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的盛宴 - 7

元書河對眼前的女孩很滿意，長相平平無奇，毫無記憶點，穿著打扮也鬆鬆垮垮，個性內向容易緊張，看起來就像學生時代容易因為懦弱被欺負的對象，家庭背景單純，總體來說，就是個平庸到不行的人。

很快我會讓妳紅極一時。

「那麼之後就麻煩你了。」書河簡單地對女孩交代了工作內容。

「好的。」女孩回答，有些太小聲。

「妳有綽號嗎？我不太會記名字。」書河說。

「沒有耶…」女孩馬上紅了臉。

「英文名字呢？」

「我的英文名字叫Sandy。」

「Sandy啊…好啊，那之後我都叫妳Sandy可以嗎？」

「當然可以。」Sandy害羞地笑了。

「那麼妳今天先回去吧，我們從明天開始正式上班，十點到我辦公室找我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Sandy乖巧地走出辦公室，一顆心還狂亂地跳著，她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又有氣質的女生，聽說是集團的名媛，看起來就教養很好，說話也很溫柔和善，工作內容聽起來也不會太累，她真感謝之前在餐廳打工的前老闆為自己介紹了這麼好的工作。

書河送走Sandy後打了個哈欠，她現在自己開了間生技公司，兼作化妝保養品和醫療相關，靠著自己在上流社會的名氣，以及那顆在國外頂尖大學僅花六年完成了大學到博士的學業的聰明腦袋，她的公司在去年上市，且股價仍看漲，大家都十分看好這顆冉起的新星，尤其她還是元谷家的寶貝獨生女，以及掌握這個國家一半金融體系的伏聖集團兒媳婦。

秘書安紅遞上熱茶，書河對她說了聲謝謝。

「真的可以嗎那個Sandy，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安紅忍不住說，她對女孩沒什麼好印象，在像書河這樣優秀的人身邊，一定要有足夠的能力才能一起向前，那個女孩看起來只會拖人後腿。

「我覺得挺不錯的啊，而且只是助理偶爾請她幫個忙而已，不會有太多影響。」

「可是…」

「別擔心，她只會接觸到生活層面的事，公司裡的事情當然還要仰仗妳囉。」書河對安紅甜甜地笑了，她當然知道其實對方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地位是否會因此被撼動，以及擔心老闆忽然找了個助理來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失去老闆的信任。

安紅止不住地紅了臉，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反正不管怎麼補救，她的小心思在書河面前藏也藏不住，再一次，書河僅僅靠一句話，就讓手下的人不敢胡思亂想，書河就像能看見妳的內心，沒有事情瞞得住她，更遑論有人敢對她起一絲二心。

書河將身子靠向舒適的辦公椅，順勢轉半圈看向窗外，位居市中心的辦公大樓高居五十六層，一眼望下是川流不息的車，以及這座城市最繁華的美麗，這片風景怎麼從來都看不膩呢？書河想起Sandy剛剛看見此景的震驚，她好討厭這個社會被侷限的可能，有些東西有些人一輩子注定看不見，生命才不是平等的，生命從出生那一刻就區分了貴賤，從小她的教育就潛移默化的教導她，她可以任意的將她想要的人踩在腳下，為弱勢發聲是選擇而不是義務，還有，不管別人最終死活，她得到的都是她不需愧疚應得的，這些話從來沒有人說出口，但環境會自然地告訴妳，妳可以毀掉任何比妳弱的東西，而她，出生在了金字塔頂尖最強的位置。

突然的鈴響打破了書河的思緒，她放任手機又響了一陣才接起，安紅看在眼裡進退兩難，她沒辦法在書河面前假裝沒看到，又不知該如何讓書河不會因為她知道了而多想。

書河沒有叫她出去，安紅認為她是故意的，故意要讓她意識到，她進入了一個離不開的局面了，這是對她偷窺到她舉動的懲罰，但沒有書河的命令她又怎麼能擅自離開？安紅低下頭，她經常覺得她的天使老闆是惡魔。

「在忙嗎？」電話那頭這樣關心。

「嗯現在沒事了。」書河回答。

「我好想妳。」

「我也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要一起吃晚餐嗎？」

「可呀，你想吃什麼嗎？我叫安紅先訂位。」

「我煮給妳吃吧，我不在這些天又外食了吧。」

「嗯…那下次別出差了吧。」

電話那頭呵呵笑了，安紅瞥見書河淺淺地笑了，但安紅不知道那笑容代表了什麼。

「你想吃什麼嗎？我回程順便買材料。」

「嗯都可以，隨你發揮吧。」

「知道了，我要去開最後一場會，結束就上飛機。」

「下飛機跟我說一聲。」

「好，愛妳。」

「嗯，愛你。」

安紅偷偷觀察書河掛上電話後的表情，卻一無所獲，她自認是所有想要下屬裡最了解書河的，但認真思索起來，她對自己陰晴不定的老闆仍一無所知。

「那麼，Sandy就再麻煩妳了。」書河像是忽然想起安紅存在一般，迸出令安紅寒毛直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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