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仍然下著傾盆大雨,好像快要塌下來,雨水打在屋頂上,濺出紫紅色的雨花,瘋了狂的在跳舞,屋內濕氣很重,重得很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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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妖物被一擊命中,麥浚雄非常興奮。可是,他興奮的表情維持不到十秒鐘,便變得彊硬,他看到倒在地下的,不是妖物,是一個人,一個有血從頭部流出的人,他認得,那人是柴灣警署重案組的高級警探,他的頭頂沒有幾條頭髮,樣子兇狠心懷叵測,但有一顆善良的心。他覺得我有一顆善良的心,因為他見到我手上握著的那支 Clock 19,雖然上了膛,但保險制仍然是鎖著。原來,我忘記 unl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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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會倒地,鬼不會流血,鬼只會消失。』 殺了個高級警探,這下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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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我為何眼界那麼準確? 他為何是個警探!』 他是個共產黨,冷靜過來,隨即回復理智,知道一定要找個沒有殺人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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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持鎗入屋,我只是自衛。』 有黨中央的高幹在等著他去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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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這樣吧,這人持鎗闖入我家,又沒有表明身份,我在驚恐和情急之下自衛還擊,錯手殺了他。』 還有二百幾億生意等著他去授權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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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 可以嗎? 飛刀如此準確,出手那麼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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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事實,沒有造假! 但 …… 會有人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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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索性說我被鬼怪迷惑,亂性失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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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事實,唉,會有人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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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想得混亂,想到目前最可行的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離開這裡,遠走他鄉。於是,他取走插在我額頭上和插在那離我很遠的木板上兩柄殺人的刀,離開這間紫紅色的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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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瘋狂的打在他臉上,滲入他每根神經,由大門走去大閘,必需經過屋前的游泳池,那是他兒子溺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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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游泳池,對他來說是個夢魘,每次經過這個泳池時,都不自禁的要將雙眼閉上,彷彿走過兒子的墳墓,滿心悲愴。他甚至很多時藉故由側門出入,避開經過這個泳池,以免勾起哀傷。他曾經想過將泳池填平,改成一個歐陸花園或者日式庭台,但一直在忙,沒時間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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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必須要從這裡走過,到閘口取車,因為他未有將車子泊進屋內。他閉起雙眼,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大閘。眼不看,但耳朵不能不聽,他聽到有把聲音,從泳池的水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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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Daddy 救我,我好辛苦,Daddy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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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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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聽! 一定是幻聽。Juno 已經死了,一定是我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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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Daddy 救我,我好辛苦,Daddy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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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的救命,那真的是他兒子的聲音,錯不了! 兒子在悲淒哀號,痛苦呻吟,自己怎可能撒手不理如斯狠心呢! 他停下腳步,張開雙眼,望向池中,果然看見兒子在池裡拼命掙扎,大聲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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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覺! 一定是幻覺。Juno 已經死了,一定是我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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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Daddy 救我,我好辛苦,Daddy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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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清楚,兒子真的是在泳池裡拼命掙扎,非常淒慘,麥浚雄看著,胸口絞痛,痛得入心入肉。他用力在自己的面頰上打了兩巴,再看清楚,兒子仍然在池裡大聲叫喊,臉色蒼白的頭臚如炸麻花卷般正在離開她的頸項,彊硬的四肢和收縮的肌肉,像剝蝕的油彩緩緩地從身體的四處脫落,麥浚雄看著,心肌梗塞,塞至入骨入血,感覺皮膚好像生出了無數的凍瘡,全身的關節劇痛,從裡到外被人大力撕扯開來一樣,他見到池水變紅,溫度急速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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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給我救回 Juno 的一個機會。』 一個一閃即逝不能再得的機會,他怎可以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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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o,我來救你了。』 麥浚雄飛身撲入池中,甫一落下,三十幾個「小學生」向著他,飛快的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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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撲下,自此便失去了踪影,麥浚雄在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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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午,天仍下著傾盆大雨,未曾停過。二百幾億生意的合同,今天一早,已經放好在張欣桐辦公室裡的寫字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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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時,張欣桐關照過黨中央的高幹,簽好了字,將合同交給她的拍檔梁洛芝,略作交帶之後,未到十一時,她便到達這間會殺人的紫紅色大屋。大閘旁柱頂的兩盞黄光燈,像魔鬼的兩隻眼睛,期待著張欣桐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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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黃的一對魔鬼眼睛,看得久了令人暈眩,「高人」比張欣桐還要早到,她赤著雙腳站在紫紅色的木屋前,頂天立地,說要吸收天地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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