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er - 真理之鏡

月光灑落窗戶，

杳無人煙的小徑，

路的盡頭坐落一座類似於民宿的房子，

嚴冬侵略大地，

艷陽灼燒森林，

一年四季，單程耗時二小時通往大街，

在獨立於城市的這座魔境，住著一對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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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

阿米可斯：「⋯⋯⋯Ｘ，頭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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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

阿米可斯：「⋯嗯？天花板有些奇怪？」

跟家裡厚水泥的天花板不同，頭頂木材製的奇妙空間精緻的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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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阿米可斯：「⋯話說⋯這裡，是什麼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身處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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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實的實木地板。

壁爐旁線條清晰的木框，簡約卻又不失優雅。

墨綠的羊毛地毯，添了幾分的莊重與典雅。

餐桌、茶具、廚房一應俱全。

卻不存在一絲多餘的事物。

連一點塵蟎都不見其影。

乾淨的不像是人類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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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空間之大，連找到出口也有難度。

相比自己的三室一廳的住所，這裡簡直就是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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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嗯？雖然聽過外國人都挺高的⋯⋯英國風的家俱，本來就都這麼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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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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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算了，畢竟是英國風嘛。）

忽視感覺到的異常，做出了莫名其妙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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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的事物就算有點怪也是沒辦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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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沒見過世面的阿斯米德來說，貌似這是唯一使自己體面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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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嗚哇－這個門把都快到我的腰了。」

阿米可斯：「嘿咻──」

使勁轉開門把，向外探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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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咳──咳、咳，是怎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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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暝的走廊中，只有細碎的月光打落地面。

家具。地板。牆壁。

空氣中反射無數著漂浮的灰塵。

⋯⋯看來已經很久沒人使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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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唉──裡面跟外面，哪邊都是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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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米可斯低頭嘆氣的同時，一個意外的聲音中斷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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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邊的小弟弟，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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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聲音望去，在不遠的樓梯口，一位年約16-19的高中女生站在那裡。

二樓的房客？不，從問題來看不太對。

不對，比起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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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小、小弟弟⋯⋯我嗎？」

環視周遭，確定沒有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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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還有誰啊。在這裡的，除了你也沒有別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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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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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自己的外表看起來的確不太符合實際年齡。

買酒的時候被查了好幾次身分證。

但是，雖然被誤認年紀很多次，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被高中女生叫小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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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那、那個啊⋯⋯別看我這樣，但今年好歹也25歲了。

從你這年紀來看已經是個大叔了，敬、敬老尊賢知道吧？

所以態度放尊重一點，知道了嗎？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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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跟編輯以外的人交談了，平時跟店員講話都要先打個草稿。

講了這麼一長串話，沒有結巴都是奇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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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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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很好很好，她害怕了，下馬威大作戰大成功。）

阿米可斯：（話說回來，我真厲害。這個回話真是相當有威嚇力！噗嘻嘻⋯這應該是從金字塔底部用火箭飛到頂部的程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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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於自己的應對，阿米可斯心中正在綻放慶祝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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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瘋話？不管怎麼看你都是不折不扣的小屁孩啊。」

少女邊說邊扶著欄杆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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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不是，所以我剛剛才⋯⋯」

話沒有說完，就被差了一個頭的身高差給驚了個呆，臉色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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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現、現在高中女生都發育這麼高嗎？粗略測都有185了。）

???:「嗯？小不點，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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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沒有對陌生的關心做出反應，而是低頭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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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

阿米可斯：「⋯⋯不、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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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廁所在⋯⋯」

???用手比了比樓上的方向後，少年邁起沈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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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迴盪在無聲的長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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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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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雖、雖然這樣的確說的通。」

阿米可斯：「⋯哈、哈⋯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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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已經分不清是因為腎上腺素還是緊張⋯⋯不，應該是兩個都有。

像是想抑制猛烈跳動的心音。

腳步愈來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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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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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該死！這房子怎麼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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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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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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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之門就近在咫尺，不出幾步就能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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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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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著的腳停不下來。

不、不對，是不能停下來。

如果在這裡踩剎車的話，我一定沒有勇氣去確認門後的結果。

所以我必須一直跑。

必須讓疲憊高於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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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嘖！所・以・說！為什麼門把會那麼高啊！」

阿米可斯一邊大聲咒罵，一邊轉動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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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

真理之門打開了。

門的後面就是鏡子，沒有躲避的空間。

真相倒映在對面。

然後他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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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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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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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小六到初一的男童呆站在鏡子前。

毫無疑問，那正是現在的阿米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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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前面映出了與想像中一模一樣的景色。

即使如此，阿米可斯依舊止不住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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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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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長嘯。

憂傷與憤怒，全部都對今晚的月亮咆哮。

25歲的靈魂突然被禁錮在11歲的身體裡。

正常人一般都無法忍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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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我！不！想！開！蘿！莉！後！宮！啊！」

阿米可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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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懈下來，剛才的疲勞與無力感一湧而上。

雙腳支撐不住了。

阿米可斯癱軟在地。

身體空虛、精神空虛。

只有心中依舊是滿滿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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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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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不住精神衝擊，意識逐漸模糊。

耳朵貼近地板，細微的震動傳來。

咚咚－咚咚－

震動越來越大。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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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可斯：「那⋯⋯該死的⋯⋯」

阿米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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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小不點！我聽到了很大的尖叫聲！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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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主人正是剛才的少女。

再怎麼冷血的人，聽到年幼孩童的喊叫聲，身體總會不由自主前去查看。

當然，少女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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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著聲音的目的地，少女來到門旁。

看著癱軟的阿米可斯。

確定沒有外傷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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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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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而來的，是發自內心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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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

???:「喂，我叫你去照個鏡子你就嚇成這樣，我去超商的時候要不要順便幫你買尿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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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的女人。

看到嚇到倒地的孩童，毫不在意他精神層面的損傷。

當著當事人的面，完全不避諱的給予諷刺。

蛇的血液或許還能用來溫暖人體。

但她的血說不定是由毒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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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嚇成這樣，反而讓我好奇你看到什麼了？花子？貞子？」

???:「很不幸我是無神論者，所以不管什麼都沒差。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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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把阿米可斯的窘態放在眼裡。

跨過阿米可斯的‘屍體’後，少女帶著開玩笑的心情進到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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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窩～來～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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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之後，不用找，存在感極強的鏡子就矗立在那裡。

那是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面鏡子。

鏡子前面映出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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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為什麼⋯⋯因為⋯⋯咦？」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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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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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出現的東西沒有出現。

不該出現的景象卻倒映出來。

沒有記憶。

卻知道這不是我。

而是不知名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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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你⋯是誰？」

???:「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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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

片段的記憶突然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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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好像做了一場很短又感覺很長的夢。

真實到不像虛幻。

內容？忘記了。

不對，是想不起來。

但感覺好像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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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難道⋯⋯那不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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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思考的餘裕。

更多的片段繼續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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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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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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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記憶碎片的湧入使少女不堪重荷。

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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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夜晚。

鏡子面前倒著昏迷的少年與少女。

不安、驚恐、憤怒。

隨著夜空中那輪明月流逝。

在下一個黎明悉數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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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之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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