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證明游助所言一切屬實！」我收起最後一絲的膽怯，昂首宣告自己的勇氣。我跨過門口，腳步一沉一沉地走進校長室，背後傳來外頭的同學們交頭接耳的雜聲，隱約能聽到幾聲驚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mTTbwH1Y
主持大局的沈校長依然坐在原地不動，瞇著眼睛，瞧不出任何反應，顯得相當沉著。作為護法的黃猩猩則是鼻孔撐大，一臉狐疑地瞪視著我。A班那派，邱祖武老師又驚又喜，難掩大旱如甘霖般的喜悅；游助一手習慣性地抓後腦，像見鬼一樣的看著我。B班那派，原本囂掰的陳克伯猶如晴天霹靂一樣，面如土色；王大寶等人又驚又怒，尤其是王大寶，瞄他擺在褲旁的雙手，已氣得緊握拳直發抖。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0Ii2Nhp9
沈校長微笑問道：「請問你是……」我立正站好，深吸一口氣，喊道：「一年B班，孔文彬，向各位師長報告──」沈校長眉開眼笑，讚道：「好、好、好！你很有禮貌。」我回道：「謝校長！」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C0SgUFpS
黃猩猩走近我身，往我身上打量。你是在打量三……啊不！你是在打量什麼碗糕？我臉上又沒有寫字！黃猩猩瞧了半天，轉頭跟陳克伯問道：「陳老師，這你的學生？」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kRfd2bNH
此刻呈現屎臉的陳克伯，像驚醒般打了一個冷顫，馬上回答：「是！」黃猩猩點一點頭，又轉回來看我，突然露出黃澄澄的牙齒，像猴子大笑一樣笑了開來。雖然看來噁心，但隨即聽他說：「我認得他！他是你們班上的模範生，功課優秀、謹守秩序，還是全班第一名。」我沒聽錯吧？第一次聽到黃猩猩對我開口讚美！心裡說不出的詭異……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VLEVLwS3
黃猩猩猿臂環胸，大笑道：「由好學生出面作證，倒讓我開始覺得游助的證詞有幾分可信度！就聽聽他說的吧？」看這情形，黃猩猩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耶！這是首度他令我對他心生好感的時候。但我斜眼看一下陳克伯，陳克伯目露兇光，眨好幾下，對我使威脅的眼色。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pWDIBZh1
此刻的我害怕嗎？當然害怕！可是我意識到：「今天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心裡總會有疙瘩在那兒，回到家去肯定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豁出去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gaP1rbRE
我指向王大寶，娓娓道來：「昨天早上，第三節下課，王大寶、鍾皓岱、李遠哲、胡里、伏立札，這幾人突然拿著鋼球棒，把我團團圍住，還拿棒子在那邊甩來甩去，要我們幫他們寫作業……」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r3uocFKR
綽號「大呆」的鍾皓岱忍不住罵喊：「屁啦！我拿的明明是木球棒！」呃？大哥，你不打自招咧！接著就看到陳克伯手掩雙眼，輕搖著頭。王大寶怒瞪著他，鍾皓岱「啊」的一呼，雙手捂嘴。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IXd5wSVu
我繼續說：「我當時很害怕！就先假意答應他們。他們走了之後，我就直接去找訓導主任反應，訓導主任詳查後，把王大寶他們叫去訓話。王大寶懷恨在心，放學後就帶人追著我跑……」我轉向陳克伯，冷冷道：「昨天陳老師因病請假，應該還不知道此事吧？」我真是愈來愈大膽了！開始敢對陳克伯那人渣嘲諷？內心說不出的驚奇，又說不出的痛快。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S48qR4Eq
陳克伯的眼神閃過一道怒意，但在沈校長、黃猩猩、邱老師等人的注視下，他匆忙回話：「主任還沒跟我報過這事！我並不知情！」邱老師清冽的怒眼，持續盯著陳克伯，嘴巴則對著王大寶厲聲問道：「王大寶！你在跟陳老師告發游助的時候，並沒把這事如實以告吧？」王大寶汗流滿面，兩隻肥手急揮，直喊：「我沒有！我沒做！」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hZKnfjiT
我忍無可忍，對王大寶吼道：「你敢說你沒有？你敢說你沒叫你的那些手下打我？你敢說你沒朝我臉上吐口水？你敢說你沒有叫他們要給我『阿魯巴』的大刑伺候？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大壞蛋！平日看你在班上耀武揚威的？今天卻像一個死狗一樣？敢做不敢當！連畜生都不如──」我失去以往外表上的文靜，愈罵愈暴躁！王大寶似是被我罵人的威勢所懾，倒退了兩步。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TLpwG8gp
我意會到自己的失控，先閉口停下來，讓自己冷靜一下。我心下想著：「相信外頭B班的同學一定嚇了一跳？這真不像平常的自己！」我睜眼環顧俱露驚貌的師長們，其他人不說，那黃教官就像猩猩那樣嘟著嘴，驚呆在那裡。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vIkColoD
我轉向游助，游助一副莫名尷尬的神情，我再深吸一口氣，續道：「要不是游助同學現身相救，我的……我的……我的性器官就要撞到那棵大榕樹了！打人固然不對，但游助同學是出於保護我以及自衛而使用武力的！而且王大寶他們有五個人，游助才一個人，要是今天游助不濟，慘遭他們圍毆，那又該怎麼說？」我的這道提問，讓在場師長沉吟半晌，難以回應。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bU2HcaWp
我鼓起最後的勇氣說完：「不僅如此，游助同學還特地警告王大寶：『從今以後，阿魯巴這種爛遊戲要從這個學校消失！聽到了沒？』顯然他也算是為全校的同學出頭！他並不希望這樣惡質的遊戲繼續下去，不希望讓更多的同學受害！此外，我被王大寶打得四肢無力，也是游助同學親自帶我回家的！因此，我非常感謝他的出手相助──」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FrnYVBhF
我一說完，呼出長長的一口氣。現場一片寂靜，我眼珠左移右移，師長們面無表情，游助、王大寶等人依舊傻在那兒。我不敢轉頭去看外頭的同學，只是屏息以待……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Z3CP0rs6
「啪……啪……啪……」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zBh1WFR7
我先聽見身後一拍掌聲響起，接著又是一聲，連綿不斷，看來外頭同學們都在以掌聲呼應我的辯詞？甚是熱烈！我看眼前的師長們，除陳克伯外，沈校長、黃教官、邱老師亦拍起手來，個個都展露欣慰的笑容。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X7NOoz64
我瞧一下游助，他下唇微嘟，淡淡的微笑，兩手托後腦，看起來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不過，神情上隱約透著幾絲喜悅？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rva9UGjG
陳克伯見苗頭不對，身子急轉，面向王大寶，連指大罵：「王大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瞞導師？」王大寶早已被嚇得腦筋一片空白，又遭陳克伯這麼一喝，只能結巴：「我……我……」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GBzygHe9
陳克伯再罵：「我什麼我？枉老師這般信任你，想不到你私底下竟如此對待同班同學？還敢惡人先告狀？今日若老師不教訓你一下，怎能對班上的同學交代？」罵著，他伸起右掌，準備要打。王大寶嚇得雙手掩頭，慘叫一聲。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BujHbkxE
好個見風轉舵的陳克伯！竟來個過河拆橋？雖然王大寶罪有應得，但看他如今的狼狽模樣，心底下又不禁開始同情他……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tPvFAJRn
此時，突有一手握住陳克伯即將打人的手，陳克伯訝異一看，又是邱老師！陳克伯喊道：「邱老師，剛剛的事，我先跟你道歉！但我處罰我班的學生，與你何干？你別插手──」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FIV9o7fO
邱老師正色道：「陳老師，你處罰學生，非得都要動手才行嗎？」陳克伯惱羞成怒，叫道：「邱老師，你班的游助都已經沒事了！你還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RhTVrBAT
陳克伯語未落定，沈校長「碰」的一聲，拍桌起立，喝道：「陳老師！你鬧夠了沒有？」且看沈校長的面容，紅通通、熱騰騰，氣焰比剛才更盛！幾乎要達臨界點。陳克伯被校長震的把要說的話往肚裡一吞，動也不動地僵立著。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UKDHJ5ej
沈校長的目光如炬，似是將一道犀利的光線，射向陳克伯！銀白大鬍的嘴巴張大，一字字道來：「陳老師，這半年來，你做了些什麼？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陳克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dlS4DgR2
沈校長語重心長地說：「陳老師，你為了班級評鑑的成績光彩，不惜掩蓋你班上一切的過錯，又縱容王大寶在你班上欺凌同學，更以分數威脅受害的學生不得張揚。不僅如此，你還到處揭露各班的瘡疤，意圖拉下其他班級的評分。你說說看，你這等行徑，還配當老師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3Xxx9wUp
沈誕恭校長的這番責問，窗外不少同學「喔」的一聲驚呼，看來是其他班級今日方得知陳克伯背地裡的惡行？我一直等待的那天終於來臨了！這個景象，我半年來在夢中不知做過多少回？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6OGy6G0m
沈校長「唉」的一嘆，直道：「兩個月前，要不是你班上一名學生的密報，我到現在還不知此事？但當我得知此事時，還不願相信，加上那是學生的一面之詞，因此我還不敢直接找你來問話。不過，這兩個月來，我一直暗中在觀察你！才漸漸發現那名密報的學生所言非虛──」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TjbEIL5T
啥？校長已知道陳克伯的陰謀了？不知那密報的學生是誰？真是感謝他！不過，更讓我意外的是：平常看來傻里傻氣的校長，城府竟是如此深厚？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a8kGK2lM
只看沈校長右手直指陳克伯，厲聲再起：「今日一事，更是讓你原形畢露！你聽信王大寶之言，卻不仔細明察，擅自向黃教官提告，甚至驚動到我，刻意安排在校長室，針對邱老師、游助等人興師問罪。明擺著別有用心！失敗後，還想將罪責全數推向自己的學生？陳老師啊！陳老師……你叫我如何是好？」校長的語氣，雖然異常憤怒，但含有痛心之情。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xDPReMo5
陳克伯狗急跳牆，無恥地喊冤：「校長，是有學生記恨於我，想誣陷我啊！你不能錯信……」沈校長截頭大喝：「住口！」這一喝如同雷霆之威，叫陳克伯再次語塞。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LbUVuQNN
沈校長面對公堂，胖身挺立，朗聲宣判：「敝人在此宣布，陳克伯先生為掩飾罪行，一再欺瞞，甚至打壓學生、傷害同僚，嚴重危害本校師生間的和諧，因而認定不適任教師一職，將之停職查辦。明日，敝人會將此事呈報董事會，即日生效──」如此一判，陳克伯茫然跪地！堂外眾人則開始歡天搶地，尤其是飽受陳克伯摧殘已久的B班同學，最是喊的謝天謝地。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TXWJRauL
此後，校園內就流傳著這一段美談：「飛燕有個沈青天，深藏若虛辨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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