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封景寒幾乎每天晚飯後都會來到林沐楓的小屋。這一習慣漸漸成為兩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林沐楓則很高興有封景寒這樣的朋友,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二個朋友。封景寒雖然反應都淡淡的,但意外知識淵博,他感覺每天好像都有說不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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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封景寒總是安靜地坐在林沐楓的小屋裡,聽他說話或是淡淡的回覆。他發現,林沐楓的話題有時非常奇妙,比如某天林沐楓談到天上的星星:「其實星星不是一顆顆發光的珠子,而是和我們一樣的星球。它們會發光,是因為太陽的光照射到了它們,然後經過幾億光年的距離傳到我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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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一邊聽一邊眉頭輕皺,這些話幾乎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幾億光年?太陽照射?這些概念太過匪夷所思,但林沐楓說得那麼認真,封景寒也忍不住被他的話題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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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封景寒會帶著書來這裡,安靜地看書,林沐楓則會在旁邊忙著他的肥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封景寒無意間發現林沐楓看不太懂他們的日常文字,但當他讓林沐楓寫點東西時,卻驚訝地發現,林沐楓用的正楷體字跡十分工整、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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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封景寒更加疑惑。正楷體是一種只有皇家子弟和大世家才會學習的文字,這通常是在寫詩或是上奏等重要文件才會使用,一般平民百姓根本不會用這麼正式的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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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沐楓卻寫得十分流暢,這種違和感讓封景寒心裡的疑慮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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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的好奇心越來越強,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默默地繼續每天來見林沐楓,等著更多的線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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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已至,草木開始抽出新枝,萬物都在欣欣向榮。王府裡也變得忙碌起來,府內的侍從們來回穿梭,人人都有忙不完的事務。這些日子,林沐楓也被各種雜務弄得團團轉。白天,他的打掃工作越來越多,忙得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而到了晚上,他還得趕回城西的小屋製作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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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側福晉準備在王府的花園中舉辦一場盛大的花卉宴,打算邀請各國公府和高官的子女前來觀賞。據說四月的桐花美如雪,白色的花朵鋪滿枝頭,盛景壯觀。而側福晉也新植了一批五顏六色的蜀葵花,為花園增添了更多色彩。林沐楓擦著府內的柱子時,內心不禁暗自吐槽:「看花就看花,這古代人的花樣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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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正在專心擦拭柱子,忽然聽到熟悉的嘲諷聲從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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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不是咱們府裡最不受寵的第四房嗎?真是可憐啊,連個好衣服都沒有,還要在這裡做下人的活。」側福晉冷冷地說道,語氣裡充滿了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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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接著笑道:「就是啊,這麼個不中用的人,還好意思待在王府?真是不知道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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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對她們的嘲諷早已習以為常,正準備低頭繼續擦柱子,卻聽到側福晉接著說:「明晚是花卉宴,王爺也會來,你可別忘了要出席。你應該不想惹王爺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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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心裡頓時不快:「我最好別見到那個什麼王爺……」但他卻只能勉強應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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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聽見他沒什麼回應,臉色一沉,言詞越發尖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王府養你這麼久,難道連點自覺都沒有嗎?居然敢這麼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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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三夫人準備繼續嘲罵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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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抬頭一看,只見一名美麗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身姿優雅,氣質端莊,帶著一抹恬靜的笑容。那女子輕聲說道:「好歹這裡是王府,怎麼能容得潑婦在這裡罵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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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王爺最寵愛的二夫人,她名叫柳嫣然。柳嫣然看起來就是出身世家,知書達禮,舉止溫柔端莊,據說是王爺外出時偶然救下的女子,王爺對她一見鍾情,並不顧側福晉的反對,強行將她納入王府,自此極為寵愛。王爺幾乎天天召她侍寢,對她百般呵護,今年初嶺南水患,王爺南下處理災損甚至帶上了二夫人,不願分離,所以二夫人在王府的地位也因此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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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福晉和三夫人見柳嫣然走過來,臉色頓時變了,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撇撇嘴,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言,悻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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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嫣然轉頭看向林沐楓,溫柔地問:「你還好嗎?她們就是這樣,不用太在意。」
林沐楓愣了一下,隨後微笑著道謝:「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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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嫣然輕輕一笑,擺了擺手,隨即便走開了,腳步輕盈而優雅,留下了一陣淡淡的花香。林沐楓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對她生出了些許感激與敬意。他從沒想到,王府中還有這麼溫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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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林沐楓和封景寒依舊在城西的小屋裡。林沐楓特意告訴封景寒:「明天我有事,你別來了,免得撲了個空。」封景寒聽了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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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花卉宴當天,林沐楓整理了一下自己,穿上了上次和梅娘買的那件衣服。這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布料和剪裁,頭髮也只用簡單的髮帶向上梳起,沒有任何額外的佩飾,但至少比他之前穿得比下人還寒酸的模樣要體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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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畢後,林沐楓心裡有些忐忑,便出發前往花卉宴的會場。但是剛到場他便後悔了。宴會上來的每一位賓客,無論男女,都盛裝打扮,佩戴著精美的玉冠金簪,身著華麗的鑲花繡袍,衣著一看便是昂貴非常。他初略估計,這些人身上的衣袍飾品少則千百兩。再看看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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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不喜歡這種場合。」 林沐楓心裡暗自嘆息,盡量躲在角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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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宴會的賓客們正在暗中比拚誰的花簪更精美,誰的衣袍更名貴。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然進入了宴會,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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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如同仙人般的人物,但若稱他為仙人,似乎又是對他的一種侮辱。這位男子身穿一件簡約的白色長袍,樣式雖然簡單,卻襯得他身材修長清逸。衣袍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撫著他的腳飄動,像是眷戀他的腳,不想離去,全身簡約中帶著一種大氣的美感。而他的容貌更是美的令人窒息,精緻的五官宛如天工雕琢,眉目如畫,雙眸深邃且明亮,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鼻梁高挺,嘴唇微翹,帶著一抹不經意的淡然笑意,他們不敢看著那人太久,感覺看久了會被他吸走魂魄,所以只能偷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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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沐楓。他雖然穿著簡單,但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和精緻的容貌使得他在人群中脫穎而出,讓人無法將目光移開。
宴會上的賓客一時之間全都愣住了。他們原本以為,側福晉故意讓身份低微的「四房妾室」來花卉宴,就是要讓大家成為笑柄的,誰知眼前這位男子的容貌竟然如此驚人,反而讓眾人無話可說,紛紛看傻了眼。但轉念一想,能在皇家宮廷上一舞驚人的舞妓,一定也不會糟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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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福晉見狀,心中不滿,和三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三夫人立即上前,冷笑道:「既然你也來了,不如幫忙倒酒吧,這些貴客可都等著呢。」言語之中,滿是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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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心裡暗嘆一聲,他本就沒打算在這種場合安心賞花吃飯。聽見三夫人的話,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點頭,拿起酒壺,準備扮演好「下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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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楓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開始當自己是宴會上的一個下人,低調地幫賓客們倒酒。那些準備在宴會上嘲笑他的賓客,等真正見到林沐楓本人在面前時,他的氣質與容貌令人驚艷不已,惡毒的言語哽喉,這些人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讓場面一度陷入尷尬,但也省去了不少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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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互相小心觀望時,下人突然來稟報:「王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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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句話,所有人立刻站起身來,整個會場的氣氛瞬間變得肅穆。定王爺封景寒,名號寓意平定四方、保國安民。他與二夫人柳嫣然雙雙步入會場,看起來伉儷情深,恩愛非常。柳嫣然輕挽著封景寒的手臂,舉止端莊而溫柔,無疑是所有賓客眼中的模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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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爺駕到!」賓客們齊聲恭敬地向封景寒行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充滿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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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沐楓則覺得自己最好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他自覺自己是個下人,不敢抬頭看,只低著頭,默默站在一旁,心裡不停地暗念:「千萬別被那個王爺注意到……」他聽那些妾室們說過,自己曾惹過王爺不高興,他可不想再引起王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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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寒告訴眾人免禮起身,賓客們紛紛起立,但林沐楓依然保持著低頭的姿態,畢竟,他不想冒犯誰,更不想被那位冷酷的定王爺想起。他識趣地待在宴會的角落,隨時準備幫人倒酒,目光始終盯著地板,不敢抬頭看向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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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封景寒的目光卻從一進入宴會會場開始,就鎖定了林沐楓。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甚至帶著一絲揶揄。封景寒在主桌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那個讓飛星最為忌憚的詭異笑容。這抹笑容透露著深意,像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正在他的腦中醞釀。他身邊的柳嫣然,看了看定王,又看了看林沐楓,那笑容似乎和定王的比起來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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