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魔王拯救世界後，我後悔了! - 09.我可有讓你失望？

　　這次失去法術的時間格外的長，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且明顯自己的能力不如從前了，自己還剩下多少任性而為的機會呢？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太久，她很快的放出神識，探到嚴長律的隊伍已經快回到豐城了，剩一兩天的路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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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可以等著就好，人都要回來了，她還是想第一時間親眼看看他，虛仁大人總跟自己說了還好，到底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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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哪就做到哪，長明一瞬間出現在嚴長律休息的營帳，帳內一片漆黑她並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身影。帳內充滿草藥的苦味，嚴長律身上到處都包著固定傷口的布條、還敷著厚厚的藥，他睡的並不安穩，眉間聳著微微在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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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猶豫就伸出手覆在他身上，想施術減緩他身上疼痛，只是在施法前她目光不經意瞥見脖頸處淡色胎記，眼神就此定住。疼嗎？那時候。長明的思緒不禁又陷入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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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長律到了岳城後就加入了自衛隊，後來機緣巧合救了岳城當家少主，也是很快被提拔到少主身邊重用，那時逢亂世，少主決定起兵前甚至和長律以及另一個少主從小的玩伴謝少，三個人結拜成義兄弟，少主最年長是大哥，嚴長律次之是二哥，三弟謝少也是岳城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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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擔心的是他在戰場上會殺戳成魔，這一切沒有發生，真正的魔是身邊的妒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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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知道你縱著二哥，但現在可不是當年了，已明令皇城不可騎馬不許攜帶刀械，二哥總不放在心上，多少人有微詞不好當面講。」那時岳少已稱王，所有人都要尊稱一聲王上、陛下，只有私下裡還以兄弟互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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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少從那時候開始便不停的在埋下疑心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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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二哥了，他說我們是兄弟，大哥沒有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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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王起先的確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我還是信的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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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大哥寬和，我們就更該體諒你處境，若是人人以為自己跟著大哥打天下，便有什麼特權，其它人有樣學樣卻不知掌握分寸，那便亂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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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話也有理，再幫我私下說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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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來二去滴水穿石的，總讓謝少中間傳話，兩邊慢慢有了閒隙。事情發生的那天是中秋，宮裡辦了盛大的宴會，岳王在宴席中突然道，要將妹妹永定公主許給自己義弟長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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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人看向長律都是一個羨慕和恭賀，長律面上倒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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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開賜婚便沒有他說不的餘地，此事早在個月前三弟就提前探過他口風，他私下和三弟說了他不想，三弟也是一臉為難，說他會去和岳王再說說看，最後卻是這樣突然在群臣面前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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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內心有不悅，認定了岳王明知他不想，用這種方式讓他無法推拒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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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似乎不太高興？」見他態度冷淡，謝少便發難了，岳王也是緊盯著他的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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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娶公主是我三生有幸。」雖然場面話說的滴水不露，但臉上確實沒有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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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我聽說二哥一直有個心上人，莫不是為了此事？」謝少此時也不演了，脫了兄弟情深假面具，一席話讓所有人瞬間看向長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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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公主是無上榮耀，不開心是罪、有心上人更是大罪，怎麼可以讓公主排在誰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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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長律有心上人，本王怎麼從未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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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的事。」長律立刻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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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人說，二哥有塊心上人模樣的羊脂玉隨身帶著，時不時就會拿在手上輕撫，或就這樣望著，可不能讓永定公主帶著這個疑心出嫁，二哥你還是解釋清楚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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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就不是，沒有的事我如何解釋？」長律臉上已有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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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樣，二哥把那玉像交出來，讓我和陛下都看看，今日解釋清楚，以後誰還拿這事出來嚼舌根，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長律很想一走了之，但他知道他不能，眾人眼光都在他身上，拳幾次捏緊又放開，最後雖然百般不情願，仍是從懷裡掏出了玉像交給了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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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玉像大約姆指大小，隱約是個女子模樣，沒有明顯的五官。那是他依記憶打造的長明，雖然明明見過她幾次，甚至她陪著自己走了幾天幾夜到岳城，可他卻怎麼也無法準確描述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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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心裡，是他唯一的信仰，支持著他走過這麼多年來各種風雨，一直相信她就在哪裡看著他給他庇護，每當自己有迷惘或困惑，他就會拿出這個玉像來看，看著看著就有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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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特別的人，所以能從一個快餓死路邊的小子到今天封侯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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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謝少接過玉像後，朝著他惡意一笑，便重重的把玉像摔在地上，說道：　「這下子，二哥和永定公主，都可免除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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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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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律看著碎在地上的玉像目眥欲裂，彷彿聽見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信念轟然倒塌的聲音。除了玉像被輕視的怒，還有他信仰被褻瀆的恨，謝少一直以來都看不起他，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那對他來說不是重要的事，他也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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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乎的只有岳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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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王很好相處，從長律救了他性命開始，他從來沒有什麼身段架子，和巡防隊的人打成一片，甚至和他們一起訓練、修補牆城什麼都做。他想報大哥的賞識之恩，在岳王提出想起義念頭時，他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盡管在那時候長律就看出了謝少眼中的輕視，還是三人結義兄弟相稱，只是不讓岳王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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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也曾一同生出入死，那玉像對他而言多重要，謝少清楚，正因如此他故意拿此事折辱激怒自己，長律更不能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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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瞬間眾人便覺得周圍氣氛變了，本來就是晚上卻好像更黑暗了，星月瞬間無光，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圍繞在長律周身，散發出一種強烈而凝重氣息，像隻無形的手把所有人壓的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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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律拔出了劍，恨恨的看著謝少，旁邊的皇宮侍衛見他拔劍，瞬間把他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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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長律，你這是要造反了嗎！」在最前面的岳王不禁怒喊，身為王怎麼能容許有人挑戰自己威嚴。

　　就連大哥，也參與了這一切阿，認知到這事他心整個涼透了，長律散發至周圍的威壓更甚，他身邊氣息就像厲劍一樣，彷彿只是站在他身邊，身體髮膚就感覺到一陣陣刺痛，讓他周圍侍衛們不禁開始手腳發顫。

　　他視侍衛於無物，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到謝少面前，那些包圍著他的人，愣是沒有人敢出手，只是隨著他腳步不斷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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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不要過來……」見狀謝少也傻了，恐懼從脊椎一路爬上脖頸再佔據整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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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快點逃，他已經瘋了！謝少腦中警鈴大作，腳卻一步也挪不了，只能看著長律扭曲的面孔帶著恨意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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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ーー！」在岳王的大喝及眾人尖叫聲中，長律的揮劍刺穿了謝少左胸，頓時血如泉湧，四周一片腥紅，而他根本不多看謝少垂死掙扎的樣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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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謝少還不夠，他的憤怒沒有得到平息，反而叫囂的更強烈了，他環視了眾人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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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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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沒有風，四周卻彷彿有狂風的怒嚎，恐懼充斥全場，眾人無不開始驚慌逃竄，只剩岳王身邊一點人還勉強提著劍護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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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反賊！」岳王聲音又急又氣，明明和三弟說好，只是讓他服個軟，娶了公主以後和和美美的過日子豈不好，沒想到過場面會失控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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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王面前親衛站了一排，卻沒有給他任何安全感，長律只一個眼神掃過來，他便被那毫無感情的冷酷目光看的發顫，恨不得有誰立刻把長律五花大綁，押在自己面前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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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就在這時一道輕脆聲音從天而降，一名女子出現在長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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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站定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伸手一個彈指便射出一道凌厲白光飛往長律脖頸，瞬間血流如柱染紅了他半側身體，她的神情不悲不喜，看著面前的一切只是嘆息，他終究是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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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魔便殺，不能任他為禍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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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用天下蒼生的命賭過一次，是她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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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長律從她喊出那聲開始，眼裡的恨意就消散了，只是他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便倒下，他見她飛身過來接住了他，看著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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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張口想說什麼，沒有發出聲音，但她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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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有讓妳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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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在他閉上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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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了長律的屍身，自己身上滿是鮮血被染紅了大半，有一種陌生的情緒悄然爬上她的心頭。她是該護佑蒼生，但她看著現場所有人的眼光卻無比冷漠，這些人也屬於蒼生，只是你們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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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明大人，回來了。」這時虛仁大人的聲音在她識海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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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放下了那個疑問，消失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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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人間回到天上以後，長明就一直在水鏡前看著人間，看著後來的一切，在長律死後，岳王先是恨了他好多年，朝中誰也不許提起他的名字，連帶永定公主都被岳王厭惡了，婚事無人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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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又過了十多年，岳王突然開始懷念起長律的好，他救過他的命、他們結拜、他總是為他身先士卒，拿下一個又一個的城池，他從不問他要功名獎賞，沉默寡言卻那麼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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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王想起這一切後，像是補償心態一樣，不但立刻恢復長律的爵位，連帶又想到永定公主，硬是幫他們辦了盛大婚禮，還讓永定公主過繼一個孩子，繼承長律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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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這一切，只覺得無比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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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律呀，是他們錯了，你可有感到安慰些？」喃喃自語的同時，她總會下意識的覺得長律也許根本不在意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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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有讓妳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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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話每回想一次，她的心便慢慢的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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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我可有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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