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好車,背對著阿良,嚥了口唾沫,輕輕地問道:「阿良,在你眼中,我……呃……我真的是個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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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阿良用力搗搗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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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你怎麼會這樣看?」我繼問道,其實我的內心非常害怕聽到我所不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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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麻很不相信別人,她說世界上好人越來越少了,都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幫忙需要的人,所以馬麻從來沒有帶親戚之外的人回來過。」阿良摳了摳脖頸,「但是她帶你回家,而且馬麻說你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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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媽媽的看法,你本人到底怎麼想呢?」我壓抑著內心的悸動,持續追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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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超級大壞人,你沒吃完我做的牛肉麵!超級壞蛋就是你!」阿良哼了一聲,用力扭了扭他碩大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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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拿起後座上那件我贈予阿婆,現在已然成為阿良愛服,上頭鑲著白玫瑰標誌的墨綠色皮製夾克,他將之晃了晃,續道:「不對,你是好人,你送我和馬麻外套,又讓姐姐給我工作,還載我去面試又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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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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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為恐懼聆見的答案,我怎麼能是好人呢?如果我真的是好人,那我不就不能再令層層尖刺來裹住自身的脆弱;不能再用鬱鬱寡歡,隔絕他人對我的善意;不能再麻木自己情感,裝作己身什麼事物都不在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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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即陷入了混亂無序之中,並且掙扎於內在驟降的狂風暴雨,可我同時亦覺察到,不知為何,我總能放心地將重重心事吐露給阿良知曉。或許是由於他天使般的單純思維,使得我不必擔憂他可能會背棄我的懦弱,因而才得以放下一切顧慮去信任阿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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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我竟感受到稍稍的心安,稍吁了口氣,平靜地問道:「阿良,如果你深深愛著一個人,愛他愛到無法自拔了,你會勇敢告訴對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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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啊,我每天都跟我馬麻說我很愛她哦!」阿良不假思索,自豪地回答,搖頭晃腦地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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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憶及初次造訪阿良家當晚,阿良與阿婆相互依偎的溫馨情景,內心霎時盈滿了鼓舞。斟酌片刻,我終究是下定決心,轉頭對著那傻小子說道:「阿良謝謝你,是你讓我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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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一頭霧水地看著我,而我僅是對他笑了笑,「等我一下,馬上就回來,到時帶你去看水舞秀,再逛逛旁邊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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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旋即下車,步向其中一棟華廈,掏出鑰匙,解鎖入內。我搭乘電梯來到五樓,緊接慢慢走至左前方的房門,深吸了數口氣,鼓起勇氣,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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