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傘,大雨灑在我的傘上,嘩啦嘩啦的聲音跟附近的哭泣聲和唱,在我面前的是師母的棺材。
在接受治療後師母蘇醒了,整個人變得很健康,那天他跟師傅去了不同的地方,吃了很多美食還同魔道具記錄不同的影像,然而那天晚上她在師傅懷中過世了。
明明我已經把她治好了,醫師都說她很健康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得病,突然就離開我們了…
我下意識地輕撫口袋,在口袋裡躺著一封信,那是師母寫給我的。
到了下葬的時間但雨一直下,大家打著傘看著師傅跟海里把棺材從房子裡搬出來,他們沒有打傘,被雨淋得全身濕透,就連棺材也被雨濺上。
想到什麼我暗地裡發動魔法,讓風把雨雲吹開,只是魔力的消耗、真不是一般的大⋯⋯
吃力地咬著下唇,突然有人從後扶著我的腰,回頭但見為我撐傘的扎克里滿臉擔憂地看著我,大概是意識到我有點疲倦吧?
我用口型說出「謝謝」,他心疼地皺起眉頭。
雨突然停下、大家紛紛抬頭看著天空,只見那缺了一塊的雲跟稍稍探頭的太陽顯得很神奇,明明四周都在下雨但這裡卻是帶著陽光的。
「謝謝。」師傅抬起頭對著天空微笑。
金鷲跟白夜幫忙挖出一個大洞,師傅跟海里把棺材小心翼翼地放進去,每個人訴說著對她的思念把花朵放在棺材上。
這是簡單的葬禮,宅第的僕人跟騎士們來了一部分,市鎮裡認識的親友也來了,看來師母的人際關係還不錯。
將花朵、師母生前最愛的衣服跟合照一同下葬,師傅安靜地把洞埋上,每個人都哭泣著,只有我是一直注視著它。
棺材葬在他們的家旁邊,說是讓她可以繼續留在喜歡的地方、喜歡的人身邊。
跟她敬禮道別後哥哥輕拍我的背,在我耳邊小聲提示著,「不要用魔法了,你會吃不消的。」
我乖巧地點點頭,待所有人走進房子後我把魔法解除,帶點疲憊地輕嘆氣、想著要把那麼大片雲吹開的我還真是亂來。
師傅讓大家坐下來喝杯熱茶,接著跟每一個人道謝,大家輕輕擁抱他說著安慰的話就離開,最後剩下的就是哥哥跟我還有海里,扎克里則是在門外等待我們。
師傅朝著哥哥歉意地笑笑,「抱歉,或許我還要再多休息一會。」
哥哥輕拍他的背,不介意地搖搖頭,「我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
「亞亞,你怎麼這麼失落呀?你看了安妮給你的信了嗎?」
看著師傳擠出來的笑容,我否定地搖搖頭,他若有所思地苦笑著,「我知道那一天本來是不存在的,是你為我們創造出來的,能夠在最後的時間跟她波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聽著他的話我的眼角滑下淚水,垂下頭,聲音在顫抖著,「我做得不夠好,要是我做得更好的話她就不會離開我們⋯⋯」
師傳輕輕地把我擁入懷中,輕拍我的背安慰著,「不是的,誰都清楚她的生命早就走到結束那步,她自己也知道終點在哪裡,是你硬生生把她從道路扯出來,給予我們多一天的時間才能完成她的夢根,真的足夠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她的時間到了,在最後一刻她都沒有抱怨過時間太短或是很絕望,只是感恩著認識我們,過了很充實的一生,那不是很好嗎?」
滿臉淚水地抬起頭,我含著淚點點頭,把口袋裡的信拿出來,信紙上只寫著簡單的「謝謝」兩字,淚水再次決堤。
也許我沒有大家那麼捨不得跟悲傷,對我來說更多的是無力感,明明有能力但不能做到最好的無力感。
哭泣了好一會後我才脫力地靠在海里身上,他很熟練地把我抱起,我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雙眼是紅得發痛。
看到我們出來後扎克里一臉慌張,像是很擔心我發生什麼事了,伸手想要把我接走但海里轉身背對著他,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亞亞暫時由我照顧就可以。」
聽到他這樣說扎克里只是緊皺著眉,哥哥笑笑地輕拍他的肩,「別太吃醋了,我們先回去吧。」
哥哥回頭看著站在門前的師傅,朝著他投去溫柔的笑容,「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就找我們吧,我很樂意把所有時間交給你,你可不要尋死。」
「當然了,我還要當你們孩子的師傅呢。」跟我們道別後師傳把門關上,房子彷彿變得空蕩蕩。
哥哥跟扎克里走在最前方,後者一直擔憂地回頭看著我,我只是神不守舍地靠在海里身上,小聲地喃喃著,「如果我的魔力變強、到十級了我能把人復活嗎?」
海里用眼尾瞥向我,氣不喘地把我抱住往山下走去,不在意地答道,「就算你去問臭老頭他也答不上來吧。」
的確時呢、「但起碼可以把壽命再延長多一點點吧⋯⋯」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要是真的能做到,那就請你幫我把壽命延長,最好是比你多一天,這樣才能操辦你的葬禮。」
我不樂意地皺起鼻子,下意識地淺笑著,「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留下來。」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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