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內容逐漸變得豐富和具體,按照職場攻略的做法迅速升官、販售美食與化妝品成為商業大亨、運用科學知識促成產業改革、收養神獸、打麻將、釀酒……夢境越來越吸引亦越來越可怕,翁仲龍深怕自己會像其他院友那般墮入美夢之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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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夢境的恐懼使他頻繁驚醒,即使每晚九點便躺到床上,仍然無法獲得充足的睡眠。因此打瞌睡的狀況完全沒有改善,多虧每次都有蒙德及時把他喚醒,才暫時沒被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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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龍知道這樣早晚會失守,所以開始服用抑制病情的藍色藥丸,並每天到處尋找足以戰勝異世界的娛樂。但療養院不單沒收了手機,又沒有娛樂讀物可以借閱,就連筆也被栓上鏈子只能在監視下借用。而且裝潢簡潔得雪白沒有半點可觀性,衛生良好得找不出一灘污漬一隻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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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勞的尋找反而使人沮喪,距離開學尚餘四十多天,一無所獲的翁仲龍如常地來到物理治療室,卻看不見他的心靈綠洲,隨即向在場的護理師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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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艾明理是誰,但這個月換了新的值勤表。」陳佩濡淡然地解釋,同時搬出復健用的小型梯級讓翁仲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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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前任的物理治療助手現在換到哪個位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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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沒有留意其他人的崗位。」陳佩濡舉起計時器擺出準備就緒的動作,並語調平板地告誡翁仲龍:「別因為被護理師溫柔對待便喜歡上人家,那是工作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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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的貼心提醒,從今天開始我就改為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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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笑話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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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在逗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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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龍只回嗆了幾句便踏上梯級開始復健,因為他並不打算公開自己與艾明理的聯繫,所以沒有繼續追問陳佩濡,選擇靠自己的雙腳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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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撐著助行器的他走遍整間療養院還是沒找到艾明理,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到勞動訓練室,但接替監工職務的護理師亦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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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有一張新訂單,被叫到的人請過來八號桌,夏侯活、區道圓、翁仲龍、蔡馬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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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理師從各個組別抽出人手處理新訂單,翁仲龍不以為意地換到八號桌,聽完簡短的說明後便開始製作中秋月餅禮盒。雖然同是枯燥的流水作業,但好歹換了新湯,所以他就算失去蒙德的協助仍能勉強抵抗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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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理師確認八號桌已順利運轉起來,便前去巡視其他院友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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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龍哥?」「聽說你忘記了在異世界的記憶?」兩側的院友看護理師走遠了,便轉頭過來向翁仲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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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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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聽聽我在異世界的經歴?說不定可以幫助你取回記憶。」「聽他的沒用,來聽我的吧。」「喂!你這傢伙甚麼意思啊!」「明明是我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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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院友都盯上了翁仲龍,雙方各自擺出充滿神秘感的結印手勢,互不相讓的聽眾爭奪戰已經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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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聽異世界的事。」翁仲龍為免引發衝突導致自己扣分,趕緊撲滅戰火:「我不單忘了異世界,也沒打算回憶起來,還馬上就會出院。假如你們有興趣聊異世界以外的事情,我倒是很樂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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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祝你一路順風。」「願伊露恩保佑你。」兩名院友對翁仲龍徹底失去興趣,只拋下了敷衍的祝福便各自轉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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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龍鬆一口氣,重新專注到月餅禮餅的作業上,但還沒專注幾分鐘,耳朵便隱約地聽見了一些模糊的話語,當中包含著魔法、精靈、奴隸市場等異世界關鍵詞。他懷疑這是幻聽,驚恐地左顧右盼,意外地立即找到了發聲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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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剛才的兩名院友已經與另一個方向的鄰座成功配對,正在悄悄地分享各自的異世界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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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龍再度鬆一口氣,重新專注到作業上,但還沒專注幾分鐘,閒置的腦袋便遭到入侵,擅自把傳入耳中的關鍵詞串連起來,建構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異世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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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們小聲點?」「好喔。」「沒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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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龍禮貌地請求他們降低聲量,而這些院友也都非常合作,調整過後的聲量已經微小得讓他完全聽不清內容,只是一些單純的背景噪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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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仲龍又再鬆一口氣,重新專注在作業上,但還沒專注幾分鐘……便發現自己的手中已經沒有月餅。他站在一個白茫茫的神秘空間裡,四周沒有任何事物,亦看不見牆壁或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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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境界裂縫的靈長之魂,吾人僅代表萬神殿向汝致歉。』一道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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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翁仲龍疑惑地回頭張望,發現自己的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身穿白袍的長髮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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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陽壽未盡,是次身亡實屬意外,但因此世之肉身已毀,本座只能安排汝前往他界,並附上些許異能以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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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是神明?這就是所謂的異世界轉生……等等,異世界轉生?我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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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非夢境,童叟無欺。』老翁從袖子裡取出原子筆和一份文件:「只要在這裡簽字,就可以立即前往異世界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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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種裝模作樣的說話方式怎麼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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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簽字也可以指紋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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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台小型機器,同時使勁拉扯翁仲龍的右手。翁仲龍為了甩開他而猛力揮臂,卻因此失去平衡,狼狽地摔倒在勞動訓練室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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