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下午茶 - 07、彩虹

另一條巷子，成冬蜜愉快地哼著歌，剛送完一筆附近的訂單，是位行動不便的老先生想送給妻子的生日蛋糕。

她照著老先生的要求，使用了妻子喜愛的水果做裝飾，看見老太太收到蛋糕時又開心又帶點害羞地罵了老先生大費周章，自己彷彿也能感受到那種幸福。

——這就是她熱愛製作甜點的原因。

走過轉角，前方男人挺拔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那個人……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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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店家，挫敗的商日灝轉身準備離去，一回頭，霎時，神情像是在地球即將毀滅前瞧見了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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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啊！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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訝異的成冬蜜小跑步上前，沒預料能再度見到他，抑制不住瞬間湧起的興奮之情，她彎了眼角，心口也怦怦跳個不停。

「商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也住附近嗎？」

「……不是。」他該回答嗎？他來找她的店，卻怎樣都找不到。

「該不會來吃蛋糕的吧？」她半開玩笑地猜測著他的目的。

「嗯。」他看似無事地帶過。

在她笑容的魔力之下，焦躁的怒火熄滅了，狂濤止息了，只剩下雨中的彩虹淡淡掛在天際。

「真的啊！」她雙眼充滿欣喜。「那我們一起走吧！」

在她的邀約之下，又一轉眼，陽光露臉了，花草發芽了，斷壁殘垣全部恢復成一棟棟城堡，世界即將充滿美好。

成冬蜜走在商日灝的旁邊，兩人漫步在安靜的巷弄中。

他還是一身合身的西裝，以及那服貼整齊的髮型，像個穩重成熟的紳士，但臉上的表情卻不再冰冷，看著看著讓她的臉蛋也跟著熱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

「妳很期待我來？」

「對，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察覺自己說錯話，她趕緊改口：「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今天不用工作嗎？」

她在說什麼啊……

怎麼辦！她好緊張！

商日灝凝視著成冬蜜略顯慌張的模樣，唇邊揚起不明顯的笑。

「休假。」他輕描淡寫帶過。

「原來如此。」她掩飾尷尬，暗罵自己胡言亂語。

「今天沒營業？」否則這時間她怎麼會在外頭。

「不是，我剛外送回來。」成冬蜜指了方才來的方向。「附近有位老先生訂了一個生日蛋糕，但他不方便走路，所以我就送過去，他說很感謝太太對他的照顧，所以想給太太一個驚喜……」

他傾聽著她生動的描述，專注在那神采飛揚的模樣，彷彿所有煩心的事情都已不再重要。

他懷疑著，難道這也是她的魔力嗎？

但，不管是不是，重點是他發現自己開始眷戀這種感覺。

兩人邊走邊閒聊著，又經過一次轉角，不一會兒就瞧見了民房上掛著的木牌。

商日灝默默記下了門牌。

「到了。」她一手掏出鑰匙開門。「不太好找對吧？上次我朋友才抱怨說超難找的。」

「還好。」他不會輕易承認方才焦頭爛額的狀況。

再次環顧這間建築物，商日灝稍稍深呼吸，植物芬芳讓他更加冷靜，不禁想起他幼時唸書時常待的那個小花園。

「店的裝潢是妳自己設計的？風格很特別。」可惜太不顯眼，很難吸引客人。

「其實這是我家啦，現在只有我住，乾脆就簡單佈置一下。」她不好意思地笑道，神情有些嬌憨。

「妳這間店開業多久了？」

「哦、兩個月。」

「之後打算呢？」他口氣儼然像在公司會議中質問部屬。

「什麼打算？」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妳對經營這間店沒有任何計畫嗎？」長年在商場中打轉，讓他的關心也充滿著商業氣息。

「唔……沒想這麼多耶，這些事情重要嗎？」她搖頭失笑，他為什麼連閒聊都可以這樣正經八百的？

「這樣哪能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生存？」沒有策略沒有目標，再度讓商日灝怔愣，她的回答如果在御城中，肯定當場被他叮到滿頭包。

面對他近似指責的語氣，她只有吐吐舌。「我只想要開開心心的做蛋糕，你不覺得當自己的作品一樣樣被買走，是非常快樂的事情嗎？」

「若以這種追求自我滿足而欠缺長遠眼光的邏輯經營下去，相信再不用多久，這間店就倒閉了。」他並不認同。

「喂！你怎麼可以詛咒我倒店啊？」她立即反駁，好氣又好笑。「那麼我反問你，如果我今天店裡人潮絡繹不絕，你還有可能待在這裡吃蛋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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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問句，問倒了商日灝。

確實……倘若如此，他絕不可能踏進店裡，也無從認識這樣充滿吸引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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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經營方式確實不理想。」主觀強烈的他仍試圖糾正她。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明白他沒有惡意，她的唇瓣上揚成甜美的弧度。「我朋友也是這樣告訴我。」

「哦？」他眸中閃爍了一瞬。

「從小我的夢想就是成為蛋糕師傅，我父母過世之後，將這間房子留給我，選擇開店，是因為感謝他們對我的付出，更希望能與每位踏進來的客人共享對甜點的喜好，我熱衷的是互動的氣氛與顧客的笑容，而不是整天鑽研獲利多少虧損多少，雖然說現在成績不夠理想，但往後一定會漸入佳境的是不是？」

她的笑容比言語更具說服力，聽了她的經歷，觸動了他某部份的回憶。

他也曾經有過自我的夢想，但如今卻必須要扛著他人的夢想過活，身為御城企業接班人的他，竟然連這點倔強的權利都沒有。

「我很羨慕這樣的妳。」他看似微笑，眸裡深處卻藏著一抹混濁。

她那與眾不同的直率氣質，無形地纏繞在他心中，他不能分辨那是什麼樣的情緒，但他喜歡見她那對散發對人生充滿積極熱情的清靈雙眸。

也許正是那樣的自信，才會使他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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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成冬蜜察覺到了他眼中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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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也有許多令人羨慕的地方，不是嗎？」

「或許是吧。」他唇邊諷刺地勾起，那樣的家庭值得羨慕嗎？

「既來之則安之，凡事放鬆心情換個角度想，才能夠怡然自得。」唯有無拘無束的心，才能有無拘無束的生活。

商日灝又愣了。

難道她真的有讀心術？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想法？

「你先坐下，我來關門。」她朝他眨了眨眼，猜他不會想被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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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商日灝勾起了一抹笑，直接走向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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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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