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Good!再來一次!一、二、三、四……」練舞室內4人隨着音樂起舞,舞蹈老師綺玉邊打拍子邊擺動身體,一雙美眸直直地盯著眼前的鏡面牆。透過鏡子,她可以清楚地檢視正在練舞的三位少年的動作,要是發現有錯便立刻喊停重來。
從正式宣佈出道後,三人的生活便變得忙碌起來。練舞的時間比過去一天六小時變成八小時,唱歌訓練的課程的次數也增加,而他們在單曲推出後,便要開始準備另一新曲的錄音。
原以為錄完Hello, Memories一曲便可休息一下,卻沒想到他們還要忙著跑通告,從上電視台錄節目、接受雜誌、報紙訪問、拍周邊照片等。值得高興的,是他們的單曲CD銷量出乎意料地熱賣,因此公司亦密集開會,規劃如何行銷及將大碟項目提上日程,最後決定趁熱度還在時,趕快錄制新單曲及催促安排大碟歌曲的進度,雙軌並行的時間表讓他們幾乎每天沾枕就睡。
「Stop!東谷,你的舞步錯了!重來一次!」綺玉厲聲地開口,把微微晃神的悠真給嚇了一跳,抱歉地朝隊友一笑,悠真再次集中精神跟上舞步。
雖然後來各人也有大小不一的犯錯,但總算跳完了今天八小時的舞蹈課,就在他們覺得快要跳到脫水時,綺玉終於拍拍雙手宣佈下課。悠真及隆也頓時鬆了口氣地,一起癱軟在地板上,儘管感到疲憊不已,卻壓不下臉上的笑意。
突然,一種冰涼透心的感覺讓躺在地上的悠真睜大了雙眼,偏頭一看,只見翔太雙手各拿着一瓶礦泉水貼在隆也跟他的臉頰。清秀的小臉因練舞而變得通紅,薄薄的汗水沿着臉頰滑落,半長不短的髮絲更因汗濕而貼在臉頰上,可那笑容卻熟悉又窩心。
「啊!翔太君,你真是天使呢!」接過翔太手上的礦泉水,隆也像被瞬間恢復體力般,迅速起身把翔太給撲倒,就像大型犬一樣把他壓在地板上,邊笑邊將自己汗濕的臉頰貼上翔太。
「哈哈,小隆,這樣很噁心耶!」笑着把隆也推開,對於好友的動作,其實他早在H市的舞蹈學校時便已經習慣,因此不會排斥。「吶,小悠,你的水。」把手中另一瓶水遞給悠真,被壓在地上的翔太努力撐起上身,將滾到一邊的礦泉水撿回來。
「謝謝。」拿着翔太給他們的水,悠真覺得翔太真的很體貼,明明大家練舞那麼久也應該十分疲累,可他還會跑出去拿水還不忘帶上他倆的份,真的是因為年長他們兩歲而比較會照顧人嗎?
伸手示意翔太握住,接着使力將纖細的身體一把起身,看着翔太那淺淺淡淡的笑容,悠真突然有點妒忌翔太比他年長兩歲。
若是他比翔太年長兩歲,是不是也會像他一樣體貼?
會不會在翔太的眼中,他跟隆也其實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呢?
「翔太君,悠真君,看!今天的晚飯是炸天婦羅定食呢!」把外送員送來的便當打開,隆也露出一雙小虎牙,笑容十分燦爛。
「啊!我也要!」聞言,悠真轉身朝舞蹈室的門口步去。
不消片刻,悠真已拿着兩個便當回來。「終於可以吃飯了呢!」他們三人今天幾乎是從早上跳舞到晚上,除了午飯能休息外,所有時間都泡在舞蹈室裡,因此消耗大量體力後當然有強烈的飢餓感。
「小悠,小隆,舞蹈室不能吃飯啦!」看着兩個正想開吃的隊友,翔太好氣又好笑地開口,雙手把二人推出舞蹈室去。「要是弄髒了地板會被罵吶!」看到隆也扁嘴,翔太笑着指了指舞蹈室對面的休息室。
對於他們總是忘記要去休息用餐,翔太只能努力督促提醒。
最後二人乖乖地坐在休息室的長桌前開始吃飯,而翔太則拿出三罐運動飲料放在桌上。「待會小悠還得錄音對吧?」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了便利筷子掰開,正準備開吃時,翔太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咦?真的嗎?!」聞言,隆也倒是怪叫起來。
「嗯。」悠真點點頭,想到待會還得錄音,不由得感到多了幾分疲憊。
「昨天沒錄完嗎?」隆也好奇地開口,他記得這幾天悠真不是早上便是晚上便要往錄音室跑。除了跳舞外,作為主唱的悠真在錄歌方面的要求要比作為和音的他們高,想想還真是辛苦呢。
這樣都不知道每天睡眠量夠不夠。
「嗯……山田先生不滿意。」想到監製之一的山田先生認為他唱歌時的感情不夠,悠真便感到納悶。
明明他已經很認真、用心去唱了,卻不知道所謂的「感覺不夠」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如此抽象的要求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辛苦你了悠真君,我吃飽了後,一定先回宿舍洗澡,然後代替你睡一個好覺呢!」伸手拍拍悠真的肩膀,隆也壞心地笑道。
「你!小心沒熱水洗澡!」聽到隆也的話,悠真不由得感到氣悶,就知道這隊友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然而他也不可能因此便不用去錄音,結果只能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倒是換來隆也更欠揍的笑臉。
「小悠,你待會錄音還是C室嗎?」翔太突然輕輕開口詢問,隆也倒是吃飽了便溜得不見蹤影。
「嗯。」點點頭,悠真把吃光的便當盒丟進垃圾桶裡去。「翔太,我唱歌很沒有感情嗎?」把這幾天悶在心中的問題問出,悠真一臉迷惑,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人感受到他唱的歌是有包含情感。
到底怎麼做才能達到情感充沛,讓山田先生滿足的歌聲呢?
「這個嘛……其實我對於唱歌的事還不太清楚。」聞言,翔太靦腆一笑。畢竟他一直都比較專注在跳舞上,若不是有安排唱歌課,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要唱出好的歌也有那麼多學問呢!「不過我覺得小悠唱的歌很好聽!我很喜歡。」
「謝、謝謝。」沒想到翔太會這樣說,悠真不由得雙頰微微一紅,有點難為情,卻又有點高興。
「小悠差不多該去錄音了吧?剩下的我來收拾便好。」看了看時鐘,翔太不由得催促悠真快點去錄音,雙手則慢慢地整理桌上的瓶罐,並抽出衛生紙擦拭桌面。
「謝啦隊長,掰。」笑著揮揮手,悠真便走出休息室。
錄音室C。
戴上耳機,悠真對着面前的麥克風開始唱起歌來,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錄音也被要求重錄,讓一向好耐性的他也不由得感到沮喪。最後錄了將近兩小時的音也通通被打回票,並要求他明天再來錄一次。
山田木先生的要求依舊是要他多放一點感情下去,可那抽象的要求倒讓悠真捉不着邊際,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無奈地收拾東西,悠真的腦袋仍在思考到底山田先生的要求要怎麼解決。畢竟他又不是一個極度感性的少年,要多加一點感情還真是要求太抽象了!而且他還覺得自己已經很有感覺去唱,卻沒想到還是不達標。
抓抓頭,嘆了口氣,感覺接下來應該還有一段日子得常常往錄音室跑呢!
備感無力地推開錄音室的隔音門,竟發現錄音室門外的長椅子坐著一人。
都這麼晚了,還有人要接著錄音?
在好奇心驅使下,悠真偷瞄了瞄那睡著了、頭卻還在一點一點的人,那熟悉的髮型與衣著讓他意識到那人竟是翔太!
「涼、翔太?」小聲地開口,悠真伸手輕輕拍了拍翔太的肩膀,沒想過會有人在外面等他,因此意識到翔太明顯是在等他錄音結束而不禁胸口有種暖意湧出。
「嗯……?」因肩膀被輕拍而醒來的翔太揉揉雙眼,看到悠真站在面前時,睡眼惺忪地彎起唇。「小悠錄音完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翔太再次揉揉還沒恢復清晰視線的雙眼。
「嗯,翔太等了多久?」看著那朦朧的笑容,悠真感覺心臟的跳動莫名加快。
「也不是很久,我清理完休息室,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便再練一會舞。」笑了笑,翔太發現視線終於清晰起來便拿起擱在身邊的背包站起身。「練完舞時間也不早了,想說小悠你應該也錄音完了來看看。」沒想到對方還在錄音,所以他便在外面長椅坐著等,猜想應該快錄完出來,沒想到自己卻睡著了。
聞言,悠真只覺心頭一熱,明明知道翔太的話裡絕對摻了不少騙人的成份,要真是等他沒多久又怎會睡著!可他卻不想拆穿對方的一片心意,忍不住伸出雙手抱住了翔太。
「小悠?」對於悠真意外的抱擁讓翔太驚訝,卻也沒有推開他。「我真的沒有等很久吶!」拍拍悠真的肩膀,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麼一樣開口安慰。
反正他回宿舍也沒什麼事情,在這邊等一下真的沒有想要隊友有什麼負擔。
「嗯,翔太,謝謝你……」聲音微微顫抖,悠真只覺胸口彷彿盈滿了不知名的情感,既溫暖又感動。
「嘻嘻,其實我是怕小悠獨自回家會害怕,才等你一下吶!」打趣地開口,翔太笑着往公司大門走去。「你反應這麼大,害我下次可能不敢等你一起走了。」
「我知道了。」聞言,悠真笑了笑,不敢直接說出不要不等他,他喜歡打開門看到翔太等待他的模樣,喜歡有人惦記他的感覺,但這情感他還分辨不出來是友情還是其他陌生的感情。
雖知道翔太只是在開玩笑,可其實他也是會感到寂寞。畢竟翔太跟隆也可以先回家,就只有他要留下來錄音,即使當初會因自身成為主音而感到高興,可排山倒海般的壓力倒成了他的疲憊。
加上獨自歸家,還真的挺寂寞呢!
因此在看到翔太在錄音室外等他時,不但驚喜,更發現原來有人默默等待他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一件事來。
「翔太,你猜隆也睡了沒?」路過一家便利店時,悠真好奇地開口。
「嘻,我想小隆應該還沒睡,不如買點宵夜回去吧。」想到隆也那好動的過性,翔太笑着轉身走進便利店,挑了一些飲料及點心。
「你們真的很熟悉彼此呢……」語帶羨慕,悠真總覺隆也與翔太那青梅竹馬的關係有着他所無法介入的感覺,看着翔太挑選零食時總會想到是不是隆也也喜歡吃的,心裡便莫名有著微微的一絲悶意。
「雖然我跟隆也是認識了很久,不過現在我們也認識了小悠,而且未來更會一起努力,到時候我們三人也會變成認識很久吧?」對於悠真的小孩子心理,翔太倒是笑了開來。「這款是你喜歡的點心吧?」拿起架子上的一包仙貝,雖然是問句,但他其實蠻確定這是悠真喜歡的零嘴。
「說的也對!」覺得翔太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後,悠真露出愉快的笑容,也很意外翔太有發現他喜歡的零食。
他家隊長真的除了體貼外,也很細心呢!
「你們好慢呢!」才剛打開門便聽到了隆也的抱怨,悠真不由得一怔。
「給。小隆,這是宵夜!」把提在手中的塑膠袋遞出,只見隆也高興地給翔太擁抱便快速接過那一袋零食。
「翔太君果然是最好了!」拿着整袋食物溜到沙發上,隆也快樂地把裡面的商品一一拿出,然後把他愛吃的歸類在一起。「啊!對了!」把寶特瓶拿出,隆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盯着悠真。
被隆也那雙貓眼睛似地盯着,悠真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的臉上沾了什麼。
「嘿,翔太君,悠真君,歡迎回來!」只見隆也露出燦爛的笑容,原本已平伏下來的心再次一暖,悠真亦不由得露出淺淺的笑容。
微微偏頭看向翔太,只見翔太也剛好看着他,二人在剎那間彷彿心靈相通似的,相視而笑。
「我們回來了。」
翌日,悠真的錄音終於被通過,事後更獲得山田先生的讚賞。當新的單曲CD推出時,歌曲也大受好評,一周內便爬上當期流行曲的前10,銷量也讓公司十分滿意地再次辦一場慶功宴。
在慶功宴上,悠真看着坐在他左右的翔太及隆也,不禁認為能認識他倆並成為伙伴是件美好的事情。
如果這就是命運,那麼能認識到翔太跟隆也,真好……
『我們凝視彼此,不需要言語,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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