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列倫城內遍布著廢棄的建築,街道上沒有任何人影,取而代之的是倒塌的房屋、破碎的殘骸、髒亂的雜物積滿了大多數的通路。在這片廢墟之中,曾經的繁榮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沉寂。
一道帶著鋼索的釘爪鈎在這片廢墟中少數完好的鐘塔上,一個深灰色的人影順著鋼索滑了上來。再次確認周遭沒有其他蹤跡後,放下心從內袋中拿出了一盒菸與自製的打火機,俯視起這座城市。
「一個人就造成了如此破壞嗎?伊比婗絲小妹可真不簡單呢。」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呢喃著,單手拍了拍自己的風衣,原先看似拭去灰塵的動作在有些刻意的一抅後有了全新的意義。大衣從領口開始顏色越來越淺,最後完美的與月光照耀下自己身後的米白色高塔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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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倒也不比南大陸好多少,那邊的陰謀詭計時時刻刻波掏洶湧、這裡卻是暗流湧動。呵呵,這麼說你們似乎還更慘,說不定連怎麼被剝削的都不知道。」在眼看空無一人的城市上一面說著,一面在頂樓邊沿坐下後將菸點燃,繼續獨白:「這荒無人煙的廢墟,彷若一座自由的天堂,如果可以還真希望永遠住在這裡,逃離外面的陰謀與勾結啊。」接著才轉頭向後面看去:「此刻唯一的缺憾是,若是別被人一直盯著看就好了呢,對吧,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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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凝視著後方頃刻後,來者終於現身...不,說來者似乎也不是一個準確的形容,因為那人並非從其他地方走出,而是在一股異樣氣息掃過後,徒然的於後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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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突然出現嚇人啊。雖然說不是突然出現,而是一直都在那裡才對。」雖說著這樣的話,但萊爾卻不像有被嚇到,反倒像是從一開始就察覺到對方的存在,故意說給對方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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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出外歷練後實力又長進了不少啊。」一面說著,坐到了萊爾的身旁。灰色的長髮在月光的照耀下隨風於身後飄盪,身著一襲純黑皮質防風外套搭配同材質的貼身長褲,配合著高挑的身材與其氣質相配,顯得優雅柔美卻也不失為領導者的霸氣。若是平時遇上這樣的美人萊爾有著絕對的自信自己一見面就會出言調戲或奉承了,可惜的是眼前之人的身分不允許......不,大概只是因為現在自己沒這個心情吧。所以只是稍微問候了一下:「今天這是特別打扮了?」
「什麼?你覺得我是要打扮給誰看?」
「喔?莫非妳在我離開後終於發現我的好,要來挽留我嗎?」是的,在看到美麗的女性後有沒有心情,對這個人唯一的差別就在於是在剛見面時就調戲或是過一段時間再調戲而已。
「只是因為剛剛要帶隊騎馬而已。挽留倒是從沒想過,你這逆徒走了也留的我門下清靜。」
「妳剛剛說我出師歷練後實力長進不少吧,徒弟一離開就突飛猛進的妳這師傅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呢?」
「因材施教罷了,對上資質愚鈍、悟性奇差的學生講師說得再好也是白搭,不如承認失敗別讓這一朽木影響了別人。」
「哇,師傅說話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呢。」
雖然自己的師傅—六方凌月平時一副懶得與他人爭吵,多說一句話也嫌麻煩的樣子,但真辯起來卻總是能將一件事物說的直截了當反駁不上來,就是自認口才不錯的萊爾也決定與她說話時乾脆點的認栽。
「哦,跟南大陸那些粗製濫造的品質不同呢。」六方十分自然的將萊爾手裡點燃的菸抽走後叼起說道。
萊爾也只是無奈的笑著將打火機收好:「因為是我自己從種植菸草到捲菸做出來的。話說回來我都不知道妳也會抽菸啊。」
「之前為了提神開始抽的,然後在三年前戒了。但既然你都這樣納貢了,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吧。」
「......那時候妳是為什麼會戒菸呢?對妳的能力來說根本就不會有影響才對吧。」
「你自己不都把答案說出來了嗎?也僅僅只有對我而言啊。況且也不知道對旁人而言這種味道刺不刺鼻。」
「啊?那我呢?妳現在就不介意在我旁邊抽?」
「哈哈,你不本來就已經點菸了嗎?況且,你又不是為了為了提神、為了刺激、或為了耍帥才抽菸的。」
「啊?」
六方倚靠一邊的鐵質支架,側坐著轉身看向萊爾:「你這麼做本來就是為了傷害自己的,不是嗎?」
「……」沉默著直視自己師傅那平靜柔和的藍色眼眸,消化話語含意許久,接著才認輸似的笑道:「都不知道妳這麼擅長洞察人心呢。」
「恰恰相反,我一點也不擅長那種麻煩的事。」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會知道,那是因為你是我徒弟。」
「……」萊爾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但這一次,更多的是內心的沉澱。
確實,雖然在此之前都沒有發現,但說不定自己在事實上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茫然、還要混亂。
作為冒險者,自己過去所承接過的所有委託中,是不是有許多自己也沒發現的真正受害者?這回這事不可能是第一次,自己究竟已經為他人深不可測的陰謀被利用多少次了?
但是,自己此時作為那小妹妹唯一的依靠,必須堅強、必須成熟、必須可靠、必須將自己那些情緒拋諸腦後,因為自己現在並沒有多愁善感的時間…
「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很討厭麻煩的人吧?」此時一手攬到了自己肩上,轉頭看去,六方以另一手拿著菸一手搭著自己的肩,看向下方城市的廢墟繼續說:「而我這麼討厭麻煩的人竟然都為了你跑了這一趟了,你就別再浪費我的心意了。把煩惱和師傅說說吧。」
「有妳這樣安慰人的嗎?」雖然這麼抱怨,但卻又覺得如果是這個人的話,這樣說話也是很正常的。
六方輕笑著呼出最後一口煙,接著右手捻熄最後一小截後向鐘樓底部彈下。
零星的碎火隨著菸蒂的墜落於後方畫出一條橘紅色的火線,接著才在黑暗之中淡去。
「說吧,徒兒。你嘗試在這裡做出正確的選擇,卻發現了北大陸的人都一樣混帳。或許沒人能幫上你的忙,至少為師我還能讓你依靠。」一面這麼說著,萊爾感覺對方攬在自己肩上的左手抬高了一些,然後……
「喂…我已經出師了,而且我怎麼看都不像是適合讓人…」話說到一半,不容拒絕的一隻手放到了自己的頭上拍了拍:「嗯,而我怎麼看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
「……知道了,不過我們也只差五歲而已,一直這樣也有些……」話說到一半,萊爾自己也發現,這不正是早些時候那位小妹妹會對自己說的話嗎?
想到這裡,也不禁露出苦笑,自己住嘴了。反正就是再多說什麼,對於上位者來說也就只像是小朋友在逞強罷了,那不如就接受吧。
「莫非師傅早知道我會有這樣的心態轉變?」
「我只是突然想這麼做而已。」說著,對方又繼續將自己的頭髮完全揉亂了。
雖然仍舊對自己的師傅感到有些無奈,但臉上的表情此時亦多了些釋然。
「好了啦,不是說時間寶貴了嗎?我說就是了。」
「這才是我的好徒兒。」
感覺對方的手搭回自己肩上後,萊爾才開口,說出了那些連自己都未曾正視過的思想:「我在進入裏世界後,一直保持著中立不加入任何陣營,就連冒險者公會也未曾考慮,為的就是不希望自己所做的決定受到他人的干涉,又或是下個決定還要考慮是否會牽連他人。但是,隨著眼界逐漸的放大,我知道了越來越多隱藏在表面之下的秘密…也發覺了許多事情的複雜性是完全超出自己想像的。我發覺一件事不再是隨便承接幾個委託就能解決的、一件事不再是打贏幾場戰鬥就能走向完美結局的……更多時候,甚至連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這時,我才真正深刻的發覺,自己有多麼渺小、多麼無力、多麼微不足道…果然只有一個人的力量在整個世界面前,什麼也做不了吧…我到底…為什麼要堅持那種東西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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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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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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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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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至此暫時告一段落,晚風徐徐的吹拂不知是要撫慰他人內心亦或是彰顯淒涼之感,兩人沉浸於思想良久。
最後,是六方打破沉默:「是啊…你也是第一次遇上這一種情況,怎麼可能不慌張呢。可自己偏偏得作為依靠,必須展露可靠、樂觀的一面…」
接著,一瓶黑色的水壺遞到了自己前面:「你說的久了,口渴了吧?很遺憾這不是酒,高壓漿果、檸檬、和靛藍香草的混合果汁。」
「我都不知道高壓漿果原來可食用呢…」不抱任何希望的接過水壺喝了一小口後,應該是源於高壓漿果那刺激性的甜味立刻對整個口腔帶來了爆擊,接著檸檬那酸澀的味道逐漸的與甜味相互中和到一起,減緩了一開始的勁頭,最後靛藍香草的清香再慢慢覆蓋了過去,在口裡留下了餘香。
「欸,意外還挺不錯的!」
「是吧。」六方笑著接回果汁,換了個角度也喝了一口:「算是調出無酒精雞尾酒的風味了吧?」
「嗯,搭配妳能力的超級味覺果然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調酒師呢。下回我也給妳調一杯吧。」
「嗯,我就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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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是迎來一陣沉默。但這次是口裡餘香的影響嗎?這段沉默倒是成為了適合用以品味香味的舒適沉默。
「萊爾。」聽到交喚後轉過身去,六方此時仍攬著自己導致對視時感覺有些接近,在這樣的近距離下,看到了對方此時所露出的柔和笑顏:「你並不是會不經思考行事的人,選擇幫助那女孩的當下,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很有可能會被這潭深水牽連。即便知道自己有可能白費力氣、即便根本不瞭解自己之後能做什麼,但你還是選擇了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即使是隔著昏暗的夜色,也難掩對方燦爛的笑容,相反,在這月色的照耀下,卻是顯得如畫一般絕美而耀眼:「即使已經離開了為師的身邊…不,正是因為已經離開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才更顯的可貴……你現在,正是為師所希望你成為的人。」
「師傅您希望…我成為怎麼樣的人?」有些愣神的看著對方,語調已經不知不覺變回了仍在門下時的敬語。
「不需要多麼正直、不需要多麼強大、不需要多麼聰慧……一個敢堅持自己信念的人、一個哪怕要和整個世界對抗,也敢起身反抗、不妥協的人。」
「但一個人根本做不了什麼…」
「那我得先跟你說個殘酷的消息。」六方指了指自己,然後繼續笑著說:「就算你身為一個大陣營的領導人,也同樣做不了什麼。你必須去顧慮這麼做會不會讓屬下受傷、這樣是否符合屬下的意願、這樣其他陣營會怎麼看待、以及現在的現實環境有沒有辦法做到。最後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自己與一人時一樣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聽了這樣的話,萊爾感覺自己的想法完全被顛覆了,自己竟然從未想過這些可能,只以為那些陣營高層隻手遮天、信手拈來就可影響整個世界,但經過了提醒自己才突然了解那一切也不過是自己的幻想,到頭來根本沒有什麼人能改變什麼事:「這麼說,我們不就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什麼了嗎?」
「我們能力者仍然只是人類。」六方以十分理所當然的語調說著這樣聽來消極的話語:「人類本來就只能無所作為;人類再怎麼偉大本來也就無法撼動世界;那些名人也不過是經過了前人的努力後剛好作為那個突破的人、剛好成功了而已,不管是誰,我們從來都無法改變整個世界。」
「那…我們又為什麼要…」話還沒說完,彷彿已經料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似的,攬著自己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帶著自己向後倒去,兩人就這麼在鐘塔天台躺下。
順著勢頭躺到地上,同時也覺得內心的陰影淨空一些,也讓人感嘆了這樣一個身形比自己矮上一些、瘦小一些的少女,為何能予自己帶來如此安全感?以及為何自己作為一個男人,卻覺得作為女人的對方此時這麼的瀟灑帥氣?
接著,對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臉,並且問道:「你現在透過我的指縫能看到什麼?」
「只有看到一些星星?」
「它們為什麼要閃耀?」
「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學天文。」
「呵呵,嗯,我也不知道。」
「什麼?」
「我不知道它們此時在哪裡閃耀,更是無法得知它們為何而閃耀。但我知道一件事,我們這一代會是非常精彩的一代,世界的改變,就這麼剛好的,快要出現了。」話語至此,六方鬆開了手,無盡耀眼星辰於星空之上灑落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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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顆星星都不去閃耀,就無法形成這幅美景。而我,不論是作為革命軍、作為師傅、還是作為一個裏世界的住民,即使知道自己或許有著極大的可能只能是無所作為,我仍想成為點亮星空的其中一人。」
話語至此,六方拿起飲料再次滋潤了一下喉嚨,接著才看向了萊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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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星空實在過於耀眼嗎?
是因為方才身旁少女的言論呢?
還是因為她那凜然的氣質?
又或者,只是因為她那絕美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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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爾愣神了許久才終於回到了意識:「有人說過,妳比很多男人還要帥氣嗎?」
「是有人說過漂亮,官位爬高後逐漸變少了;但帥氣…倒從來沒有過。」
萊爾點了點頭:「我如果是女的,現在恐怕已經被妳迷倒了…」
對方笑著點了點頭接受這句已經不算奉承的實話。
「我明白了,這樣一想又有繼續下去的動力了。」這麼說著又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師傅:「但我果然還是希望能為身邊的人做些什麼…」
「呵呵,你還不懂嗎?」師傅也轉頭看向這裡,用深藍色的澄澈眼眸迎上了自己:「如果她那時候遇上的不是你,那麼他已經在帝國與教會的聯合下隨著真相一起埋葬了。」
「但是…」在即將出言反駁之際,她伸出食指抵到了自己唇上,不讓自己繼續說下去:「你為了她寧願承擔一同受到通緝、甚至是受其他冒險者襲擊而死亡的風險、你為了他在每個夜晚出外巡視睡不好覺、你為了她甚至拋棄了你一直堅持至今的冒險者身份、否定了自己的過去、甚至強迫自己變的沉穩、連自己的情緒也要壓抑,你還認為自己什麼都沒做到嗎?
你對她來說並不僅僅只是其中的一顆星星,你對她而言是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唯一光亮、是在無盡絕望之中的唯一希望、你選擇了信任她,使得她終於有了人可以依靠。你拯救了她,你點亮了她的一整片夜空啊。」
「這麼說,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你的努力從來都沒有白費,即使你自己一時沒有看出,但她一直都因為你付出的種種而受到救贖啊。你所做到的,是其他人所根本無法匹敵的,這也是知道你的決定後為師如此高興的原因。
不管什麼時候,你所做過的,都肯定會有人看在眼裏,即使無法改變整個世界,也能為一個人帶來救贖。如果沒有……到時,就讓為師來認可你吧,那時,就逃到我這來,雖然不能以黃昏革命軍元帥的身份幫你,但你永遠會由我以個人的身份罩著,那…就是帶著女孩子回來,靠師傅養、當個廢物也沒關係。你是我的徒弟,就是反抗整個世界,你也永遠會得到我的支持。」說到這裡,六方笑著看向了自己,接著又再次的伸手附上自己的頭,以柔和的聲調說:「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你可以不用再逞強了。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那就…好了呢…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原來,一直都有人因此而……」此時放到自己頭上的手,使得自己差點淚聲俱下,彷彿掃盡了所有的壓力與疑慮,讓自己總算能夠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讓自己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至少,永遠會有一個歸宿,永遠支持著自己。
「要是我現在哪怕再少一些理性,大概都會想撲到師傅懷裡大哭一場吧…」
對方笑著繼續揉著自己的頭髮:「如果你不帶有齷齪的念想,我是不會介意。」
「……那,抱歉啦。身為一個男人,我腦袋裏大概無論如何都會有下流的想法吧。」
「噗…你可真誠實啊。」
「啊,是啊,最近開始養起的不太敢說謊的習慣……」
「呵,也當作是在幫你矯正壞習慣吧。」
「嗯……我開始後悔剛剛沒說謊了。」
「呵呵,已經來不及了。說來我也得開始小心呢,畢竟你可是個將自己的師傅當作異性來喜歡、連那位十四歲小妹妹也不放過的混帳呢。」
「唔…什…?師傅妳該不會…一直在用能力偷聽吧…?」
「我才沒有做偷聽那種麻煩的事…只是在我的超知覺領域前,他人數百尺外的耳語與在我身旁朗讀無異。」
「呃啊……又是能測謊又是能竊聽的,為什麼我身旁的人都有那麼麻煩的能力啊!」一邊抱怨著,萊爾起身站到了天台邊沿:「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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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還有一件事,你把那東西送她了?是忘了其中的含意嗎?」
「啊?我當然記得,但我並不是送她,只是暫時寄放而已;而且也只是綁到手上,而不是真的戴著,不會有問題啦。」
「呵,要是你到時真對她有意思,也得重新把話說清楚喔。」
「啊?別開我玩笑了,雖然那孩子確實長的挺可愛的,未來肯定也會成為一位美人……但對我家鄉來說裏世界住民的外貌成長速度普遍晚熟,我怎麼可能對看起來就像是剛入學齡的小孩出手啊!」
「啊,送都送了還說一大堆藉口,還真是個爛男人呢。」
「哈啊?說清楚是找藉口、不說清楚是不給名份,要做男人也太難了吧?」
「開玩笑的,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知道啦,我記得那個首飾有著特殊的含義。到時不論情況如何我絕對會堅持要回來的…」
「呵,你這話一說我總覺得未來有好戲看了。」
「怎麼可能,要是被知道我送了那種東西給一個小屁孩,可是會被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一輩子的。不和妳說這個,我先走啦。」
「萊爾。」轉頭看向後方,對方只是帶著一抹笑意說道:「Good l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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