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小故事 - 綿綿大雨（８）

由於某些原因，我們陷入危險的窘境，身後被一群人追著喊打喊抓，無法待在玻邳耳所提供的旅店。

「往上走。」

艾西提醒我個忠告。

我挺後悔自己沒向那個前台多問兩句，所以腳下踩著的每一步階梯都充滿不確定以及提心吊膽。

地面上是空空如也一片，而商店之類的建築物都是憑空漂浮在空中，之間也沒連接著街道，所以我們除了待在這間旅店，要怎麼前往其他地方呢？

艾西認為是往上走，但如果不是，我們就得在這間十多層的旅店陷入絕境，被那群傢伙包圍，帶去更危險的處境。

現在想起來，前台故意隻字未提，應該是個伎倆，這個旅店應該就是拿來欺騙北方難民的魚籠，讓北方難民蠢蠢地自己進去卻再也出不來，之後再把他們抓走。

而且我們跑了那麼久，在這家旅店內如此喧嘩吵鬧，卻沒人從房間出來投訴，可見得這家旅店根本沒有其他旅客，我本該就察覺到的！大廳安靜得恐怖，上來之後沒有其他人居住的氣息，我還以為是碰巧只有我們前來（或許真是如此），原來全被這個國家給暗算了。

可惡！如果我能夠清醒點，相信直覺的提醒，就不會親自帶他們到這場願者上鉤的騙局內。

「大哥哥，這不是你的錯。」

但……我辜負了你們的希望。

自認為自己在做正確的判斷，卻只是把你們從一個絕望帶到另一個絕望，毫無前往光明。

不過，我還有氣力把你們給拯救回來。

門被上鎖了？

是防止魚兒往外逃出去嗎？

幸虧這門用的不是什麼科技，只是一扇破爛木門，只需要用棍子砸砸兩下門把就行，真是不嚴謹啊。

門外就是屋頂，我氣喘呼呼地盼望能夠前往他處的線索。

沒……

屋頂沒有連接任何的通道，而認為可能是科技的東西也沒看見。

難道我們真的抽中下下籤，陷入絕境了嗎？

「沒路跑了吧。」

那群傢伙追了上來，但數量少了一些，應該是兵分兩路，一部分人往下跑去吧。

不管怎麼說，對方的人數比我方還多，打起來必輸，好想直接跪下投降。

「大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

我舉起棍子，向他們挑釁，把艾西擋在我後方。

久違地運動吧。

無論贏輸，我起碼算是有盡到責任感吧！應該吧！

「手舉高！」

我反應性地把棍子丟到一旁，空出手抱起艾西，舉起左手，隨後有人抓起我的左手，我和艾西逐漸離開屋頂，飛在空中。

「哇！我們飛起來了！」

「喂！別跑！」

那群無禮之徒那我們沒轍，留下不悅的眼神眼巴巴瞪著我們離開。

把我抓起的是一個男子，背上有我們進城時就看見這裡的居民都有的翅膀，應該是這裡的居民。

「我們要去哪裡？」

「城外？」

「城外？怎麼出？」

我只見這人現在只用左手抓著我飛行，而他本人在用舌頭狼狽地操作那顆帶在右手，和守門人同款的手錶。

之後，我們就瞬間移動了。

一片滿是牛羊的草原，而我們出現在其上空。

因為眼前場景切換過快，大腦無法處理視覺的變化，隨之而來的想嘔吐的惡心感。

「別吐先！我很快就把你們放下去！別弄到我的牛羊！」

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們倆努力撐了三十幾秒，蹲在木屋一旁的草地上釋放。

「哈哈哈！第一次瞬移是這樣的，我也有這種經歷。」

「歐——」

「吐完了來房裡找我。」

我勉強停止嘔吐，點頭說好。

艾西狂嘔不止，完全不知道適度。

過了一會兒的聖光洗禮，我們終於恢復正常，用了設立在屋子前的水管清洗自己的嘴巴附近，就敲門進屋。

「隨便坐，我給你們弄杯清淡的飲料。」

屋子內的結構分別是客廳，廚房，兩間臥室，一間關著門的房間，廁所和浴室，是個很普遍的一個家，客廳的擺設很是簡潔，沙發，茶几，一張餐桌和幾張放在餐桌旁的椅子就沒了。

「我叫拉斯。」

翅膀不見，放下手錶的拉斯端給我們一人一杯無色的熱飲料，喝起來帶著微微的甘甜，很是舒服，尤其是在嘔吐之後。

「叫我路人就行。」

艾西貼著我，見我喝了，才放下警惕地碰那杯飲料，但依然安靜不說話。想來也是，畢竟被騙了那麼多次，這次拉斯突然的好心救命也會被她誤認為是場陰謀吧。

「這小傢伙叫艾西。」

我代替艾西向她介紹自己。

「你們不是兄妹吧？」

「為何這麼說？」

「因為你們不像啊，哈哈哈。」

「說得也是。」

拉斯對我們被追殺的原因完全沒在意，安頓好我們之後就去照顧自己的牛羊了，丟下我和艾西倆人在他的沙發上發呆。

過後再向拉斯詢問玻邳耳的事情吧，先緩緩自己的惡心感。

「大哥哥，我們不去救鈺雯他們嗎？」

「著急也沒用，你也看到啦，在那國家沒有翅膀和手錶，應該是無法自由活動的。」

「那……這個人可以相信嗎？」

果然對拉斯很警惕啊，擔心拉斯也是個欺騙自己的人，故意假裝自己很好心，實則要對我們不利。

「不管能不能信，我們也沒人可以依靠了，現在他這裡套出點情報吧。」

艾西眼神不安，依然不肯改變坐姿，從坐在這裡就抱著自己的雙腿，頭貼膝蓋。

一次次陷入絕望，不可能那麼快坦然接受別人的好意，總是懷疑對方的好意。雖然很想勸她不能如此無禮，安慰她得接受他人好意，但還是讓時間沖淡她的警惕心吧。

時間流逝極快，原本大太陽掛在空中，或許是我們發呆許久，太陽已經準備下山了，綠葉已經被夕陽照成橙黃色，拉斯已經在廚房準備晚餐（包括我們倆的份），我和艾西之間終於有人說話。

「我終於明白大哥哥你的話了。」

「我先說。很早之前就想說，你可以叫我路人，其實我不大喜歡別人叫我叔叔和大哥哥的，聽起來很不適應。」

「嗯，路人。」

「不錯不錯，改得很快，所以到你說了。」

「我想說，我終於明白你所說的那句話了。」

「哪句？」

「生活就像天氣。」

哦，那天晚上給她和仁博的作業啊。

「有時是晴天，生活很開心。有時是陰天，生活很不開心。不管是開心不開心，苦不苦，生活還是得繼續。沒有人的生活是天天開心，沒有人的生活是天天傷心，所以過著就行了。這就是路人想表達吧。」

「差不多。」

說真的，其實那隻是我隨口說的一句話而已，沒想到艾西會想得那麼深入，看來我得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所以啊，現在我的生活就像綿綿大雨，一直一直都是不幸的事情，但我的生活不會一直下雨，一定會出現大太陽的。」

「嗯，知道就好。」

看來根本不需要我擔心嘛。

吃完晚餐，艾西重現久違的笑容，對拉斯的晚餐讚不絕口，畢竟有兩天沒吃用蒸炒燉煮的料理了，然後就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無奈地只好拿個被子給她蓋著。

接下來，就是向拉斯拋出問題的時候。

「你知道了什麼？」

「至少知道你們是受害者。」

「那國家內有什麼隱情嗎？居然給北方難民下套，用免費旅店來騙他們進去避難或者該說是旅遊。」

「不止北方難民，還有從各地買來的小孩子。」

「小孩子？」

「嗯，他們私底下有幾個人販子的組織，在世界各地買小孩子。無論北方難民還是小孩子，他們的目的只為了做實驗。」

「人販子……實驗……」

人販子應該是大媽之前所在的那個組織，賣來的小孩子都會被送來這兒嗎？還是碰巧？大媽知道這事嗎？會不會是被大媽給騙了呢？未確定的事情就別想那麼多了。

「非人道的實驗，所以實驗品都是那些沒存在感，消失也沒其他人在乎的對象下手。我原本是那裡的居民，應該說我們都是，知道了這件事才搬出來的」

非人道的實驗，真是令人厭惡。

「最後個問題，你怎麼會來救我們？」

「因為你們開車進去啊，所以我一直躲在城墻旁，看你們有沒有上屋頂，不然我可救不了你們。」

「真是幸運啊。謝謝。」

多虧艾西的判斷，我們才得以僥倖逃跑。

「不用。不過你們還有其他同伴吧，難道被抓走了嗎？」

「應該是。」

希望他們沒事。

「放心吧，我們準備進去鬧一波了。」

「什麼叫『我們』？『鬧一波』？什麼意思？」

「我不是說我們知道了玻邳耳在進行非人道實驗，反對地才搬出來嘛，實際上是被迫搬出來啦。我們準備幾天後就進去鬧一波反抗，救那些被抓起來實驗的人。成功的話，你的夥伴也可以出來了。」

「那真是太感謝了。」

終於來了件最近令人開心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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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大雨（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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