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X龍兵團利用樹木跟藤蔓搭起臨時壁壘,是一個沿著樹木製作的小碉堡,高度不怎高,不過也是需要攀爬才能越過,若有人想攀爬,凹凸不平的樹皮提供了施力點,但尖銳的部分也是潛在的風險,濕潤的木頭雖然不是個好建築材料,但要維持一段時間還是不成問題,也不須擔心燃燒。成員收集石塊作為投擲武器,雖然不能期待能發揮多少殺傷力,但也讓周圍原本有樹木的地方更加泥濘,阻礙對方的行進,一些像是花椰菜散開枝枒的木頭則是深深插入地面,削尖的枝枒對於沒有護具的奴隸兵來說根本是殺手一樣的存在。因為人數不多,太大的牆壁只是使防禦出現破綻,留守約有二十五人,三面平均七人,一面可以最大容納三人同時站立,最後一面由巨臂男在外交替遊鬥,多彩龍則是機動支援四個面。
次日,X龍兵團分為兩組,分別是鎧甲男、金屬頭、水晶龍與十五名成員;以及巨臂男、多彩龍與其餘成員。兩邊都冒著非常大的風險,一邊是被發現就會變成活靶;一邊是遲早會被數量所淹沒。比起激昂的鼓舞士氣,兵團成員選擇以靜默的互相擁抱作為祝福與告別,本來連性命都難以延續的他們,一無所有的他們,只有像是家人一樣的彼此。無可失去的人很強大,是一種自毀式的強大;有必須守護的事物的人很頑強,是不惜一切的強大,X龍兵團兩者皆有。
霧氣開始瀰漫,陽光漸漸無法穿透,攀爬點也緩緩隱藏在白霧之中,失去了距離感。巨臂男拔起數棵樹木作為投擲道具,第一階段得看壁壘組可以吸引多少注意力了,雖然距離很近,但這種小碉堡會讓對方感受到威脅嗎?
希望對方夠笨。
巨臂男大喊一聲,隨機擲出一棵樹木後前進,多彩龍踩在巨臂男的脖子上,敏感地警戒四周,攀爬組也同時行進。樹木著地的悶響不算大聲,但在這沒有蟲鳴的時候更加響徹,焦躁的多彩龍看到黑影就吐出爆炸物質,就像有一隻巨大的生物在跺腳一樣,很快就看到受到驚動而被吸引過來的敵人了。
「準備迎戰。」
「什麼?」多彩龍蹲坐在巨臂男的脖子上,似乎看見巨臂男的嘴巴動了動才如此回應。
巨臂男挑了挑眉毛,用無辜的眼神做出沒說話的表情。
「準備迎戰了!」多彩龍環顧四周,聽力不佳的他只能用眼睛識別。
與先前的情況不同,多彩龍的周圍常常不會有友軍,只需要隨意吐出爆炸物質來阻擋敵人靠近即可,巨臂男比他身材大上一號不止,因此多彩龍吐出的爆炸物質像是噴射一樣穿透濃霧,在距離稍遠的地方爆炸,雖然無法阻止對方靠近,但接近的敵人很快地被巨臂男捏成了肉球,投擲出去。
敵人數量越來越多,削減了奴隸兵的數量,但裝備良好的獸人卻一直增加,飢渴的獸人眼睛閃著紅光,將兩人視為遲早會死亡的獵物看待,露出破綻的風險越來越高,原本有著植被的地面也被踩得只有軟爛的泥巴,更加不方便行動,巨臂男的行動方式是用雙手撐地來帶動身體,就怕雙手就這麼一個陷入地面太深。
誘餌的任務充分達成,接下來只要回到壁壘固守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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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組沒有掩飾行進時所發出的聲響,比起隱匿行跡,更重要的是速度,即便有遭遇敵方的散兵,水晶龍踩在金屬頭的肩頭,奮力一躍之後就只能看見悲慘的屍塊,連最後一聲哀號都來不及留下。鎧甲男一馬當先,一點都不在意彈跳的肚子肥肉,不知道鎧甲男怎麼判別的,很快就到達了攀爬點。
「幸好遇到不太多人,要在霧散去前侵入才行。」鎧甲男調整呼吸,鬆鬆身體各處的骨頭。
「這霧會散?」
「現在是最濃的時候,時機只有現在。」鎧甲男握了握拳。
金屬頭望向鎧甲男指示的方向,的確伸手不見五指,金屬頭的眼睛發出輕微的齒輪碰撞聲之後,看見了模糊的人影以及城牆的輪廓。
「方向的確是正確的。」金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鎧甲男。
「那還等什麼?」
鎧甲男攀上岩壁,肚子並沒有成功抵抗地心引力,但鎧甲男用更強的臂力拉動整個身體,靈活地在岩壁上移動著。金屬頭與其他成員沒有抗議,默默地沿著鎧甲男爬過的路線移動著。即使距離並不長,但走過去跟爬過去的難度是天差地別,鎧甲男的速度慢了下來,攀爬過的支撐物也因為被碰到而磨損,金屬頭將手指深深插入,鑽出新的支撐點。金屬頭攀爬時看見了支撐點與岩壁上新鮮的血跡,銳利的岩石劃開了鎧甲男的皮膚。
踏步聲、呼喊聲從濃霧中響起,鎧甲男不安地朝著底下望去,但什麼也看不見。
若這是被發現的聲音,那麼等待他們的會是像雨一樣的飛行道具。
聲音遠去,似是誘餌發揮了作用吧,金屬頭不禁鬆了口氣,但隨即情緒更加緊繃,這代表同伴已經深陷危機之中。與越益焦急的金屬頭相比,鎧甲男的速度又更慢了一點,岩壁本來還可以勉強緊貼,現在則是身體必須固定住,不然會懸空的狀態,肚子讓鎧甲男並不怎麼好達成這動作。野心驅動鎧甲男的行為,從來沒有什麼事讓他覺得距離榮耀這麼近,也許是因為死亡威脅的興奮,讓鎧甲男超越了他體能的極限,即使被劃破皮膚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傷痕沒有故事,就成為不了勳章。
濃霧開始消散,眾人到達最常湧出喧囂聲地方的附近,接下來只要能無聲無息地攀爬下去就可以完成目標了,落地的預定位置雖然沒有守衛,但擺上了不少刺叢。如果落到刺叢上,除了會受傷還會造成聲響,也等於是失敗了。
眾人的握力快要消耗殆盡,而時間也不是他們的朋友,濃霧散去時也是終結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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