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外送員 - 鬼樓

我握著手機，腦子裡浮現出張家豪那張摳門卻講義氣的臭臉。這傢伙平常生活規律得要命

手機電量隨時保持80%以上，每天準時回家，週末也只會窩在家看股票走勢。

他會莫名其妙失蹤兩天？這根本不可能！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掛掉電話後

我沒時間猶豫，直接發動機車，開始尋找張家豪的蹤跡。第一個地點，他家。

張媽媽開門的時候，雙眼紅腫，看得出來這兩天根本沒睡好。她拉著我的手：「啟羊，快進來，看看家豪有沒有留什麼訊息。」

我進到房間，環顧四周。房間很整潔，筆電還開著，螢幕顯示的是股票分析軟體。衣櫃沒被翻動，手機充電線還插在牆上

桌上擺著未開封的便利商店飯糰，賞味期限是前天晚上。

他是個習慣固定生活模式的人，如果有什麼突發事件，通常會留下訊息。但這次……什麼都沒有。「阿姨，他最後一次出門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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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媽擦了擦眼角：「前天晚上，說要去找朋友喝酒，結果就沒回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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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頭一皺，「跟誰？」「他公司的同事……但我不認識，警察來了之後，我才知道他們去了一間KTV……」

KTV？我轉身走出房間，對張媽媽說：「阿姨，我先去問問他同事

看看最後是在哪裡見到家豪的。」她點點頭，眼神裡滿是祈求：「拜託你了，啟羊……」

我透過張媽媽提供的聯絡方式，找到了一個叫阿威的同事，約他出來談。阿威比我想像中還要緊張，一見面就不斷抽菸

眼神飄忽不定，像是心裡有事。「那天晚上，你們最後在哪裡見到家豪？」

我直接問。「我們……呃……」阿威支支吾吾，似乎不想說，但看到我死盯著他，他終於敗下陣來

壓低聲音：「我們去了一棟廢棄大樓。」「……廢棄大樓？」

「就……就是北區那棟有命案的大樓……」他咽了口口水，壓低聲音：「我們當時喝嗨了，有個同事提起這地方，說是都市傳說

問我們敢不敢去看看。我們都覺得是鬧著玩，就……就過去了……」

我拳頭握緊：「然後呢？」「我們進去後，感覺怪怪的……那裡的空氣很悶

樓梯間好像一直有水滴聲，樓道的燈雖然還亮著，但……但走到三樓的時候，燈光突然變成紅色的！」我盯著他的眼睛

「接著呢？」阿威開始發抖，連菸都夾不穩：

「家豪……家豪當時站在走廊鏡子前，突然就不動了……然後……然後他就……憑空消失了！」

「你們沒有去找他？」「我們……我們聽見很多人低聲說話……但四周根本沒人！」

阿威的臉色慘白，「我們嚇到不行，拿手機狂照亮，但不管我們怎麼跑，樓梯永遠都在我們面前，怎麼也下不去！」

「然後呢？」「我們最後是用手機的手電筒狂照，才勉強找到出口……一出來，就……就沒看到家豪了。」

他用力抓著頭髮，眼神充滿恐懼：「我們回去找警察，監視器卻顯示家豪從來沒進過那棟樓！」我的背脊發涼，手心開始冒汗。

「那棟樓在哪？」我冷靜地問。阿威猛地抬頭，眼神驚恐：「你瘋了嗎？！你還想進去？」

那棟樓就矗立在夜色裡，像是一頭沉默的野獸，等待獵物主動送上門。

我騎在破舊的機車上心跳急促得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說實話

如果張家豪真被鬼抓走了，我這種半吊子的道士根本沒法兒自保雖然從小在宮廟長大

學過些淺薄的民俗知識，但要真碰上那厲鬼，靠我自己還不如直接給它磕頭認輸！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驚，猛地按下剎車，決定先回宮廟搞點真本事我馬上掉頭

沿著熟悉的巷弄急馳而回。夜風呼嘯，機車輪胎在柏油路上咕嚕咕嚕地轉

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必須拿到鍾天師神像上的令牌！

小時後聽爺爺說過那可是真正的法器回到宮廟時，整個廟宇依然燭火搖曳，香煙繚繞

卻顯得格外寂靜。我悄無聲息地溜進供奉鍾天師的正殿。那尊神像依舊金光閃閃，但細看之下，斑駁的痕跡與發黴的神衣透露出歲月的滄桑。

我目光掃過，終於在神像胸前的一角發現了那枚閃爍著微光的令牌。

我屏息凝神生怕被任何人發現，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將令牌從神像上摘下。

就在那一刻，神像竟微微晃動了一下，金光似乎在警告，但我顧不得太多趕緊將令牌塞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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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令牌後，我感覺到口袋裡傳來一陣微微的暖流，好這樣因該沒問題了希望真的有用！

整理好心情，我再次騎上機車，沿著那條通向廢棄大樓的黑暗小路前進。

大樓的外牆在月光下呈現出斑駁的輪廓，彷彿一張沉默的面具，讓人不寒而慄

鐵門在身後重重闔上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要用手機光線照明。

這裡的黑暗像是活物，呼吸間便將手電筒的光暈吞噬得只剩拳頭大小。樓梯扶手的鐵鏽沾在掌心，觸感像乾涸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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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我壓著嗓子喊，回音在胸腔裡撞出嗡嗡聲。二樓轉角的鏡面瓷磚映出十幾道扭曲人影

定睛看時又只剩自己蒼白的臉。直到踏上三樓階梯，我才發現褲管正往下滴水——可這棟樓根本沒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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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燈光毫無預兆地漫開，整層樓忽然浸在血海裡。空氣中浮動的霉味混著鐵腥

每口呼吸都像在吞銹釘。走廊盡頭傳來窸窣聲響，我看見張家豪跪趴在地，後頸壓著五根森白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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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的紅袍下襬拖過積水，漾開的漣漪卻是墨色。祂每走一步

牆面就剝落一片水泥，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抓痕。當祂側頭時，我終於看清所謂「面目模糊」的真相——整張臉皮被剝成蟬翼般的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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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翻湧著數十張痛苦嘶吼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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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張家豪突然咬斷嘴裡的老鼠，黑血順著下巴滴在瓷磚上。

那隻灰鼠的尾巴還在抽搐，眼珠卻直勾勾盯著我藏身的轉角。

他機械式地翻找磚縫，指甲外翻的指頭挖出一枚生鏽銅錢，虔誠地放進胸前鐵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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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厲鬼的指尖劃過他天靈蓋，天花板瞬間浮現血色符咒。「四百四十四......」

數十張人臉同時開口，聲音像是用鈍刀刮玻璃，「還差......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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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裡的令牌突然發燙，燙得肋骨生疼。厲鬼猛地扭轉一百八十度

袍角掀起時露出底下無數糾纏的肢體。那些手腳像藤蔓纏繞在祂身上，最底層的指節還在微微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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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鼠。」數十張嘴咧出相同弧度的笑，祂抽動鼻翼的動作讓臉皮薄膜泛起漣漪

「有那傢伙的......腐臭味......」沾滿腦漿與血垢的指甲點向我胸口，令牌竟在布袋裡發出鐘磬般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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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豪緩緩轉頭，鼠屍從他鬆脫的下顎掉出。我看見他眼白爬滿蚯蚓狀的血絲

嘴角卻高高揚起——那根本不是人類能擺出的笑容。他胸前鐵盒哐啷作響，四百四十三枚沾血的銅錢正在裡頭瘋狂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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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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