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ötterdämmerung 諸神黃昏 - 尼日行動

Aktion Niger

　　尼日共和國，某處位處偏僻沙漠的軍事基地。

　　噠噠噠——

　　一台H145直升機降落下來。

　　「拉西亞，你先離開，去地點B等我們，到時用通訊器聯絡。」克里格邊說著，她提起手提箱，打開艙門，跳了下去。

　　「蒂娜，這裡到底是哪裡，怎麼這麼多士兵？」莉絲掃視著周遭，這裡被以鐵皮牆和鐵絲包圍起來，看起來像是軍事基地，武裝的黑人士兵們或站崗或巡邏，到處都是。

　　「說實在，我也不知道，他只給我一組座標而已。」克里格從機艙內取出提箱，交給莉絲和尼格羅：「替我拿著。」

　　「真沉，是槍嗎？」尼格羅掂了掂重量，問道。

　　「呵呵，是『商品』，是『錢』。」而克里格則笑道，繼續從機艙拿出箱子。

　　「蒂娜……有人來了。」莉絲拍了拍克里格肩膀，回頭一看，一個軍官模樣的黑人……小孩走了出來。

　　這個孩子站在幾人面前，立正行軍禮：「克里格女士，亞當元帥在等您了！」

　　「孩……孩子？」莉絲有些不敢相信：「為什麼這裡有孩子……」

　　克里格將手提箱遞給她，自己又拿起一個，然後笑著說道：「第一次看到嗎？在這裡很常見的，他們可是強大的戰士呢。」

　　「這麼小的孩子，能作戰？」莉絲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童兵。

　　「請別這樣，小姐！元帥說了，我打出來的子彈和大人們一樣致命，甚至更致命！」童兵大聲喊道。

　　「好了好了，小士兵，帶我們去吧。」克里格揮了揮手，示意童兵帶路。

　　基地內，幾人跟著童兵走著。莉絲四處觀察著基地的佈局，盡量記起來。

　　「這是客戶是誰？」她問道。

　　「嗯～你越來越在意業務了呢。」克里格露出笑容：「亞當•貝札斯，尼日的小軍閥，自稱為元帥，不過應該不是政府軍。」

　　「他要買什麼啊？」莉絲看著手提箱問道。

　　「這是好問題，我也不知道。他只聯絡了我，卻沒告訴我要買什麼，呵，所以我只能帶著幾個樣品過來當面問他。」

　　「這樣你都願意來交易？」

　　克里格聳了聳肩膀：「沒辦法，賠償損失和賄賂都得花錢，這季的預算有些超支了，我得做點生意。」

　　「烏坎和烏坦塔的戰爭呢？不是說你可以賺五億嗎？」

　　「戰爭還沒開打呢，莉絲。」

　　童兵在一間辦公室前停下：「到了，請進吧！」

　　克里格走了進去，莉絲和尼格羅正要跟著，卻被一旁的士兵攔了下來。

　　房間內傳來一道聲音：「克里格女士一個人進來就行了。」

　　「他們是我的護衛。」克里格對著房間內說道。

　　「別擔心，這裡不會有危險。」房間內的聲音又答道。

　　克里格只好回頭，對著兩人說：「抱歉，你們先在外面等等吧，還有，箱子留下。」她伸手壓了壓耳上的通訊器暗示了一下。

　　莉絲和尼格羅只好將手提箱放下後就去外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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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什麼情況這是……」尼格羅靠在一台武裝皮卡上，這輛皮卡上面搭載一挺莉絲說不出名字的機槍，車窗也都用鐵板加固過。炎熱的空氣中飄蕩著機油的氣味，令人難以冷靜下來。

　　「就這樣被趕出來了呢。」莉絲也靠了上去，輕輕笑說。

　　尼格羅取出香菸盒，拿了根煙出來，苦笑著問道：「有火嗎？」

　　「大叔，我不抽煙呀……」莉絲攤開雙手。

　　「喔……好吧。」尼格羅有些失望的低下頭，當他正要把煙收回去時，剛才帶路的童兵屁顛屁顛的往這裡跑過來。他身穿一身比他還大的破舊軍服，銅鈴般的雙眼因熱情而閃閃發亮。

　　「喔，是剛才那個小鬼。」尼格羅抬起頭來，看了看跑近的孩子。

　　童兵跑了過來，立正敬禮，聲音稚嫩但卻正式：「先生！元帥怕你們無聊，讓我來陪你們。」

　　「噗……哈哈哈。」尼格羅笑了出來，看向莉絲，「是來監視我們的呢。」隨後轉回去，晃了晃手中的煙：「喂，小鬼，你不會剛好有火吧？」

　　「有！」童兵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打火機，興奮的替尼格羅點上了煙，眼裡充斥著某種孩子該有的好奇與渴望。

　　「呼……終於……」尼格羅久違的抽上了煙：「從家裡憋到現在了，簡直要命啊！」

　　「您煙癮真的很重呢，大叔。」莉絲笑道。

　　「哈哈，不談這個。」尼格羅吐了口煙，然後將視線投向小童兵和莉絲：「想聽故事嗎？家裡沒和你說完的那個。」

　　「想！」莉絲還未回答，反而是童兵率先興奮的回答，他神情期待的看著尼格羅：「叔叔，感覺你們有很多故事，我也想聽！元帥已經好久沒給我們說故事聽了。」

　　尼格羅愣了一下，煙自己從他的嘴裡飄出：「怎麼是你在興奮呢……算了，當然可以，小鬼頭。」他瞇著眼，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面孔，然後輕輕歎息，開始回憶。

　　「這要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起呢……我五十年多前出生在尼日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戰火和炮聲幾乎是我人生的背景音。你能想像嗎？每天叫醒你的不是鬧鈴，而是槍響和爆炸。」尼格羅又吸了口煙，吐出來的煙霧繚繞，他的眼神飄向遠方。

　　「我的童年啊……」他苦笑著：「基本是靠著扒垃圾筒裡能吃的東西，或從死人身上撿裝備去賣錢過活，偷竊、搶劫……為了活下去，明的暗的我都幹過。我常在想，自己會不會哪天就成了其他孩子撿拾的那具屍體。」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黯淡：「我不知道父親是誰，媽媽則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只能自己養活自己……」

　　「嗯……嗯？」莉絲感覺自己聽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但看著感性的尼格羅，她沒法吐槽。

　　「後來有個叫貝當的法國人收養了我，他在當地組建了一隻武裝勢力。我被訓練成童兵，還學會了怎麼用槍，那時候……」尼格羅吸了口煙，煙頭微微顫抖：「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人生沒有方向和意義，唯一做的事就是打打殺殺。從孩童變成大人，從士兵變成軍官，然後繼續打打殺殺，直到被某發不長眼的子彈送走。」

　　童兵屏住了呼吸，這故事似乎和他想像的不一樣，沒有冒險，沒有英雄，只有沉重。他看著尼格羅，眼裡充滿了不解和震撼。

　　尼格羅看著表情嚴肅的兩人，笑了笑：「直到五年前，那時貝當一直跟某個德國的軍火商有往來，但某天，來的不是他那老友，而是一個少女。」

　　「少女，是蒂娜嗎？」

　　尼格羅點點頭，眼裡浮現出複雜的情緒：「嗯，那時她才十五歲，穿著黑紗，戴著墨鏡，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她一進來，便自信滿滿的說道：『貝當先生，從今日起，我將代替父親與您交易。』」

　　他的語氣變得輕柔：「當時我被震撼到了，那麼小的孩子，站在一群全副武裝的男人前，毫無膽怯。等她脫下黑紗，露出雪白的皮膚和頭髮時，我腦裏只有一個想法——好美——那一刻，我彷彿見到阿拉派來的天使。」

　　「蒂娜這麼厲害啊……」莉絲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是啊。」尼格羅笑了笑，煙霧從他鼻間飄出：「但她可不是天使。她是一個充滿力量和野心的女孩。當時K.E.G還沒成立，他身邊只有兩個護衛，一個是施耐德，另一個是個叫漢斯的德國老男人。他泡的咖啡難喝得要死，我還吐了三天。」

　　莉絲和童兵聽完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緩和了些許沉重的故事。

　　「小姐帶來了大量的武器，有了這些裝備，貝當發起了戰爭。那天，我坐在皮卡上趕往戰車，那是景象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戰車與直升機、機槍和大砲，這場戰鬥超乎我的想像。我們原本以為能夠輕鬆碾壓敵人，卻沒想到對方也拿出了同樣的武器……哈哈，那也是小姐賣過去的，給雙方人馬同樣的武器，她本來就想激起這場戰爭……總之，雙方血戰許久，屍橫遍野。」

　　他聲音低了下來，彷彿在回憶那場地獄般的戰鬥：「戰鬥後續我就記不清了，因為一發砲彈落在旁邊，把我炸昏了。等我醒來，戰場已經死寂一片。滿地都是破碎的屍體和燃燒的殘骸……彷彿世界末日一般，我還以為我落進地獄了。」

　　尼格羅停頓一下，煙頭的火光在顫抖，他的嘴角露出微笑：「就在地獄裡，我看到了她，如同戰爭女神般出現在激戰後的戰場上。她走到我面前，微笑著伸出了手。」

　　「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場景。」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柔和：「她說：『你要不要成為我的保鏢？』」

　　尼格羅吸了最後一口煙，然後將剩下了的煙丟在在地上：「我握住了她的手，決定跟隨她。從那刻起，我的人生有了方向。或許，這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吧。」他輕輕踩熄地上的煙。

　　「以上，就是這樣，一個有關於我的人生和救贖的故事。怎麼樣？」尼格羅高抬下巴，笑著問道。

　　莉絲皺了皺眉：「很……很震撼，我沒想過你活得這麼辛苦。」

　　「辛苦？哈哈哈，怎麼會呢，人生就是這樣，莉絲。」尼格羅哈哈大笑道。

　　「好黑暗唷……我聽不太懂，那個女人有這麼厲害嗎？」小童兵不解的問道。

　　「她呀，她可比我故事裡講的厲害多了，小鬼。」尼格羅驕傲的說著：「她可是一個能把惡狼馴服成小狗的存在。」

　　「這麼厲害？我很好奇誰是那個惡狼。」莉絲笑著問道。

　　此時，一個穿著華麗軍服的男人走了過來，周遭的士兵和童軍見到他都立刻敬禮，看來他就是亞當•貝札斯元帥了。克里格則提著手提箱跟在他的後面。

　　「兩位，過來過來！跟過來。」經過時，克里格向兩人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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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札斯帶著幾人來到一處看起來像是靶場的地方，一片空曠區域每隔一段距離便擺放一個靶子。

　　「克里格女士，你就像我展示一下吧。否則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買。」貝札斯指了指桌子說道。

　　克里格走到桌邊，將手提箱放在上面，然後從裡面取出一把長槍。

　　「FN 50.42，是FAL步槍的機槍版本，採用了重型槍管，能射擊更長時間、配30發彈匣、兩角架、固定式槍托。全長11.5公分，重六公斤。」她拉開腳架，將槍架在木桌上，然後靠近瞄具眯了瞇眼：「用的是木頭槍托，您不喜歡的話可以改成另一個塑料材質的版本。」她回頭看著貝札斯，微笑著說道。

　　「嗯，服務真好。」貝札斯點了點頭。

　　「莉絲！」克里格轉身呼叫莉絲：「你來射擊。」

　　「欸？好。」莉絲點頭答應，走到槍旁。

　　貝札斯拍了拍手：「那就開始吧，上靶子！」他按了旁邊的按鈕，不遠處，一群士兵將一個東西搬放到五百米外的標靶位置。

　　莉絲看著這個東西，渾身微微顫抖，克里格則瞇起眼睛，但依然看不清。

　　「莉絲，那是什麼？」

　　「那….那是孩子……蒂娜，他拿孩子當標靶……」莉絲語帶顫抖的說道。

　　她認出來，被綁在上面的，是剛才和他們一起聊天的那名童兵。

　　「嗯。」克里格點了點頭，拍拍莉絲的肩膀，然後轉身看向貝札斯：「元帥，換個靶吧！」

　　「怎麼，不忍心嗎？」貝札斯露出壞笑。

　　「不。」克里格搖了搖頭，靜靜說道：「這靶子會亂動，我可不希望你因此說我的貨有問題。」

　　「哈哈哈，好吧，那就換了吧。」他又按下一旁的按鈕，似乎是用來向士兵達命令用的。

　　嘣——

　　槍響從遠處傳來，那邊的士兵一槍打死了那個男孩。

　　「怎麼樣，這下不會動了吧？」貝札斯滿臉笑容的說道。

　　「呼……呼哈……」莉絲喘著粗氣，眼前場景令她有些難以接受。

　　克里格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頭示意尼格羅帶她出去。

　　「先休息一下吧，莉絲。」她溫柔地在耳邊說道。

　　「可是……」莉絲一臉悲傷。

　　「沒可是了，接下來我來處理。對了，外面有任何車輛嗎？」

　　「有……有皮卡。」

　　「好，去把鑰匙搞來，我再用通訊器聯絡你們。」

　　克里格再次拍了拍莉絲的肩膀，然後將她推出門外。她對貝札斯說道：「元帥閣下，我們得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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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嗚嗚嗚……」莉絲捂著臉哭泣。

　　尼格羅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啊….你別哭了，童兵就是這樣的……這很常見。」

　　「但他……嗚……」莉絲跪坐下來：「他的……他的生命就這麼沒價值嗎？」

　　「不只是他，人的生命本就沒甚麼價值，莉絲。」尼格羅伸出手來：「價值得要自己創造。小姐剛才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搞到皮卡的鑰匙。」

　　「這就好辦了。」尼格羅走到武裝皮卡旁，他拉了拉車門把手，輕鬆打開：「喔，說個笑話，鑰匙根本沒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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