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沒有義務為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承擔這些。但你不得不這麼做,你現在會這麼說因為你還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雷德的眼神依舊銳利,但涂見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在顫抖。那顫抖不是因為恐懼,恐怕更多是為了壓抑心中的怒火。
涂見沒回任何話,等待雷德發言。
「撒旦教的興起,得回溯到1966年,一位名叫拉維的男子,在美國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個合法的撒旦教會。在那之前,所謂的撒旦教不過是一群反基督的人在地下進行的秘密結社。從那之後,歐洲也開始出現許多自稱是撒旦教信徒的團體,這情形在北歐當時的年輕人中甚至可以算是一種潮流。
列以可爵士召喚出的惡魔便搭著這股風潮,在世界各地以不同的名義成立大大小小的撒旦教。而召喚出惡魔的列以可爵士因此退出共濟會,從此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張照片,背後寫著:『我將踏上贖罪之旅,並將記憶保存在此。將來某一天,它會成為打敗惡魔的鑰匙。』」
「等等,這跟把記憶儲存在DNA裡一點關係都沒有吧?怎麼得出這結論的,而且為什麼不是我爸......欸?」
涂見臉色突然一片鐵青,似乎想起了什麼?
一般來說,大多數人無法記憶5,6歲前所發生的事。但這其實因人而異,根據最新的腦神經研究顯示,嬰幼兒的記憶之所以容易被忘記,是因為那個時期他們正在吸收環境中的大量資訊,因此和記憶相比,大腦選擇保留較有用的資訊。另一種說法則是由於他們的前額葉尚未發展成熟,所以記憶無法長久保存下來。
而涂見此刻卻突然想起了大約兩歲時候的記憶。
「我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
「為什麼爸爸要離開我......」
『就當你我沒有血緣關係吧!』
對於嬰兒來說,這無異於被世界所拋棄。在那之後,涂見被親戚給領養,每當他問到爸爸的事,卻沒人能回答他。
似乎他的父親跟每個親戚都不太熟,但每個月都會寄固定的錢過來,這大概是涂見14歲左右才知道的事情。
「你該不會在想你父親突然人間蒸發跟我們有關係吧?」
「對,我就是這麼想。」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你父親的突然消失,跟撒旦教有關係。而且他為了保護你,才將你丟給親戚。甚至他匯給你的錢也不是直接給,而是轉到一個幫助弱勢家庭的基金會。這個基金會背後的單位就是我們,我們是在你爸離開之後,發現他每個月都會固定捐給基金會一筆錢......然後才找到你的。從某個時期開始,每個月把錢匯入你戶頭的就不是你父親,而是共濟會。」
此刻在涂見的心中,卻不見一絲憤怒。一個他不曾見過的父親,從不知名的基金會匯來的生活補助。不管背後是誰,都是他看不見的人。
儘管他的父親和祖父都以謎團重重的方式消失在人間,但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這個藏在他DNA中的記憶究竟有什麼樣的價值,讓共濟會願意這麼做?
「拉回主題吧,關於你父親的事,之後有機會再談。必須先讓你知道事情後來的發展。」
大概是涂見的錯覺,他覺得空氣似乎突然下降了幾度。
「世界上的人口販子,一部分來自於尚未發展的國家或發展中國家。例如在印度的貧民窟,那些人全部都沒有正式戶籍,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太多人在意。而另一部份,便是來自於撒旦教。
撒旦教發展到後期,少了許多獻祭儀式,更多的是亂交派對。這些小孩一樣沒有任何身分,一部分會成為活祭品。另一部份則在暗網上進行販售。有些買家會特別在意孩子的膚色、髮色或瞳孔顏色。尤其是金髮碧眼的小孩,在納粹時期便被認為是最優秀的人種。在買家之間特別受歡迎。
但他們不知道,跟惡魔亂交後生下的孩子也是惡魔......那些孩子的基因,大多是金髮碧眼......更糟糕的是,這些買家大多是住在紐約市中心的富有家庭......」
「意思是那個惡魔在短短40年左右的時間,便掌控了人類社會嗎......」
「現在他們把陣地轉移到亞洲,中國因為政府是無神論,所以不利於行動。但人口販賣倒是有。而台灣,是最適合的地方。各式宗教團體繁盛,只要有效,就算是鬼也能拜的陰廟......跟日本韓國等經濟發展較好的國家相比,台灣人普遍更加迷信......」
「這種事情,有可能僅靠一個記憶就可以解決嗎…...」
涂見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世界觀實在太小,太狹隘。如果雷德說的是真的,那麼此時此刻,在他們進行對話的同時,這世界正以極快的速度變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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