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對了,陸梓楓,我爸前陣子還在念叨著你,找個時間來我家坐一下吧!」莫一竹揮揮手,她對自己突然莫名揭人短處的行為有些不好意思,隨口一說敷衍過去,想起父親之前看到陸家宮又上了報紙,提起陸梓楓的事情。
「我很忙,沒空。」陸梓楓也很隨意的拒絕道,不過他說的是實話,陸家宮向來香火鼎盛,信徒多,麻煩事也多,雖然簡單的小事自然有人去處理,可是近來結界有損、宮主又外出,夜晚的臨淵情勢緊張起來,這種時候他是走不開的。
…就算那些人再厭惡、看不慣他,也只能承認他的必要性。
況且…陸梓楓看了一眼莫一竹。
他跟莫一竹的感情並沒有莫一竹所記憶中的那麼好,那都是蛟易帶來的曖昧扭曲,都是不真實的幻象,他也不打算為此調整自己的態度。
「我生日會記得給你送邀請卡,你要是不來…」莫一竹毫無所覺的聳聳肩,一半玩笑一半威脅的說道,可是她自己說著也愣住了,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她要拿什麼威脅陸梓楓呢?陸梓楓是個欲求很低的人,看似脾氣暴躁,但他其實不在意周圍的任何事或人,那雙眼睛,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包括她也是。
…可是她好像,曾經很羨慕過他對某個人熱絡的樣子。
喜歡陸梓楓?不,那是不可能的,她對陸梓楓可沒有半分男女之情,那到底是甚麼讓她有這種異樣的感覺呢?
莫一竹陷入思考中,莫祈安卻悄悄在人後拉住陸梓楓的手腕。
陸梓楓垂眸看向怯怯不安的莫祈安,在莫一竹心中看不進任何人的重瞳露出了一點溫柔的光。
「去看看吧,梓楓。」莫祈安忍不住開口道,用一種近乎是哀求的語氣,陸梓楓沉默了半晌,他向來無法拒絕莫祈安的請求,於是嘆了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莫一竹說道。
「行了,別想了,想破頭你都想不到辦法…去就去,我可以多帶一個人嗎?」他無視莫祈安驚恐瞪大眼的表情,獲得莫一竹愕然的同意後,反手抓住莫祈安,撇眼看了言紫皓一眼,說了一聲去福利社後,有些粗暴的拽著莫祈安就往外走了
「他們感情真好。」莫一竹有些羨慕的看著他們,絲毫沒有覺得這種心情來相當突然。
「是啊,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言紫皓微微翹起了嘴角,感嘆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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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後悔了?」陸梓楓帶著莫祈安到了一間空教室,走進去,放開了莫祈安的手,靠在門上審視著他問道。
「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重新許願,就算蛟易不願意,我也會讓他恢復你的生活。」陸梓楓的話語裡包含著對莫祈安的關懷,又平靜的可怕。
蛟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毛骨悚然的炸鱗了,牠能聽懂陸梓楓充滿血腥暴力的潛台詞
「…我要拿什麼重新許願?」莫祈安苦笑,他的眼睛裡有著溫柔,看著陸梓楓的視線堅定如常。
「嘖…你可真固執。」陸梓楓不快的瞪他,對莫祈安的倔強也束手無策。
他從小就是這樣,一旦下了決心那是連十頭大象也拉不回來的;而他認定的事情,天崩地裂也不會改變。
「我的價值,大概剩下自己的靈魂,你要我拿這些來換嗎?」莫祈安幽幽地說道,陸梓楓驚的伸手就摀住他的嘴巴,他瞪了莫祈安好一會,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別這樣,聽到換這個字太讓人心驚肉跳了。」陸梓楓沒好氣的鬆開手,敗給了莫祈安的倔強。
「哈哈…我也不是一無所有了,這不是還有你在嗎?你對我來說就是等同於家人的存在了~嗯,我還有紳士呢!」莫祈安微笑著,奇異的安撫了陸梓楓暴躁的神經,他嘖了一聲,右手摸著後頸,用兇狠的語氣掩飾害躁的心情。
「你就是這樣才人放不下心!還有,最近晚上別太晚回家!到家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他嘮叨著,不同尋常的囑咐著莫祈安,隱約察覺最近的夜晚不太平,莫祈安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對陸梓楓的叮嚀一一點頭應下了,擺出了乖巧的樣子。
…他如果真的是個乖孩子,就不會切割和家人的關係,選擇孤獨的生活著,陸梓楓心想,抬手彈了一下莫祈安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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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梓楓一整天的心情很差,在下午第一節課就翹課了,一同消失的還有班上過半的同學,老師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翻開講義自顧自的授課。
莫一竹雖然對這個班級有些許了解,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對言紫皓問道。
「老師都不會說甚麼嗎?」
言紫皓笑了笑,他雖然也不是正經的在認真上課,可好歹還是做出一副學生的樣子,抬眼懶洋洋的回答莫一竹的問題。
「就我所知,老師感謝陸梓楓都還來不及,原來我們班的情況會更加混亂,老師甚至都得不到基本尊重呢~現在哪裡還會說甚麼啊?」言紫皓看著莫一竹彷彿被顛覆基本三觀的表情,又繼續說道。
「再說了這個班真正的學生,也就只有莫祈安一個…他一個人就能把全班的平均分數拉高十分以上,嗯…現在還要多一個你,雖然下個學期你就不是我們班的了。」
莫一竹看了一眼莫祈安,他正專注於授課,沒有在聽他們這邊的對話。
「陸梓楓他…」莫一竹欲言又止的,言紫皓眨眨眼,他實在很好奇,到底陸梓楓在她的印象裡是什麼樣的人,雖然那傢伙的不至於吊兒郎當到像個混混,可是那種孤僻獨行的感覺,加上一雙絕無僅有的異瞳…
能夠一直把陸梓楓當作一般人來往的莫一竹,其實也很厲害吧?
「他是這一帶高校的老大,剛開學他只用了三個月就鎮壓了學長們,這兩年版圖還在擴張呢~唔,所謂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形容陸梓楓這種人吧?」言紫皓回憶著一開始陸梓楓沒有幫手、沒有小弟,他一個人對上學長,霸氣又理所當然的對學長們勾了勾手指,一句話拉穩所有的仇恨。
『不管有多少,你們一起上吧!』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莫一竹有些失落的說道,陸梓楓以前其實不怎麼打架,除非必要,不然他是不輕易動用暴力的。
因為他覺得對一般人動手很掉價。
「以前是以前,現在,或許有現在的理由吧?」言紫皓打個哈哈,他知道陸梓楓為什麼會這樣做,
大概是為了把惹事體質的莫祈安圈養起來,給他一個安心讀書的環境。
只是心意和做法都很彆扭,很難讓人察覺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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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梓楓帶著一群人去職高踢場子,原本說好的單挑卻有人偷襲,很快的變成混戰,注意到對方連刀都掏出來了,陸梓楓臉色一變,原來漫不經心應對的動作變得狠辣了起來。
他隨手拎起一根長棍,不起眼的光芒自他的掌心一竄而過。
從小,他第一個上手的武器就是長槍,毫不誇張的說,他對於槍術有著與生俱來的熟悉和熟練,甚至於都不需要教範指點,初戰就能一氣打趴下所有同修。
長槍在手,陸梓楓的氣質突變,他原來還有點散漫的態度一下子肅殺了起來,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蔓延開來,跟著陸梓楓來踢館的小弟一致的打了個顫,面面相覷後,紛紛有意無意的離他們老大遠一點。
陸梓楓彷彿隨手擺弄長槍一般,倏忽刺出,正中拿刀的人的手腕,對方吃痛鬆手,捂著腕骨蹲下,顯然是骨折了,這還是摘去了槍頭的長棍,陸梓楓沒有憐憫對方的打算,槍身遊龍,連連刺中職高特別拼命的幾個人,陸梓楓的小弟基本都只逮著一個人狂揍,留下近十個人圍攻他們老大,完全就是有意要讓他們老大獨秀。
還有那種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背後偷襲陸梓楓的,他卻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一般,一記回馬槍從肋下刺出,差一點戳的人不能自理。
「噔!」收勢時槍尾頓地,發出極為響亮的一聲,陸梓楓環顧四周,猶如至尊強者睥睨著凡人一般。
「還有人不服嗎?」他沉聲問道,目光冷漠的接近冷酷,他有著同齡人不具備的殺伐果決,這讓他的跟班盲目的崇拜著他,他的對手也對他感到戒懼。
職高的人終究還是在陸梓楓面前低下了頭,至此,陸梓楓再次完成了版圖擴張,這是四中從來沒有一任老大達成的偉業,他的小弟們很高興,提議著要去吃飯慶祝,陸梓楓沒有反對的理由,由著他們起鬨,一群人吵吵鬧鬧的往餐廳走去。
他扔掉撿來的武器,目光朝著天邊遠眺而去。
夕陽西下以近黃昏,臨淵的天空染上了瑰麗魔幻的殷紅,半邊天染滿了讓人心悸又神往的顏色,是臨淵引以為傲的限定風景線,也是氣象專家一直研究著的奇象,但對於當地人卻是早就習慣的景象。
陸梓楓看著夕陽,敏感的察覺到有一抹陰影從夕陽餘暉中閃過,他皺了皺眉,停下腳步,連帶的一群人都停住,噤聲看向他。
「我有事要辦,改日吧。」他淡淡的說道,拿著自己的書包轉身就走。
對於他掃興的行為,他的小弟雖然有些怨言,卻也沒有造反的膽子,老大不一起去,他們就自己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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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梓楓徑直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去,從前殿側門而入,除非必要他很少在前殿行走,一路上遇到幾個同修,完全無視掉對方見鬼的表情和遲來的持禮。
橫穿過前殿進到更衣室,陸梓楓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下一身學生氣的制服,他換上了屬於陸家宮的暗青色道袍,倒提著一把銀色長槍。
穿上道袍的陸梓楓彷彿脫下了一層偽裝,那種遺世孤獨的感覺更重,銀色長槍閃爍著淡藍色的靈光,與他的主人相配渾然。
…就像,他天生就該提著一把長槍馳騁於戰場上,合適的不得了。
看到他這副正裝打扮,同樣穿著青色道袍的同修再不敢失禮,紛紛低下頭持禮,陸梓楓這次好歹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朝來時的方向而去,行色匆匆。
陸鳶蓉遠遠的看到他這副打扮,沒有特地湊過去打招呼,她能看的出來陸梓楓週身的靈氣旺盛盤繞,似乎進入了工作模式,絕對不會搭理她的閒話。
目送著小弟離開陸家宮,陸鳶蓉繞路去看了班表掛牌,陸梓楓的牌子從外出改為了值勤,她這才百分百肯定了自家小弟出去上工了。
「…可不要出什麼事了。」陸鳶蓉憂慮的看著漸漸染上夜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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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梓楓自幼時的時候就展現出降妖除魔的天份,據陸家宮宮主獲得的批命內容,陸梓楓前世是一個了不得的武神,而且這個武神專門對付惡鬼夜叉,一切膽敢傷天害理的妖魔鬼怪都是他的獵物。
所以陸梓楓除了開蒙早,還基本上跳過了一般弟子要經歷過的三年抄經、三年誦經、三年侍經的苦修。
陸家宮不缺侍奉神明的人,缺的是像陸梓楓這樣擁有天賦守護結界的人才。
降妖除魔對陸梓楓來說根本是天職,這幾年以來,陸梓楓用無數實戰證明了自己,一般的妖魔鬼怪還用不著他上裝備,所以當他這樣全副武裝出門時,陸家宮全體上下立刻就炸開了鍋一般,連陸柳桐都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想起前陣子看到梓楓和父親為了結界翻桌大吵的場面,陸柳桐頭疼的按住額角,不由得憂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