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與血 - 7.生日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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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生日

薄荷鼠

Feb 7, 2025

38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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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文月有一段時間沒和李玉默說過話了。

突如其來的沉默實在陌生，畢竟李玉默以往都是要煩他許久的，現在不煩了，喬文月竟然有些無聊。

每當喬文月和弟弟擦肩時，好幾次都想開口，但又礙於放不下面子放棄了。

李清嫣雖然會做飯，可是她很忙，除了看展還有一間畫室要經營，所幸直接請了阿姨，照三餐來，菜色很是豐富，每每三菜一湯，喬文月坐在這樣的餐桌前，沒什麼胃口。

喬禾木已經許久沒有在飯點時間出現在餐桌前了，一家人難得齊聚一桌，卻不見那所謂的溫馨，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壓迫感。

想不明白喬禾木突然出現的原因，喬文月盯著手上端著的那碗白飯，許久沒有動作。

「哥，沒胃口嗎？」李玉默就坐在他一旁，喬文月一聽，就是這樣平淡的一句家常，喬文月心裡卻咯噔一聲，毫不掩飾的驚訝從眼眶裡流露，李玉默被這眼神看著，勾了勾嘴角，強笑：「怎麼了嗎？」

李玉默終於開口了，喬文月想。

說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一個人性情怎麼能夠變化如此大？是在學校被欺負了，還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喬文月，發什麼呆？」喬禾木開口。

思緒被拖回，喬文月搖了搖頭，「沒有。」

他突然想起來，上一次全家聚在一起還是因為李玉默的生日。

對……生日，今天幾號？

七月二十五日，果然。

李玉默出生的時候喬文月是在場的。

可是那時的喬文月也不過兩歲，路都走不穩，話也只能說幾句，隨著時間過去，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壓根就不記得。

其實他有一段時間是喊李清嫣為「媽媽」的，沒有別的原因，只是童年的他自動將「母親」和家裡唯一的女主人結合在了一起，覺得這個不愛他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

愛或不愛，孩童哪有這樣的能力分辨，只知道在自己和弟弟之間，媽媽對弟弟比較好。

老師說：「那文月就乖一點，媽媽就愛你啦。」

喬文月有一個玩偶熊，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喬文月很愛它。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doJ1fhWG

然後玩偶熊就被弟弟搶走了，沒人替他搶回來，於是喬文月的最愛變成了李玉默的最愛，喬文月哭了好久，那個吃著手指的嬰兒將口水都塗到了玩偶熊的毛上。

喬文月直到六歲才知道李清嫣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說是喬文月自己問的也不為過。

李清嫣耐心的將英文圖卡擺在四歲的李玉默面前，細聲念道：「這個叫A，這個是B……」，喬文月在門外看著，李清嫣和李玉默，就像是每天幼稚園下課時那些女人一樣，溫柔的親親孩子，問著今天學了什麼，說著今天的晚餐，討論飯後甜點要吃什麼。

喬文月總是最後離開的那個，陳凡每次都姍姍來遲，因為他也有女兒要接。

其實喬文月是能理解的，在僱主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之間，換作是他，理所當然也會將自己的孩子排在第一。

喬文月趴在那些英文字卡旁，李玉默睡著了，喬文月問正在收拾字卡的女人問：「媽媽，為什麼默默姓李而不是跟我一樣姓喬呢？」

李清嫣那次看他的眼神，喬文月至今始終印象深刻。

「因為你不是媽媽的孩子呀。」語氣帶著嘲諷，嗓音卻又無比溫柔。

成長是什麼？喬文月想，不就是釋懷那些無法釋懷的事嗎？就像不愛他的父親，虛偽的母親，以及那個討厭的弟弟。

像電視劇裡的劇情一樣狗血，喬文月又想。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zyyroRwH

說不清是愛是恨，他愛不了，也恨不明白。

自私的認為李清嫣是第三者，而李玉默是第三者的孩子，僅此而已。

不必有太多感情，他們終究不是一類人。

他對李玉默的感情是最複雜的，除了厭惡，也談不上恨意。

因為他是最無辜的，他才是那個最有資格談恨的人。

「沒有就吃飯。」李清嫣夾了塊魚肉給李玉默，頓了半晌，才又提起筷子，將魚鰭附近的肉放進喬文月的碗裡。

李玉默將自己碗裡那塊魚肉給了喬文月，「哥，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他夾起魚肉放進口中。

看，這就是偽裝，明晃晃的偏心和寵愛。

蛋糕，李玉默十一歲了。

在夢裡，喬文月才想起，弟弟是長大了，所以才開始變得冷漠嗎？

或許是吧，誰又說得清呢？

•

八月份，國中已經開始暑輔了。

王雪趴在桌上哀嚎，喬文月覺得她瘋了。

「月亮，打球嗎？」一群人像魚一樣從他面前湧上，而帶頭的男孩抱著球問。

紀舒水，體育班的小大哥，長相出眾，性格開朗，王雪是他的小迷妹。

「天阿，這不是體育班的那個嗎？」

「好帥阿……想要ig。」

「去要阿，你長這麼好看，不會不給。」

「我不行了，鼻子好挺。」

……

喬文月聽著班裡女孩一陣窸窸窣窣，笑著婉拒，「不了，我要回家。」

「哦，好可惜，那下次再約。」

喬文月快速收拾了書包，剛踏出教室就被王雪抓住制服的領子，男孩一滯，問：「怎麼了？」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XpVSbwAu

「咳……」王雪頓了一下，而後先邁開步伐，「你……是怎麼認識紀舒水的？」

說來也怪，資優班和體育班，心照不宣地互相討厭，體育班說資優班是書呆子，資優班笑體育班四肢發達。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VPLHxkFE

「前幾天放學的時候，他砸到了我。」喬文月說。

「就這樣？」王雪問。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311AiTabP

「就這樣。」

王雪突然跑了起來，她向身後的喬文月喊：「我先走了！」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pQj6i2Nf

「去哪裡！」喬文月也喊。

「被籃球砸！」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5voh2xvz

……

「但願砸完你還是資優班的學生。」喬文月笑罵。

袋子震了震，喬文月拿出手機—— 是李玉默的訊息：哥，我想吃蛋糕。

李玉默的生日禮物是一台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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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一夜無眠

#6 6.十四行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