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鯨 - 自甘墮落的蛆蟲〈下〉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爸爸牽著我的手。

周圍是一片草原，還有湖泊。

我就像阿爾卑斯山的少女。

我們在草地上奔跑，陽光很溫暖。

我摘了一朵滿天星，然後呼喚爸爸。

爸爸回頭，臉上露出弔詭的笑，然後五官逐漸腐爛、融化，最後竟變成了我最不想回憶起的那張臉⋯⋯

我嚇得驚醒，喊了許騰。

無人回應。

嗯⋯⋯他已經不在這個家了。

也許這個家也不算家了⋯⋯

我終將成為無家可歸的人嗎？

我用力搓洗無數遍那個人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卻毫無用處。

指印彷彿深根皮膚內部，噁心的感覺揮之不去⋯⋯

爸爸、許騰⋯⋯我好想你們⋯⋯

20130909

「別怕，不會痛的。」秦昊恩溫柔地撫摸女孩的髮絲。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RtrWDb7V

在藍蕥房裡，一股帶有曖昧氣息的荷爾蒙正在釋放著。

女孩的肌膚很冰、很白⋯⋯如果少了那些醜陋的傷疤的話，也許會更誘人。

對秦昊恩而言。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K3hzMrPH

「我愛妳。」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926wLUhd

秦昊恩深情地、堅定地凝望女孩眼裡寧靜的海，試圖掀起波瀾。

當初接下這份工作，除了金錢以外，更大的誘因，興許是他個人某些難以擺上檯面的性癖。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RZxS8ws5

「小蕥，我會照顧妳一輩子，相信我。」秦昊恩輕吻了藍蕥的額頭。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txx9PkjA

「可以嗎？」他問。

藍蕥的心跳加速，不自覺地點了頭，鬆開了某些部位的肢體防備。

秦昊恩屏住呼吸，緩緩地，替女孩褪去上半身的遮掩。

藍蕥感到一股強烈的背德感，但身前男人給了她許久未有的溫暖，女孩不再多想。

女孩的體態貧瘠，卻反倒讓秦昊恩更加興奮。

男人腹下的慾火正在燃燒。

秦昊恩抬手關掉刺眼的日光燈，房間內餘下一盞昏黃的小夜燈孤獨地支撐照明。

藍蕥的身體在發抖。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lOTdaqNZ

「會不會很痛？」藍蕥比劃著手語問。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51dksvUH

「別怕，我會慢慢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tXz4et1d

秦昊恩俯身深吻女孩，然後用他磁性的嗓音溫柔地安撫藍蕥。

男人的手緩緩地探索至某個隱密處，女孩的身體一震，呼吸開始凌亂。

最後的一件貼身衣物經由男人的手，離女孩而去。

女孩臉頰微紅，好似一只毛被剃光的小羊。

一覽無遺。

忽然，藍蕥瞥見，眼前的手語老師將她的衣物藏進口袋，且男人的眼神充滿著獸性，先前的溫柔蕩然無存。

藍蕥的心瞬間冰涼，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藍蕥示意要秦昊恩停下，但男人的慾望已經勝過了理性，怎麼可能就此打住？

女孩開始掙扎，而秦昊恩的手勁逐漸增強，進而揉捏著她的身軀。

秦昊恩開始寬衣解帶。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qTzjk1Uy

「不要！」藍蕥比劃著。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OeY8k24U

秦昊恩的鼻息越來越粗重，表情逐漸瘋狂。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vqne5i0m

「不要！」藍蕥無助地比劃手語，用力想推開男人的肩。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lQbM62JR

秦昊恩的口舌與手指在女孩的隱私處肆虐。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Mnz8MBlq

「啊嘎！呀啊！」藍蕥哭喊著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fKvrGPCm

下身一陣痛楚。

藍蕥清楚看見，秦昊恩的手指，沾染了鮮血。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eM9gHxzs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16GKPkyK

「孩子。」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Se3tkw1r

「孩子？」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RdkrYJyY

「藍蕥？」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TzcwhxfN

藍蕥回過神來，發現趙雪女士正擔憂地望著自己。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BzFTRJI1

「想起什麼了嗎？」趙女士平靜地問。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IaSVSrMq

藍蕥看向四周，空無一人，只剩自己和趙雪兩人，母親與其他人不知何時離席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kNyIR0vx

「我想單獨和妳聊聊天，所以暫時請他們離開了，不用擔心。」趙女士知道少女的心思，於是先開口解釋。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hFbvLS87

藍蕥與趙女士四目交接，數息後，少女按捺不住而別過頭。

纏著繃帶的手隱隱作痛，藍蕥有些後悔自己稍早的衝動。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Vw4Gg3EQ

「孩子，可以告訴我，妳在想什麼嗎？」趙女士誠懇地表示。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qbEQeaKM

藍蕥輕輕搖頭。

少女的眸中隱含著警戒與疲累。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oH7kaHub

「沒關係，不用緊張，我只想單純和妳聊聊，說什麼都可以喔。」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tmnKaHu0

藍蕥不太能適應年長者突如其來的溫柔，雙手有些無所適從。

趙女士啜了一口花茶，茶一入口隨即輕皺眉頭，這花萼浸泡了太久，略有些許苦澀滲入舌蕾。

藍蕥感受得出來，趙女人盡力地釋出善意，但也許是心裡承受了太多惡意，這道無形的裂縫，使她不太願意主動跨出一步。

心上有道坎，總得找個方法修補。

藍蕥是個明白人。

少女迎著趙女士真誠且期待的目光，拿了一塊肉桂甜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趙女士寵溺地摸了摸少女的頭，眼神好似將藍蕥當作自己的孫子一樣。

藍蕥提筆，於紙上書下她那值得誇耀的娟秀字體。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a3P0rYbW

「餅乾很好吃。」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XvYyuwK8

薄紙，也許能承載千斤的言，但此刻，就只是一張傳遞少女小巧心思的媒介。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X1La897B

「喜歡就多吃點，晚點帶些回去。」趙女士從木桌底下的櫃裡，又拿了兩袋不同口味的甜餅。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DvA33msD

藍蕥盯著那一滴未動的花茶，盤算著該不該喝一口表達基本的禮貌。

猶豫了半晌，最後少女學著趙女士的優雅飲法，少少地啜了一口。

嗯，已經涼了，藍蕥心想。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qvyn8yBn

「妳現在也許更希望能獨自靜一靜，但，孩子⋯⋯嗯⋯⋯小蕥，可以稍微地，分一點點的信任給我嗎？」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JL67U4q9

「我想幫妳。」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2uwr6mI1

「小蕥願意相信我嗎？」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ES8at4hl

趙女士慈愛地問。

藍蕥的心臟就像被塊壘堵住了，少女第一次覺得，來自善意的壓力如此沉重。

藍蕥是個心智異常成熟的女孩。

但再成熟的人，也有情緒。

少女此刻的情緒，叫做倔強。

叫做不甘心。

晚自習結束。

又是一個與瞌睡和考試搏鬥的夜晚。

最後一班校車在教官的指揮下行駛而去。

疲於讀書的高中孩子們，大多在返家的途中進入夢鄉。

時間是傍晚九點三十二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PUJ4tQUq

「辛苦這些孩子們了⋯⋯唉，這個國家的教育制度啊⋯⋯」趙雪女士嘆息，然後拉上窗簾，停止了她目送學生放學的視線。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i6erzVu6

她負著手，身後的方桌還有未收拾的殘局。

有張薄紙被壓在茶杯底，幾行字跡工整地躺在上頭。

趙女士憂愁地凝望那張紙，良久。

半小時前令她啞然的那一幕再度浮現。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f2SZlAEg

「小蕥，妳願意信任我嗎？」趙女士端著花茶，輕聲問。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T5PIc9Zr

藍蕥搖頭。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DQkTidr9

「⋯⋯為什麼呢？」女士手裡的花茶顫了顫，水面渲起了波。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l2RuKNF5

「你們問了我很多問題。」少女抬頭，直視前方，比劃著。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VEgRjWO0

「⋯⋯然後？」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li8Y3E5v

「但是沒有人問過我，手還痛不痛。」藍蕥十分認真地、近乎憨愚地，表達出自己的理由。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75F4HBTJ

「就⋯⋯這樣？」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Tl8tNZlU

「就這樣。」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Fk9BPlys

趙女士精通手語，此刻卻手足無措。

藍蕥的回答很兒戲，所以理應成熟的她無言以對。

她只能對著空杯沉默。

或對著一張薄薄的紙發愣。

而當她第七度端杯就口時，依然沒有察覺杯中早已空蕩。

身前沙發早已無人。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ePTVRnYB

夜深，趙女士在收拾完桌上的杯盤後，熄了燈回家。

沙發底，有隻螞蟻。

牠驚喜地發現一塊散發肉桂甜味的餅乾碎屑，就如同天降之禮般掉在牠面前。

小螞蟻奮力地扛起，卻不慎被壓落在地，動彈不得。

牠著急地呼叫同伴，但等到螞蟻們聚集而來，齊力搬起這塊天賜大餅的時候，最初那隻小螞蟻，早已斷了氣。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斜斜地照在螞蟻的屍體上。

好一個深秋。

傍晚。

市區邊緣，有一間裝潢很有異國風情的越式餐廳，聚集了不少從外地來台灣工作的，不同國家的人們。

人們用各種語言交流、把酒言歡，很是熱鬧。

水深火熱的廚房裡，一名約四十來歲的廚師正替檯面上的幾碗越南河粉添加最後的香料。

其他廚師有的在一旁烹煮食材，有的在桿春捲皮。

廚房深處有扇門，通常是用來運送食材或廚餘，門外有塊小空地，用餐的尖峰時段會用來堆積要清洗的雜物或碗盤。

這塊空地，原本應該是消防走道，它夾在好幾棟老房子背面，三面皆壁，也並未裝設照明設備，且因為離水溝近，所以各種蚊蟲滋生，廚房的熱氣一出，就會極為悶熱潮濕。

此時，這裡有名三十多歲的女子正埋頭工作。

藍心悅坐在矮凳上，雙手浸泡在面前的大鐵盆裡，用菜瓜布搓洗著充滿油污的碗盤。

這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工作，所以即使環境再艱辛，她也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一名中年婦人提著一桶待洗的碗盤走出來，放在女子身旁。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zLCu4ASw

「新來的，這邊洗完就可以先走了，我聽說妳晚點還有工作？」婦人說。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lCuuCSSM

藍心悅抹去額頭的汗水，點了點頭。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nDzaX4Sl

「不要太勉強自己，養小孩很重要，但如果做媽媽的都累跨了，小孩怎麼辦？是不是？」婦人語重心長地說。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4m7qVQhy

「沒事，老闆娘，我還可以。」藍心悅勉強擠出笑容。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a0IpXKms

「嗯，妳加油啊，辛苦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nhI4kpCF

看著婦人進屋的背影，藍心悅心中五味雜陳，回過頭後，加快了情洗的速度。

與許騰離婚後，家裡少了一份經濟來源，藍心悅因為身上的傷疤，想找一份正職也不那麼容易。

房租水電、伙食開銷都需要錢，更重要的是，有一份十年前的契約期限快到了，為了趕緊存錢，她一天接了三份工。

白天是去回收廠幫忙分類，下午到晚上來餐廳洗碗，等等下班後去舞廳端幾個小時的盤子。

藍心悅想起藍蕥，不由自主地長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提起女兒的事，總是會沒來由的心情煩躁。

也許是因為，看見藍蕥的臉，就會想起當年那場大火，以及那名她深愛的男人。

她明白丈夫的死與藍蕥無關，卻無法輕易釋懷，與許騰的分開，更多的原因也許在於藍心悅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心繫著另一個男人。

她承認曾被許騰的誠意打動，卻僅止於接受許騰對母女倆的同情，而非愛情。

而這樣的情感拖了十年，無論是對藍心悅、對許騰，都是一種負擔與折磨，於是他們決定分開。

女兒有多恨我呢？藍心悅不只一次這麼想著。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但她卻不曉得該如何改變自己和女兒的關係，也不敢、甚至是不願學習與女兒相處。

人的情感有時是矛盾的，偶爾是相對的，往往理性上明白，但感性上卻不知所措。

一隻肥大的老鼠竄過，打亂了藍心悅的思緒，她不再胡思亂想。

藍心悅轉開水龍頭，將碗盤沖刷乾淨，然後瀝乾，接著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不久後，藍心悅拎著包，走出餐廳，步行前往她的下一個工作地點。

今夜註定是個晚歸的日子，與過去、未來的數百個夜晚相同。

ns 15.158.2.246da2

自甘墮落的蛆蟲〈下〉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