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髮少年的身影如同滑翔的夜梟隱匿在晦暗的夜色中時,原本應該被催眠的太宰治卻踏著慢悠悠的步伐,擺弄著手中的圓球棒棒糖站在了包廂的落地窗前──武裝偵探社調查員,太宰治,前港口黑手黨幹部,「異能‧人間失格」:能夠無效化一切異能力──所以從一開始,無色之王干涉認知的異能就對其無效。
而本該離去的中原中則全身泛著異能紅光懸浮在空中,用自己的雙眼清晰確認了無色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從出現到消失的全部過程──港口黑手黨幹部,中原中也,荒神容器,「異能‧汙濁了的憂傷之中」,能夠操控重力的強大異能力──接收到了首領的指示,在離開包廂之後,就使用異能將自己拔升到了海拔1,200公尺的高空上,盡可能地遠離了無色之王干涉認知的能力範圍。
太宰治與中原中也其二人搭檔曾並稱為「雙黑」,在過去,可是曾在一夜之間擊潰地方異能組織,令整個裏世界聞風院膽的港黑極惡二人組。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uxZEKYG1
──眼下,因為失蹤十年的無色之王的突然回歸,使得兩方組織放下了平時的極端對立形勢,改而採取短暫的合作行動。
「吶,中也覺得,這位是個怎樣的人呢?」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uWuRKfAxZ
耳蝸中微型耳機傳出的低沉嗓聲帶著一種空泛的不真切,全然沒有平日慣性的惡意嘲弄,讓中原中也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習慣。不過,在將對方的問題認真思考過一遍後,中原中也還是給出了相對中肯的答案。
「蛤?誰知道啊我之前又沒見過這位......大概,就是個性格陰晴不定的怪、爺爺?」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x6IMTajhG
畢竟就實際情況,對於「神無月十六夜」這個曾經的情報屋老闆存在,中原中也在感官上來說十分矛盾──因為在今天之前,自己可是從未跟對方真正的見過一面。
然而在自己加入港口黑手黨的那個時間點,這位喜歡自稱「爺爺」的奇怪王權者卻以「中也是曾經幫助過孤兒院小朋友的好孩子,這是只是小小的回報。」為理由,向蘭堂透漏了貴重的情報──那就是曾經的殺手之王魏爾倫,也是藍波重要的摯友還活著的重要事實。
當年,在從蘭堂那邊得知因為神無月先生的介入,才讓蘭堂放棄了殺他的想法,轉而帶來所謂的「哥哥」和他相認時,中原中也當下只感到腦袋一陣混亂,完完全全反應不過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W8EFnUwK
應該算是、有點開心吧?雖然這個自稱哥哥的前殺手之王腦子有點奇怪,原本竟然還想著要殺掉自己所有在意的人,讓「中原中也」回歸「荒霸吐」的人形兵器本質什麼亂七八糟的......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pY68AzQAd
總之,就算不論旗會跟那群忠心耿耿的部下的性命;光是阻止了橫濱可能被重力再一次破壞的可能性這點,就讓他,中原中也欠了十六屋老闆一個天大的人情。
不過太宰這小子是怎麼回事?
當年神無月老闆消失沒多久,太宰治就突然叛逃,實在很難不讓人對兩者之間的關聯性多做其他聯想。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HGqheQezm
可作為前搭檔的直覺告訴中原中也,應該還有別的、更關鍵的原因。只是這隻死青花魚不知道又在鬧什麼彆扭,怎麼往死裡揍都不願意說。
「中也相信平行世界嗎?」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29tJwI1Ll
「蛤?青花魚你是不是腦子又進水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EbL9hsfSQ
「噫~~又不是沒腦子的小蛞蝓。啊對了對了,要是讓你親愛的魏爾倫大哥知道小蛞蝓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你覺得他這次又會壓著你做多少考卷呀~~」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4kvsVp9Uf
「混帳太宰!給我等著!」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iIIVP37d
想到那堆看著就讓人頭昏眼花的專科試卷全科參考書,中原中也頭皮一麻、差點被刺激到直線向下開大招爆破飯店,日行一善送這條成天找死的青花魚下地獄去吧!
「那,中也相信奇蹟嗎?」太宰治忽然嚴肅聲音問道。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evMNlXfXA
「蛤啊──?太宰你是不是又亂吃毒香菇,我不介意現在就幫你入水醒醒腦子。」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l0tcmtUd
對於前搭檔在瘋狂和正經之間快速反覆縱跳的跳脫思維早已習慣,中原中也雙手插進口袋,自半空中緩緩降落。
沉默,然後是良久的沉默。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HSOOW77Gc
空氣中彷彿只剩下夜風徐徐吹拂的呼嘯,以及太宰輕微到幾乎不存在的吐息。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TCZ63whKZ
就在中原中也以為對方已經下線的時候,耳中才傳來男人小心翼翼地、像是害怕驚擾到某種未知存在的低語。
「我相信喔......奇蹟。」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vmH0rPV7G
太宰治轉動著手中的圓球棒棒糖,球內的小小星空隨著不同的角度閃閃爍爍,在那雙彷彿深邃暗沉漩渦的雙眼深處點亮了些微的星光。
摸了摸大衣暗袋裡的「完全自殺手冊」,或者說是「書」。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BdR5VfGYf
──在神無月十六夜從這個世界消失的同時,太宰治得到了「書」,也「看」到了許多平行世界的野犬橫濱世界線。
當年,十八歲的少年太宰治,雖然抱持著針對整個世界的扭曲惡意,但對導師森鷗外還是有著如蛛絲般纖細的微小信任。因此雖然知道對方手中有著友人織田作的資料,也推斷出了對方口中利益最大化的「最優解」,但聰慧的少年依舊對自己的計畫很有自信。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ww4w17pD
可是,從「書」中,少年得知了一個極為殘酷的冰冷現實──那就是,太宰治永遠救不了織田作之助,只要太宰治存在,織田作之助似乎就永遠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然後,因為織田作之助的死,自以為計畫周全的太宰治跟坂口安吾,將永遠失去一生中唯二的兩個朋友──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還有太宰治的相遇,彷彿註定了就會收穫破滅的結局。
在知道這個可怕的真相時,少年幾乎要淹沒在如海水般蜂擁而上的沉重自責感中。那種緊緊掐住脖頸氣管的壓迫感是如此真實,讓太宰治以為自己當下就如被隨手摺斷又丟棄的桃花,即將敗壞凋萎在這個氧化鏽蝕的腐朽世界。
──哈,太宰治就是個沒用的廢物,註定得不到那怕一點點如同塵埃一般卑微的幸福。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2vcRMpEa
十八歲的太宰治一邊在心裡嘲笑著其他世界太宰治的無能,一邊在心裡一遍遍地回放著「書」中織田作死亡的那一幕,凌遲著自己所剩無多的理智神經。
──「到救人的那邊去吧。」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v0rq1sFZR
──「既然對你來說殺人和救人都一樣,那為什麼不選擇救人的一方?」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RN16Eaoam
──「我當然知道啊......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啊。」
紅髮青年的眼中閃動著堅信的光芒,耀眼的彷彿要直直穿透少年扭曲且黑暗的靈魂,直擊少年心中最純真柔軟的那一部分。而即使已經被光芒灼傷到快要哭出來的地步,少年卻依然不願意移開自己的目光。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7ZwY1dNuj
直到那道照亮雙目的光芒隨著青年的血液流淌,逐漸被冰冷的夕陽餘暉吞沒、湮滅在這個無藥可救的絕望世界......
於是最後,太宰治選擇了叛逃,並在走之前、送了港口黑手黨一份爆破大禮。
「鈴鈴──!」
急促的電話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突兀沉默的空氣。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6yBR76EA
中原中也接起。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cozpNfwt
「喔,知道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5bHTBc2pV
「喂,青花魚,跟你預想的一樣,咒術界那邊來人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NDRw81Pxm
「噫~~麻煩死了絕對是那個超級討厭的傢伙......」太宰治含著棒棒糖低聲咕噥了幾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皺眉露出了超級不爽的表情。
──不小心忘了呢,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呢!
在這個本該死去的野犬們都僥倖存活下來的奇蹟橫濱,原本是沒有王權者,也沒有咒術師那些亂七八糟的體系存在的。
但是,在「一切」都尚未發生之前,「神無月十六夜」出現了──以十六情報屋的名義,悄無聲息地自陰暗骯髒的擂缽街區走出──然後的然後,一切的一切,全都不一樣了呢。
那個下定決心不再殺人的紅髮少年殺手織田作之助,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沒有選擇加入港口黑手黨成為未來被拋棄的棋子,而是被十六屋雇傭成為保安人員。
之後的「龍頭抗爭」,神無月十六夜以王之權能,在短短一個月內極盡暴虐的血腥鎮壓,不但遏阻了蠢蠢欲動的官方勢力,還輕鬆接手了那筆龐大遺產,一口氣扶持港口黑手黨作大,讓三刻構想比預定中的更快成形。
然後,在外國的異能組織來犯之時,以官方的「異能許可證」為條件,一己之力進行「人誅」行動將其解決。同時在出發殲滅敵人之前,用「異能許可證」向港口黑手黨交換了對情報屋的繼承人織田作之助,以及對拉麵店壇屋的全體員工(等同於整個以拉麵屋和福利院為中心建構的烏托邦社區)的庇護。
至此,三刻構想確立。整體事件落幕後,除了那個找死的外國組織,以及港口黑手黨損失的軍火跟被敵人滅口的軍火倉庫人員,橫濱方面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損失。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EpSaFu7PY
啊不對,還是有的,那位強大的,傳說有著「不死」術式的無色之王,「疑似」與對方的首領記德同歸於盡,消失在茫茫的火海之中。
──但是,沒有人相信「已經復活過不只一次」的那位會真的死去。
東京的御柱塔很快介入了後續事件,並將橫濱規劃為「特殊自治區」,獨立於神奈川縣政府管理範圍之外。
明面上,橫濱特區交由三刻構想的三方機構共同管理。但依照實際情況來說,這個決策本身就是基於「120協定」的決議,進一步將橫濱劃分為了無色之王的領地──要知道在日本,實力等同於超越者的王權者其存在凌駕於一切,即使是首相也不得隨意干涉黃金之王的決議。
所以,無色之王不能,也不可以死去。
橫濱需要「王」作為保護傘,好維持自身的自治權益。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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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色之王真的需要橫濱嗎?」
中年男子儒雅的聲線迴盪一片漆黑,僅剩書桌上檯燈光源的首領辦公室中。
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翻閱著手中保存良好,並未因為時間經過而泛黃的紙質報告。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BM4k6vFzY
關於這位神秘的無色之王的情報,一直都是以最高機密的紙本形式藏在首領辦公室的保險室中,並且從建檔到收進隔離空氣的檔案箱的整個過程,都由森首領本人親自經手處理,知道這份資料存在的人並不超過個位數。
當然,森鷗外相信官方那邊一定也有一份相同的機密資料,只是論內容的詳細程度,絕對無法超越自己手中的這一份──畢竟,自己的首領之位可是當時的十六老闆直接指定。就連夏目老師,都被對方毫無由來的行徑感到摸不著頭緒,堪稱橫濱裏社會七大奇談之一。
啊不對,十六老闆當下還是有相當認真地陳(胡扯)述,讓自己一個手無寸鐵的文弱醫生接任首領之位的理由的。
「BOSS啊......感覺好麻煩啊爺爺我好不容易請了特休的吶......嘛嘛、那就你吧,看著就一臉標準社畜的滄桑大叔臉的吶。」
「那就決定是你了吶──上吧林太郎!」
──雖然但是,那種「就決定是你了上吧皮卡丘」的既視感實在太過明顯,事後讓太宰君抓著這點嘲笑了好久。甚至,太宰君還會故意在首領辦公室用遊戲機玩口袋怪獸黃版,並且將遊戲音效開到最大。
剛接手港口黑手黨的那一陣子,森首領即使躺在床上閉上雙眼、努力放鬆精神強迫自己入睡,耳邊卻依然可以幻聽到「皮~~卡~~丘!」的雷擊技能戰鬥音效。
「唉~~」即使時間已經過去許久,每每只要回想起當時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將一片混亂血腥的暗殺現場、從情況莫名直接昇華到難以理解的爆笑情況的十六老闆,就讓森鷗外感到額角抽蓄不已,無端生出一種心好累無人可以傾訴社畜怨念的憋屈感。
「啊啊~~該怎麼辦呢,愛麗絲醬~~十六老闆到底在想什麼啊~~為什麼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啊?工作好多都要做不完了啦啦啦啦~~」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4NkHhVK2z
「笨死了林太郎,這種簡單的問題,直接去問十六老闆不就好了,林太郎大笨蛋!」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T7ffU6T3
無視了男人的無意義哀號,穿著一身漂亮紅色洋裝的碧眼金髮小女孩趴在自己專屬的小桌子上,忿忿地抓著蠟筆在畫紙上胡亂塗鴉,塗出了一隻線條扭曲的皮卡丘。
「啊啊~~可是可是親愛的愛麗絲醬,要是十六爺爺不理我怎麼辦,你看爺爺連他最愛的養子都忘記,也根本不記得回家的路啊~~」森鷗外踉蹌地走到女孩身旁頹唐著身子蹲下,一臉沒理乾淨的鬍渣外加越發嚴重的黑眼圈,讓男人討好的表情更顯油膩異常。
不過,身為男人的異能力「Vita Sexualis」設定出來的完美女孩,自然是不會因為森首領的日常作戲而露出害怕退縮的反應;相反地,因為森首領的個人興趣(重音),嬌蠻任性的愛麗絲很快一個跳起,用黃色的畫筆在男人的白色醫師袍上塗了好幾筆。 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Ru33anBL
「笨蛋林太郎吵死了啦,我最喜歡的蛋糕還有點心都吃完了,還不快去買。再不快點買回來的話,哼!我就不理林太郎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JNEUPzX3V
「嗚嗚嗚知道了愛麗絲醬不要不理我啊~~我們過幾天、不對明天就去,順便還有上次看到的、好適合愛麗絲醬的小裙子~~有好幾件都很好看很適合愛麗絲醬喔~~」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YBmbhjnoj
「才不要!愛麗絲要去找糖果爺爺!如果沒有愛麗絲帶路,爺爺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戴著紅色蝴蝶結的人形異能丟掉蠟筆,雙手插腰一臉自傲的小表情。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HrgtDyzs
然後那雙漂亮的藍寶色瞳孔直直對上了森鷗外酒紅色的暗沉雙瞳,一時之間,對比色般互補的兩張面容,同時流露了如同石膏面具一樣無機質的冰冷微笑表情。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CuS94pOX4
「啊啊是的是的,畢竟愛麗絲是個好孩子呢~~」
「那是當然的。」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C7B1rYPO6
「愛麗絲最乖了,是最乖最乖的好孩子的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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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BrZBgT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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