他的想法,出聲問道:
「溫家上下二十口人是否被你所害?」
聞聽此言,風槐安便立刻打消逃走的念頭,縈繞著黑色邪力的手掌𣊬間打向玉求瑕,掌風過處,發出鬼哭神嚎的聲音,猶如無數無辜生靈的哀嚎。
看見風槐安的舉動,玉求瑕便知真相,當即舉掌相迎。
兩掌相對,風槐安便感覺一股巨力襲來,彷如金剛巨力,同時伴隨一股雄渾精純的內力。
風槐安本來主修天魔轉輪經,同時又兼修數門魔門功法,這些魔功本就重快不重質,如今數門疊加,修練速度確實很快,但內力質量班駁不堪,自然不及修練道門練氣法門,又兼修佛門金身的玉求瑕。
甫一交手,便是最兇險的內功搏鬥,風槐安被壓迫得滿頭大汗,想進,自己的內功修為不及對方,想退,又會被對方乘勢而上重傷,而且貿然撤掌,只會反傷自身,進又不得,退又不得,風槐安可謂是騎虎難下,反觀玉求瑕卻仍是一派從容,甚至還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一眼便分高下。
風槐安心中驚異,果斷撤掌,悶哼一聲,硬受反傷,隨後化掌為爪,爪風嘶鳴,爪影重重,如同鬼神之爪,壟罩玉求瑕全身,誓要把其撕成碎片,殘暴歹毒。玉求瑕卻是無懼,化掌為拳,拳勢剛猛,拳路樸實,拳意如煌煌大日,鎮壓九幽,迫得風槐安叫苦不迭。
拳爪交接,風槐安便察覺有異,每次接觸,自己都會受數種勁力侵襲,使自己的進攻頻頻受挫。
「八極拳?」
風槐安驚問。
八極拳又稱八極崩,乃是一種民間武術,拳招剛猛、樸實無華,主修八種勁力,所以又稱八勁拳或八勁崩。
風槐安又驚又怒,驚的是玉求瑕年紀輕輕竟將八極拳修練到如此境界,怒的是玉求瑕竟只用八極拳這種民間武學來對付自己。
這時玉求瑕突然問道:
「為了權力,為了帝位,害死了這麼多人,你不後悔嗎?」
聽到這個問題,風槐安不由想到溫家,想到被自己犧牲的結拜兄弟,想到自己曾經作為王室嫡長子所享有過的榮華富貴,想到自己在王室鬥爭中落敗後的落魄生活,又想到自己為東山再起所做的一切。
「那又如何!我能回頭嗎?我能後悔嗎?回頭了,我又怎能對得起我犧牲的東西!後悔了,我又怎能對得起我腳下的累累白骨!」
風槐安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氣,怒吼道。
玉求瑕見此,手下攻勢再密三分,風槐安被逼得左支右絀,應接不暇,轉眼間兩人已過數百回合,拳爪指掌,每招每式都帶著摧山裂石的威能,招式轉換間,如水銀瀉地,妙比無方,絲毫沒有轉折剛硬的痕跡。
玉求瑕一拳打出,氣流倒流回卷,發出狂雷震天之聲,風槐安不敢硬接,左手以拈、撥、彈等巧妙手法化解,右手同時回敬一掌,玉求瑕同樣以一拳回擊,拳掌相碰之刻,風槐安臉色大變,他感覺到有足足八道勁力透過手臂傳到五臟六腑,體內器官彷佛被人隨意揉捏拉扯,不由得退後吐了一口血。
趁此機會,玉求瑕從口中吐出大量黑霧,壟罩自己與風槐安兩人的身形,風槐安心中駭然,因為他發現以自己的目力竟然無法看透這怪異黑霧,這時身後掌風獵獵,玉求瑕自霧中浮現突襲風槐安,風槐安回身對了一掌,卻發現手感不對,回看發現眼前玉求瑕已經消失,隨後四面八方同時出現數個「玉求瑕」,這些「玉求瑕」實力不強,被風槐安逐個擊破,打到第九個「玉求瑕」時,風槐安以為這是真身,於是以十成功力迎擊,結果當眼前這個「玉求瑕」像之前一樣消失時,風槐安心中一涼。
下一刻,在風槐安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時,身後玉求瑕以先天無上劍指刺向風槐安後心,指力直透風槐安胸膛。
「哇啊!」
風槐安被這一指重創,向前飛出十數丈之外,胸前炸出一捧鮮豔的血花。
這時黑霧散去,露出一臉淡然的玉求瑕。
這時風槐安竟不顧傷勢,回身打出一掌,沛然掌力破空擊向玉求瑕,到底是一方霸主,玉求瑕反應不及,眨眼間已是重掌臨身。
「呃啊!」
玉求瑕倒飛而出,口嘔朱紅,風槐安欺身而上,瘋拳、怒掌一刻不停打向玉求瑕,玉求瑕勉強穩住身形,抬手反擊,打到現在,風槐安已是殺紅了眼,心中再無逃避的念頭,全身心投入到殺死玉求瑕的這個念頭,而玉求瑕彷佛也被打出火氣,出招沒有了章法,兩人以傷換傷,出招再也沒有了任何顧慮,如同兩隻野獸在互相撕殺,每一拳、每一腳都只剩下一個念頭——打死對方。
雙方同時出拳打中對方額頭,倒退數步,這時風槐安渾身上下都是大小二傷,流出的血幾乎染成一個血人,看得人觸目驚心,而玉求瑕也好不到哪裡,一身白袍被血染成血袍,衣袍幾乎被撕得不能蔽體,底下充滿流線型肌肉的身軀布滿了尚在流血的傷痕。
風槐安踉蹌了幾步,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玉求瑕,深知自己絕無勝機,於是好似下定了決心,騰身而起,來到半空中,玉求瑕無力阻止,只能看著。
只見風槐安騰身於半空,一手高舉掌心向天,一手下垂掌心向地,霎時間殃雲掩日,飛沙走石,風雷大作,壓抑的氣氛壟罩整個惡來谷。
納寰宇之邪力,運九幽之地煞,九天十地的無邊邪力頓時滙集到風槐安的身邊,龐然邪力甚至在其身後形成一尊魔佛,彷彿一尊地獄的魔神,降臨人間要滅絕眾生,招未出,懾人氣勢幾乎令人絕望。
玉求瑕見此陣仗,便知風槐安欲一招定勝負,於是不再保留,只見玉求瑕雙手於身前平攤,金、木、水、火、土五氣滙聚,形成一道五彩之光,充滿鋒銳之感,使人望之感到如芒刺背,彷彿連天都能斬開,卻被玉求瑕完美約束,沒有泄露出一絲一毫的鋒芒。
一者氣勢攝人,一者神意內斂,兩人同時出招,
「五行斬天光!」
「亂天動地!」
兩聲輕喝,極招相對,斬天之光一撼瀆佛邪力,兩者於空中殭持,碰撞余波橫掃十方無涯,天地失色,彷彿末日來臨,本來就陷地三寸、滿目瘡痍的惡來谷更是被余波壓成天坑,如同被隕石撞擊,遠處山峰更打成無數碎塊。
玉求瑕見殭持不下,於是抽出一隻手,舉天一攝,頓時雷光大盛,無數天雷被匯聚到玉求瑕掌心。
掌心雷!道門正統神通。
玉求瑕掌心雷往前一推,熾盛雷光加成斬天之光,如摧枯拉朽般直破磅礡邪力,殺向風槐安本體。
「哇啊!」
雷法加持下,五行斬天光快到極點,風槐安躲閃不及,幾乎被斬天之光腰斬,附帶的雷霆之力把他劈得皮焦肉爛,飛出數十丈之外。
勝負已分!
「我⋯⋯」
玉求瑕急運上乘身法來到風槐安的面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掌將之擊斃。
看著風槐安的屍體,玉求瑕不由得茫然起來,心中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他日我也會這樣吧⋯⋯⋯」
這時由於剛才極招引發的天氣異常,天上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玉求瑕的臉上,使其回過神來,如夢初醒,方才風槐安的屍體就像一個預示,預示著未來玉求瑕的下場。
想到這裡,玉求瑕心中不由得驚慌起來,慌忙離開了現場。
江湖事紛擾,笑問幾時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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