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稱這個人為哥,雖然,這個人並不是他親生哥哥,只是一個從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十幾年了仍要好的至親。
現在想起來,所有那些跟哥在一起的時光,零星而豐富的片段在他腦海裡飛掠,一時要他記起一個特定的事件也不容易,但他就是知道那些片段融成了某種安穩而滿足的情感,膠著在內心深處,誰也拿不走。
這個哥有很多怪癖,算是他最津津樂道的事。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ItvaEbc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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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為什麼睡覺的時候腳一定要勾著什麼東西才有安全感啊?不覺得你未來的另一半會被你每晚都這麼飢渴而嚇到嗎?」他總笑著這麼調侃他哥。
有次出門旅遊,跟這個哥睡同一間房同一張床的他,死推活推的才熬過了一個晚上;奇怪的是,之後『有幸』再跟這個哥共枕時,也就習慣這樣一覺被抱著到天亮了。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6oPlzog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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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荷包蛋灑糖是什麼吃法?以後你老婆要煮出合你胃口的東西還真難。」他記得他吃過一口,難吃死了。
每次一起去吃早餐,他都大聲當著他哥的面,跟老闆說「請給他一顆荷包蛋,灑多一點糖!」這種看著老闆一臉疑惑,以及他哥連忙否認的遊戲,想想大概還要再玩上個十幾年他才肯罷休吧。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X7zJZiD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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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很多,但特別的,是哥所有的眼神。
這算是一種怪癖嗎?一種每當他哥需要他時,會朝他投去的眼神。
需要他幫忙介紹女孩子,含蓄笑著時的眼神;需要他幫忙找藉口離開,不耐煩中又帶點逗趣的眼神;需要他滾遠一點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嚴肅而觸碰不得的眼神;需要他談心,需要他笑,需要他當個瞭解他的人時──那樣令他毫不遲疑就照做的眼神。
那眼神,他不曾在別人身上看過,他也不曾看過哥以這種眼神看別人。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8KfbfJr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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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沒想過有些事情會變調、走樣。
當真的有那麼一個女孩出現在哥的生命裡時,他才發現自己毀了。毀於他對他哥的情感,添了太多他難以定義的東西。
以前的理所當然,現在貫上了「包容」的名義;以前形同一個個體的親密,如今也會顧忌──以前的快樂,他現在才明白,那都是因為太喜歡。
更何況,他發現真正不再用同樣的眼光看待這件事的人,是他。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ECDHYTp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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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掛電話啦,拜。」哥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了過來,仍然像平常一樣,有點沙啞,卻很溫暖。
在掛上電話的那一刻,他聽見一絲不熟悉的女聲,抓緊最後一刻機會似的,從話筒中鑽了出來──「荷包蛋上面得加點糖,對吧?」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Oc93x0Q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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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糖的荷包蛋,焦慮時啃成光禿一片的指甲,沒有一雙小姆指不破洞的襪子,睡覺時愛黏人的臭習慣,那無數個信任的眼神……。
他一一列著他最懂的哥,直到想不出來了還在腦海裡像瘋子一般著急,深怕漏了什麼。
他緊緊皺著眉頭,不讓它們顫抖與麻痺,眼裡鹹澀的液體沿著鼻樑不停滴落,雙手握得發疼的同時,似乎不抓緊什麼就要失去了一般,他硬咳出聲,伴隨著眼淚和唾沫,最終潰堤。
心裡某一處在發著疼似的,刨出一道丟人的傷。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3oKSSiK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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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痛著,他邊告訴自己不痛的。如果把痛的感覺跟哥連結在一起,以後是不是會害怕去想起這個哥?他不要這樣。
抹乾淚痕,湮滅一切曾經發生的證據,一頓不明究理的脆弱,自己紀念就夠了。5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K4CVnBD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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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應該不難看出是韓國文化所以會稱兄道弟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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