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鎮 - 第八章

　　「麻子來了！」

　　這一聲聽在眾妖耳裡活似在喊＂擺席＂，現場的低氣壓又活絡了起來，大家非常默契地退後圍成圓，空出一大塊中央場地。

　　洞口率先走出了一位長相清秀的男人，簡單麻布長衣褲罩身活似農家子弟的打扮，但濃厚的書卷味與白肌膚又顯得格格不入.......感覺更像是科舉考不中迫於無奈只好回家耕田。

　　清秀男人身後緊跟著出現六個人，其中一男子腹部受中傷流血被人攙扶，還有小女孩驚恐地抱緊母親，抿緊嘴不敢出聲。

　　不是吧。

　　我無語的直盯著清秀男人，這模樣能是壞人？還是隻老妖？以後任務要是可以遇到這款，來一打給我拜託，我能挺住的。

　　「老萬，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這一句老套的官方招呼，並不是從清秀男人嘴裡出來的。只見一名更為矮黑的男人突然從後頭走出來，頭上帶著斗笠半張臉都是一片長鬚灰鬍子。

　　「百年不見你老麻還是這般廢話多！說說是什麼厲害玩意兒能驚動你來求助？」老萬就是眾妖的老大，ㄧ開口便是嘲諷。

　　麻子一聽這話臉色沉下來，反唇相譏：「哼，先仔細看看這些人，你恐怕比我還急。當然，前提你得有本事翹開這殼。」說完，老麻拿木棍敲向清秀男人，卻有如被透明罩擋住，怎麼都碰不到。

　　連續繞著六人敲打一圈，就能明確看出這七人被無形的圓罩保護的死死。

　　我又看向清秀男人，只見對方站得直挺挺，一臉認真嚴肅地盯著眾妖，看得出防護罩絕對來自他手筆。原來這傢伙不是妖，是堅貞的螺肉啊，死活不讓人摳挖。

　　叭叭突然發出聲音，疑惑道：「咦？他好像是.....」同時，妖怪中也有人大喊出聲。

　　「老大！最前面的男人身上有不少仙氣！」銀袍蛇妖興奮地瞪直眼。

　　仙氣？難道是自家人？

　　不多猜，叭叭立即揭曉：「是渡人。」

　　痾......這渡人快把自己渡到妖怪口中了，算因公殉職嗎？

　　我小聲：「他們不是可以連絡獵妖師？」

　　叭叭沉默了幾秒：「你看到裡面受傷捂著肚子的那位嗎？」我點頭，叭叭接續道，「他應該就是獵妖師了。」

　　「.....你怎麼看出的？」那人都ㄧ副快掛了。

　　「他靈氣強度超過普通人許多，身上無半點仙氣，只能是獵妖師那類的。」

　　所以估計是獵妖師不給力，渡人只好自己上....抬眼望過去，ㄧ票妖已經瘋狂使出渾身解數在攻擊保護罩，但裡頭的人依然毫髮無損。

　　直到萬老大命人在地上畫出ㄧ陣法，陣法ㄧ完成保護罩在法術攻擊下，肉眼可見地不斷縮小，清秀男人見狀臉色開始微變。

　　腹部受傷的男人艱難地睜眼，對清秀男子說：「若逸，快走。」

　　清若逸回頭看向他，堅定道：「不必多說，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吃掉，無所謂。」

　　眼睜睜看著防護罩即將破裂，我心裡頭也開始緊張。

　　「啊啊啊好機會！」叭叭突然想到什麼，興奮地說，「熱騰騰的證據啊，趕緊拍幾張！裡頭還牽扯到渡人跟獵妖師....不得了不得了———」

　　該誇它盡忠職守嗎？大家都身陷險境了怎麼會有心思在業績上……我默默望向懷裡的黃光正在歡樂地轉換絢爛七彩，大概想功德值想嗨了。

　　欸，等等！

　　就算叭叭不能定位，但渡人這麼多，總會有幾個知道這鬼地方吧？再不濟也還可以傳訊給獵妖師幫忙啊！

　　念頭ㄧ來，手上的鏡頭便開始啪啪啪啪起來。

　　「咦？妳幹嘛拍空景？那邊那邊，重點在妖跟.......快快快！破了破了哇———」我耳朵壞了？怎麼感覺叭叭有點興奮......

　　「你連位置都標不出來，這種情況下拍的也算？」我睨了它ㄧ眼。

　　「當然！」叭叭頓了幾秒，「算吧.....」

　　清若逸見防護罩被擊破，ㄧ雙手下意識地張開擋住身後的人，姿態跟老母雞護崽差不多了。

　　他微微向後輕聲對受傷男人說：「阿旭，我手上僅剩最後一道傳送符，可以將你送回鎮上。」

　　「若逸你.....」

　　「我心意已決。」清若逸堅定道。

　　唯有將晨旭送回去，才能連絡其他人來掃蕩妖窟，根除後患。當然他自己本身也可以，但他無法丟下這些人跟夥伴。

　　「唉，人間悲劇。」我惋惜的看向那渡人，心想只能盡量將他拍帥一點。

　　在我專心致志對焦他臉上時，他猛然抬眼跟我對了個正著。

　　？！

　　我微愕地從鏡頭裡跟他四目僵持，發覺他的雙眸越睜越大、越來越亮，跟撿了金子似的......

　　「他竟然對著我笑了。」笑個毛？

　　這傻小子，不會以為我能救援吧？媽蛋啊！瞧不出妹妹我已經慫得埋進坑裡嗎！盯著那張清俊的臉，內心不安感開始無現擴大。

　　「嗯？」銀袍蛇妖警覺地看向清若逸，又依著他視線向後看過去，「你，去角落那裡看一下。」隨手推了牛頭怪去。

　　「叭叭怎麼辦？」我盯著懷裡亂晃的黃光，心都要蹦出喉嚨。

　　「等....等我。」叭叭說完，亮光隨即消失。

　　牛頭怪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嘴裡罵著賊蛇，然而當他看到我時牛眼瞬間瞪凸了：「妳妳妳妳......」

　　然後，牛頭怪毫不猶豫地扭頭大聲嘶喊。

　　「老大！這裡藏了一隻妖！」

　　清若逸：？？？

　　我：......都不意外了。

　　牛頭怪立刻將我趕至場中央，一群密密麻麻的妖從頭將我打量到腳，搞得我手臂雞皮疙瘩全起。忍不住瞥罪魁禍首一眼，那傻子仍疑惑望著我。

　　「這女妖沒見過啊！」眾妖開始議論紛紛。

　　「新人？」

　　「新人不可能知道這裡，這女的肯定有問題！」　

　　「吃了她，誰管她怎麼來的。」　

　　「老子先說，她是我抓到的，我分一半！」

　　「能是你這頭笨牛發現的嗎？你只是跑腿的！」

　　「老大地盤該讓老大分———」

　　妖怪那頭正爭論怎麼分食，這邊清若逸的眼神落在我周圍的空氣，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落在我的肚子附近，皺眉緊盯著。

　　「那個......妳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樣。」清若逸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不，我就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妖氣旺了點。

　　「可是妳.....」

　　「我不是妖。」我秒打斷，俯身靠近他耳邊，「你找的靈官正在想辦法幫我們脫身。」

　　「真的？太好了。」清若逸露出微笑，簡單自介後，瞧著我半透明的身體問，「妳不能隱身跟妳身上的妖氣有關嗎？」

　　「算吧。」我撇撇嘴，「喂，溫馨提醒你，我家靈官坑很大，自己保重點。」它會救得你懷疑人生。

　　清若逸聞言笑了：「妳是個很活潑的記錄者。」

　　「你見過很多嗎？他們都在哪？」我趕緊問。

　　清若逸搖頭道：「也就因緣巧合下接觸過幾個，但性子都恬淡寡言，一般不現身，交代幾句便離開了。」說到這，他搔頭又往我周身掃幾眼，「除了神之氣息能辨認，沒人見過記錄者跟靈官的真身。」

　　這時候妖怪紛爭已從分配獵物進展到老麻子被啟動陷阱困住，正試圖突破結界，萬老大在旁得意的羞辱一番。

　　老麻子猙獰狠笑：「哼！區區一個破石，本不想動用我的法寶，老萬啊，看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袖口應聲滑出一短小籃綠色玉石杖，向天一比劃，頓時整個石洞地動天搖，碎石不斷滾落，就像要塌了。

　　「天罡杖！」清若逸跟晨旭同時大喊。

　　見他們吃驚的模樣，我好奇問：「很厲害？那他怎麼不乾脆用天罡杖破你的罩子？」

　　清若逸愣了愣，搖頭苦笑道：「也許我還不夠格讓他動用神器？也許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將他們滅了。」他看向地上還在運轉的陣法，「一般外在攻擊無法強硬破壞我的結界，沒想到他們竟然懂得佈下抑制靈力的陣。」

　　晨旭咬牙：「這陣法跟天罡杖哪是這麼容易能遇上的.....天神的寶器.....這其中有問題。」

　　石洞還在瘋狂搖晃，落石越演越烈，老麻子跟萬老大眾妖們大打出手，不少妖怪選擇棄戰而逃紛紛擠向洞口。

　　被捕的人類也趁亂往其他地方竄逃，清若逸攔不住只能轉身將傳送符打在夥伴身上道：「你先回去。」

　　亮光一閃而過，晨旭瞪大眼的模樣也一併消失在光中。

　　清若逸彎腰拉著我輕緩移動，小聲說：「遠離法陣，只要距離夠，我的結界就可以恢復了。」

　　「好。」瞧清若逸萬年龜精般的防護罩，堅硬不摧，不認真賴上他都對不起自己。

　　牽著烏龜精的手，覺得自己正奔向陽光奔向海，倏地熟悉的呼喊從空中傳來：「茜茜！我找到好東西啦！」

　　清若逸似乎也感應到了，與我齊齊仰頭望向天空某處黃光團。

　　「妳的靈官？」

　　我點點頭。

　　下一秒我的小指突然出現金色的指環，清若逸同時訝然道：「妳的氣息不見了！」頓了幾秒，「也不對，妳身上微弱的神息還是有的，正確來說.........是妳的妖氣不見了。」

　　叭叭歡快地說：「這件寶器被我找到後，位置地標立刻能浮現啦！原來我們在群龍國這座島的最南方邊緣地帶。」

　　驚嘆的抬手研究，如此普通不起眼的指環有這麼強大的隱蔽力？！丟地上我都不見得想撿.....思及此，我不禁又抬頭多看叭叭一眼，原來它還是尋寶器！

　　「這是妳的靈官給妳的吧。」清若逸跟著瞧著戒指真心讚美，「妳有個很厲害的靈官。」

　　「這位渡人有前途！」叭叭得意的呵呵聲不絕於耳。

　　「吼———」突然一道氣勢洶湧的聲吼震耳欲聾，響徹整個石洞，猶如兇獸即在身旁嘶吼貼近，本就搖晃的地面更是劇烈無法站穩，隱隱有地裂之兆。

　　紫霧從四面八方的石縫裡滲透湧進，彷彿夾帶噩耗之意，大夥的身子立即不受控制地顫抖，強烈的恐懼浸透了整顆心。

　　掐架的妖怪全停手忙著支撐自己，慌亂的想尋找吼聲來源，清若逸也皺眉僵住不動，盯著地上抿唇不語。

　　叭叭的笑聲嘎然而止，我瞇起眼：「叭叭，那是什麼東西？」

　　叭叭安靜如雞。

　　反倒是清若逸猛地抬頭拉起我的手說：「這枚戒指是你的靈官在這個石窟裡找到的？」

　　聽到這句問話，我腦子一嗡，連忙抬頭問：「你把人家的鎮獸之寶給盜了？！」

　　叭叭聲細如紋：「好.....好像是？」

　　「也未必就是這枚戒指的緣故，只是太湊....」"巧"字未說完，清若逸突兀地沒了聲音。

　　「...我....我感覺到古老的魔獸氣息.....」叭叭哭喪又不敢置信地說。

　　劈啪！一道道從地面傳來的分裂聲，轉瞬間無數條深邃的裂溝橫在眼前，不小心掉進去便屍骨無存。緊接著轟然一聲，石洞的頂蓋竟破出一大口子，外面現出一隻龐然大物，我只看清那雙閃著藍紫色鱗片翅膀。

　　「龍岩饕。」清若逸臉色刷白，輕聲說。

　　叭叭崩潰喊：「怎麼會是龍岩饕？！怎麼可能！它早就該滅絕在幾億年前了啊！」

　　清若逸面帶凝重嚴肅道：「記錄者，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抵擋的住它的攻擊，若不行......」他欲言又止的盯著我。

　　我靜靜地回視著他，沒想到烏龜精竟然打算好要跟我同歸於盡，我的心花瞬間都枯萎了。「那隻龍什麼來頭？」

　　「一個記載於史錄上，魔力強盛卻不明原因消失的遠古魔獸，當年仙家神祇也要敬它三分。」清若逸抓緊我的手，依循記憶帶著我搖搖晃晃準備逃出石洞，「它的存在年代帶有天神蹤跡，跟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

　　裂縫不斷吞噬跌落的妖怪，慘烈的嚎叫聲不絕於耳，此時一道紫色火焰竟從天空中撲射而來，被燒到的妖怪直接化成黑灰，連呼救都來不及。

　　「快....快跑....快快快！」叭叭驚恐的喊。

　　看它如此驚慌，我忍不住問：「你是神界的吧，怕那條龍？」

　　「渡人不是說了？不是一個級別啊！」叭叭慌亂地說，「神界整個系統成形時間跟它差了不只一個億！它當年可是跟神對著幹啊，我們都是神創造的，拿什麼拼.....」

　　我默默地低頭往胸前的黃光看去，叭叭簡直要跟我貼成一體了，從外人看來我跟自體發光沒兩樣，真的不會太招人注目嗎。

　　魔獸顯然跟我腦迴路連成線，一顆碩大妖異的紫眼珠從洞口往裡窺探，立刻直直地鎖定我，對上那顆恐怖暴凸的眼珠子我險些腿軟，硬是被人扯著才能跑。

　　我收回視線問叭叭：「它是看上你，還是看上我？」

　　「恐怕它餓得分不出來你我了嗚嗚嗚......」叭叭哽咽，「茜茜，雖然妳很弱小又奇怪，脾氣也不好，又不積極任務.....但妳是我第一個帶的記錄者，意義很大，等等要是躲不過，我先撲給它吃，妳可以晚幾秒死.....」

　　我靜默一陣，轉頭跟清若逸說：「再跑快一點，我的靈官在跟我講遺言了。」

　　清若逸回視我道：「相逢即是有緣，雖短暫一見，但情誼貴在患難之際，今日若遭逢不測，我相信來世有朝一日必有機緣與妳再相會。」

　　我：「.......你閉嘴。」

　　龍岩饕更為強烈衝撞石壁，巨大落石好死不死堵住通道。清若逸抿唇二話不說帶著我掉頭往回跑，直到瞧見老麻子微蹲的身影我才恍然大悟。

　　顧著逃命，都忘了有天罡杖這根神器。

　　「他會保護我們嗎？」

　　「不知道，但至少火焰過來的時候他會想辦法的。」清若逸輕巧地避開老麻子的視線範圍，躲在離他不遠的背後。

　　果然，紫焰瞄準我們的方向，等於正對老麻子的門面招呼過來。老麻子抖聲大喝：「啟！」霎時金光湧現形成一道光牆，竟抵銷掉龍岩饕的攻擊。

　　哇，令人眼熱手癢的神杖啊！

　　看到這一幕大夥立即嚼出味來，一下子全往他背後鑽擠，不慎的直接被推下裂縫底。清若逸有殼罩着倒是不怕，但他想分享更多位置給妖怪，我都明顯感受到他的保護罩迅速縮成超薄貼身，快跟衛生棉一樣感人。

　　妖怪搶位子沒有客氣兩個字，拼實力比運氣，自個的看家本領全使出來，場面激烈跟下餃子似的，跌落縫底的更多更快。一隻巨頭蜥蜴怪伸出利爪往我身上抓，一副想將我丟出外圍的樣子。

　　然後，我就被丟飛出去了.......

　　我：？？？

　　「清—若—逸———」你這殼質量太黑心了！！！！

　　聽見我真誠憤怒的呼喊，清若逸錯愕的回頭。

　　大概情況已經超出他的邏輯範圍，只見他整個人傻傻地僵住不動，『不敢置信』四個字快要從他表情幻化成實體了。

　　叭叭顯然也是愣的回不過神，我都快看不清，才見它迅速追過來。等會兒要是命衰摔進裂縫底，黑暗中能有一抹黃光伴隨，也算是一種慰藉。

　　耳裡傳來熟悉的風聲，我平靜地閉眼等待降落。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好像有點久？

　　......十五秒、十六秒、十七.....屁啦！有完沒完！

　　我立刻睜開眼，就見叭叭追在離我不遠的上方，反射地回頭看身下，發現自己一直維持在一定的高度飛，我困惑問：「什麼情況？」

　　叭叭不確定地說：「有一股外來力量控制著妳的身體，它不斷帶著妳大幅度的繞著圈，唔.....感覺像在保護妳啊。」

　　有這種好事？我直覺瞥向清若逸，可他的臉上只有困惑跟緊張.......

　　「哪路神明顯威，請讓小女子向您拜敬。」我嘗試高聲喊。

　　一道磁性的低笑聲回應般響起。

　　男的？

　　原來真有高人現身.....趕緊的，有大腿就要抱！

　　沒讓我多等，整身黑袍罩身的男人便出現在我眼前，由我的角度仰望上去，特別高大、特別有氣勢、特別.....熟悉？！

　　黑袍在我心中已經跟神經病劃成等號，鑒於他沒有第一秒弄死我，我的小心臟也就不喘了，平心靜氣地欣賞印入眼簾的一張臉，這模樣......帥啊！帥得我賭他要是當藝人，都能賺出業界新高度。

　　帥哥看來挺愉悅的，一點也不介意我赤裸裸地盯視，他蹲下身俯視我笑道：「弱小，惹事的實力倒很足。」

　　......救命恩人似乎在侮辱我？

　　「不過能接連不死，運氣也是妳的實力吧。」

　　「感謝恩人出手相救！」好吧，他是描述事實。況且我跟大腿有什麼好記較？大腿說啥是啥！

　　他又笑了下，抬起大掌用修長指尖抵著我額頭寫，並緩聲道：「閻擎矢，我的名字，記著。」

　　言情史？帥哥恩人的名字那麼好記，想忘也難！

　　然而我沒料到，往後他會憑實力用另一種方式令我難忘。

未記片段

　　不久之後，我突然福至心靈，問清若逸：「第一次見面的石洞裡，我處在這麼黑的地方，你是怎麼一下子看到我的？」

　　「我感覺有股力量指引我.....」清若逸微訝，「難道不是妳的暗示？」

　　神他媽暗示你，我當時正給你拍遺照。

　　見我面無表情地搖頭，清若逸低頭思索：「奇怪，如果不是妳....那力量從哪來？我分明清楚感覺到了呀.....」

　　是啊，從哪......倏地一股惡寒從心底起，我愣了一秒，慢慢轉頭往後看。

　　就見閻擎矢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背後，正漫不經心地睨著我，一雙迷人眼眸黯墨如深淵，跟我對視那一剎那便緩緩地、親切地揚起他的薄唇。

　　「.......」

　　臥槽！難道是這老變態？

　　我打了個寒顫，感緊溜去別處晃晃，腦子裡卻不斷迴盪著剛剛的談話內容。直到瞧見叭叭飄來，電光火石間腦子立刻聯想起某件事。

　　我感緊朝它招招手，又心虛的迴身檢查一圈，確定沒人才小聲問：「你當時怎麼找到戒指的？」

　　叭叭：「喔，就地上撿的呀！」

　　.....那是垃圾嗎。

　　得到答案我的內心崩了一半，還是忍不住抱著渺小希望，硬著頭皮繼續問：「你在哪裡撿到的？很深處、很隱密嗎？」

　　「不會啊，就尋找出口的途中，突然有小石子掉落，一看就發現這枚戒指了呀！」叭叭得意起來，「妳別覺得容易啊～這寶自帶隱蔽效果，無論鬼神都難注意到它噠！要不是八八我目光如炬、火眼金睛———」　

　　「乖，去玩沙子。」

　　被這隻傻白甜坑得多，這事都不算事兒。不得不說閻擎矢的眼神很毒，當時一眼就看穿我蠢靈官的屬性，隨便丟顆石子就完事了。

　　我抬手盯著戒指看了一會兒。

　　老變態雖然在背後一手操控戲弄著我玩，但也慷慨送了枚神器，怎麼說都是我賺到。

　　拐過轉角，透過指縫望去，不遠處樹枝上正坐著一位閉目的美男子。

　　老變態的顏值、武力值幫他加太多分了！僅僅是倚著樹幹的動作，也能被他坐出天神下凡休憩的氣勢。

　　如果不睜開眼多好.....

　　「收起妳的蠢表情。」

　　噢，再加一條別開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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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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