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伊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提著他的頭的手痠了,還是信了他的話,這才放過他。
不過,夏芙伊還是搶走了那把戳了她屁股的短配刀,毫不客氣地說:「我可以原諒你,但這把配刀就當作是給我的賠禮,還有,你得告訴我如何使用短佩刀,我才相信你不是登徒子。」
「……大姊,那你得先解了我身上的毒,給我解藥……」沙羅有氣無力地說道。
回想起慘痛的往事,沙羅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夏芙伊嘆口氣。
就算如此,男女身形比例和氣力差異巨大,如果不是出其不意,嬌小的夏芙伊如何制勝?
沙羅看著換上在地貴族服裝作為偽裝的夏芙伊身材玲瓏有緻,心裡越發不安,心想早知道不要建議她更換打扮。寬大的東方傳統服飾可以掩住夏芙伊的身材,然而,歐洲的馬甲一束,將她的胸脯與腰身勾勒出來,女孩不再是少女,玲瓏的身材穠纖合度,如山巒起伏,她一呼吸便會引起男人覬覦,任誰都會認為她是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人,誘人犯罪,絕對不適合一個人旅行。
沙羅欲言又止,望著她那一頭在陽光照射下泛著絲綢般光芒的如緞黑髮,他更說不出口了。他自詡正義人士,不近女色,但連他都非得將指甲掐進掌心才克制得住想摸她長髮一把的悸動,又要如何信任其他男人不會動心?
夏芙伊在他眼中就是一株罌粟花。
看起來纖細易摧折,卻是絕豔瑰麗,危險萬分。
然而,這樣的她卻有個清純的名字。
夏芙伊,山芙蓉。
淡粉色,嬌嬌嫩嫩,只生長在東方古老國度的花種。
放任她一個人獨自在陌生的城鎮旅遊行醫,她真的能夠在這片土地上順利地活下去嗎?
這些天以來,沙羅聽著夏芙伊絮絮叨叨到處診脈及收集草藥的趣事,才知道她是名醫首徒,被師父趕下山歷練,磨練夠了就能夠出師,隨意挑個城市或鄉鎮開醫館濟世。
夏芙伊的醫術沒得挑剔,好幾次商隊遇到傳染性疾病,都是在她的巧手照護下安然度過,也因此商隊的人從防備到接納一名奇裝異服的陌生女性隨行,否則一般商隊裡女人大多是負責煮飯的婆子居多。
只是和夏芙伊同行有個棘手的困擾──她是個麻煩的惹事精。
每當他們途經一個驛站,夏芙伊便會翻開身上的牛皮斜背包,取出一疊書寫工整的紙,上頭記載了許多常見疾病的藥方,還畫了哪些食物相剋的圖。瞧她熱情地將那疊紙分發給驛站的旅客,簡直和那些虔誠的傳教徒沒兩樣。
就在接近巴爾幹半島時,他們遇見一個旅人在驛站大肆宣揚吸血鬼的傳聞。那名旅人說他行經的一個偏遠鄉鎮出現了吸血鬼,咬了許多人,把無辜的百姓變成吸血鬼。
正當他吹噓自己如何英勇地逃出吸血鬼的魔爪時,夏芙伊忽然停下派發小報,轉過頭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黑魔法我不清楚,但我所看到的死者大多是罹患鼠疫或牛蜱熱而死,並不是吸血鬼咬死的。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手上有治療鼠疫的藥方,可以治好你們所謂被吸血鬼咬到的病患。」
「女人,妳在指責我是騙子嗎?」
那個旅人被戳破牛皮,頓時漲紅臉,和夏芙伊起了爭執。
「……我不是指責你說謊,畢竟你所說的一切也是道聽塗說。但是誇大的事實往往造成人心惶惶,導致災禍。」
「誰說的?妳在現場嗎?眼見為憑!」那旅人從腰間的口袋抽出一個黑色絨布袋,對眾人說:「你們看!這就是吸血鬼的獠牙!」
夏芙伊愣怔一瞬,上前一把捉住旅人的手,興奮地說:「我沒看過吸血鬼的牙齒,請讓我看看那顆牙齒。」
旅人皺眉,喝道:「無禮的女人,為什麼我要借你看?你是不是想搶走我的收藏?放手!」
夏芙伊摩娑著獠牙,狐疑地說:「……這看起來不像是人類的牙齒。」
「廢話!這是吸血鬼的獠牙,當然不像人類的牙齒!」
「不,看起來比較像是山豬的獠牙。」夏芙伊不肯鬆手,定睛看著旅人手上的尖牙。
「才不是山豬,是吸血鬼的獠牙!」旅人被她一語戳破謊言,臉色紅如豬肝,滿面怒容吼道:「滾開!」
沙羅由茅廁解放回來,便見到旅人抬手攻擊夏芙伊,他連忙衝了過去,攔在兩人中間,否則旅人一拳就要打到夏芙伊的臉上。
然而,整個驛站的人見著那段獠牙後,任憑夏芙伊說破了嘴,都認為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況且,東西方醫學本就不同,對於西方人來說,東方的藥學才是迷信。
沙羅知道夏芙伊並非有意惹惱眾人,只是個有主見且聰慧的人,唯獨有個缺點,不知道審時度勢,迂迴應對眾人。
東西方醫學本就不同,對於西方人來說,東方的藥學才是迷信。
當地居民往往看在夏服伊長得漂亮的份上,多了點耐性聽她說話,但一聽到最後一句詆毀神祇的言論,立即變了臉色。
甚至有幾次商隊都是為了她落荒而逃,一毛錢也沒賺到。
商隊的人向沙羅抱怨了許多次,沙羅承諾會和夏芙伊溝通。
文化差異令人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沙羅真怕哪天在路邊看到夏芙伊的枯骨。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