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些年喜歡我 - 第八章：她是誰的意難平

江嶼依然是人群的中心，被人簇擁著走進KTV。

「江嶼，你等會兒準備點什麼歌？」王心緊貼在他身側，語氣帶著幾分期待。

江嶼沒有理會，只是懶懶地插著口袋，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前方，像是習慣了這種被圍繞的場面，卻透著一絲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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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方圓和林敘落在最後，腳步不疾不徐。

池棠沒去看前方的人群，但依舊能感覺到江嶼身邊若有若無的靠近，甚至連某個女生低聲說話的語調，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垂下眼，心口彷彿被什麼細碎的情緒拂過。

方圓湊近池棠，低聲笑道：「妳看王心，恨不得直接貼在江嶼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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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敘的目光落在池棠身上，視線順著她低垂的眼睫滑過，微微頓了一瞬。他沒說什麼，下一秒就已經走上前去，一把勾住江嶼的肩，把他直接從人群裡拉了出來，語氣平靜卻不容拒絕：「你差不多行了吧？又不是你付錢，後面去。」

江嶼被拉得腳步一頓，眉頭皺了一下，但沒有反駁，只是理了理衣擺，隨意地往旁邊站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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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開個大包廂，先過來看看要點什麼吃的喝的。」林敘站在櫃檯前，不疾不徐地開口，聲音沉穩，帶著一貫的可靠感，「今天不用客氣，快點決定。」

「我去點餐。」方圓順勢站到林敘身邊。

話音剛落，人群果然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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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站在原地，像是終於脫離了某種無形的束縛，略微鬆了口氣，隨後目光微微一偏，站到了池棠身旁。

池棠察覺到他的靠近，側頭看向他，語氣帶著點玩笑：「我以為你早就習慣被一堆人圍著了。」

江嶼微微垂眸，語氣懶懶的，帶著點不耐：「沒有，挺煩的。」

池棠笑了笑，忍不住問：「為什麼？林敘說你好像一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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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沉默了一瞬，像是不太想提這個話題，最終還是別扭地開口：「……小時候吧，我爸媽老帶我去各種飯局。」

「說是讓我見見世面，早點習慣社交。每次都要我在一群叔叔阿姨面前敬酒，說些吉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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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眼神亮了亮，嘴角彎了一點：「你？」

江嶼抬手摸了摸鼻尖，語調低了一些，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對，我。」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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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皺眉，像是不想再提，但最後還是低聲道：「有一次，飯局在飯店包廂，我剛說完話，桌上那群人就開始猛誇我，什麼‘江嶼真乖啊’、‘以後肯定很有出息’……感覺自己像個吉祥物。」

「……所以我趁上廁所的時候，從包廂窗戶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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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的笑意徹底漫上眉眼。

江嶼看她的反應，眼神微妙地飄了一下：「那窗戶不大，但勉強能鑽過去。我翻出去的時候還挺得意，覺得自己終於擺脫了那堆人，以後再也不會被強迫敬酒了。」

「……結果落地的時候，一腳踩進狗屎裡。」

空氣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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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怔了怔，隨即「噗」地笑出聲，肩膀微微顫著，眼裡盛滿了止不住的笑意。

她很少笑得這麼開懷，就算笑，也大多是輕輕的、淺淺的，像羽毛拂過水面，稍縱即逝。

可這一刻，她毫無防備地敞開了自己，笑意透亮，像是被這畫面徹底逗樂了。

江嶼看著她，微微偏頭，喉結滾了滾，指尖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低低地「啧」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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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的林敘，原本正要喊他們進包廂，可視線落在兩人身上時，微微頓住了。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站得不遠不近，池棠笑得眼睛彎彎，江嶼站在旁邊，神色難得帶著點鬆動的意味，嘴角似乎也隱隱上揚了一點。

空氣像是悄然變得溫柔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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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敘手裡的飲料輕輕晃了晃，視線落在池棠身上，眼底的光微微暗了一瞬。

他站在外面，看著一場真正的故事，在自己面前發生。

他垂下眼，輕輕敲了敲手裡的飲料瓶，隨口打破氣氛：「你們趕快進去，308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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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微微一怔，睫毛輕顫了一下，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下一秒，她偏開視線，腳步輕快地從江嶼身旁走開。

江嶼站在原地，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目光沉了一瞬，可即使池棠已經跑遠，他臉上的笑意，依舊留著，像是連自己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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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走進包廂，五彩斑斕的燈光映在牆上，空氣裡混著飲料的甜味，背景音樂輕輕流淌，熱鬧的氛圍包裹著整個空間。

其他人已經圍在點歌螢幕前，討論聲此起彼落，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

她沿著沙發邊緣走過去，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手指搭在膝蓋上，慢慢適應著周圍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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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宋語傑走了過來，在她旁邊坐下，刻意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在找機會搭話。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江嶼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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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在池棠身上，步伐不快不慢地朝她走來。

走近後，他站定，語氣平靜：「挪一下。」

宋語傑一愣，看了看旁邊的位置，又看了看江嶼，隨口道：「那邊也有空位，你坐那邊不就好了？」

江嶼沒回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目光淡淡的，卻透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意味，像是在等著他自己讓開。

宋語傑頓了一下，終於意識到江嶼不是隨口一說，耸耸肩，乾脆地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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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這才在池棠身邊坐下，隨手把飲料放到桌上，語氣自然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不去點歌？」

池棠垂著眼睫，像是沒想到他會直接坐過來，頓了頓，才輕聲道：「他們先點吧，我唱得一般。」

江嶼偏頭看她，語調依舊淡淡的，卻帶著一點隨意的認真：「我之前說了，想聽妳唱歌。」

他語氣不重，也沒催促，可池棠卻聽出了他話裡的篤定，指尖微微收緊，耳尖泛起一絲熱意，目光落在桌角，輕輕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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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的視線仍落在她身上，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語調鬆散：「隨便唱什麼都行，我不挑。」

池棠沉默了兩秒，最終低聲道：「……那我等會兒試試。」

聲音不大，卻也沒推脫，沒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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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像是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燈光落在他側臉，投下淺淡的陰影，空氣裡浮動著某種隱秘的情緒，像是風吹過湖面，輕輕掀起漣漪，卻無人察覺它究竟捲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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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撞進他懷裡的瞬間

江嶼靠在沙發上，手指隨意轉著瓶蓋，沒參與點歌，也沒開口說話，目光落在前方，神思卻飄向某處。

池棠坐在他身側，同樣沉默，像是被熱鬧的氛圍隔開，各自安靜地沉在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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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瞥了他們一眼，忽然笑道：「欸，咱們的男主女主是不是該來個對唱？」

包廂裡立刻一陣起鬨，笑鬧聲中，池棠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群推著往前，手裡硬是被塞了話筒。

「我……不太擅長。」她指尖微微收緊，耳尖悄然泛紅，聲音低了些。

「別謙虛了，誰都知道妳聲音好聽。」方圓沖她眨了眨眼，語氣帶著點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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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微微偏頭，看著池棠站在燈光下，螢幕的光映在她臉上，顯得有些局促。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飲料，指腹敲了敲杯身，片刻後才起身，隨手拿起另一支話筒，聲音淡淡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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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奏緩緩流淌，旋律溫柔，帶著些許曖昧的氛圍。

原本還熱鬧的包廂，漸漸安靜了幾分，像是連起鬨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

池棠輕吸一口氣，調整呼吸，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清透柔軟，沒有刻意修飾，卻意外地抓人，像夜風拂過湖面，輕輕蕩開沉悶的空氣，壓低了所有喧囂。

江嶼側頭看她一眼，隨後緩緩接上，嗓音低沉清冽，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鬆弛感。咬字隨意，甚至少了幾分精準，卻意外地與她的聲音契合得毫無縫隙，如同天生就該交融的旋律。

空氣變得微妙，隱約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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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朗誦搭得那麼好，唱歌也這麼合拍。」宋語傑啧了一聲，「其實我上我也行。」

「就是，我也行，我跟江嶼對唱肯定更好聽。」王心嘟著嘴附和。

方圓笑瞇瞇地托著下巴，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行了，你們倆閉嘴聽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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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的手指輕輕收緊，原本只是隨意唱著，可當江嶼的聲音落下時，她忽然意識到，這並不只是簡單的合唱，而更像是一場無聲的試探。

他在聽她，她也在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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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敘靠在沙發上，手裡握著水瓶，神色未動，目光卻始終落在前方。

他知道自己該移開視線，不去看，不去聽。可還是忍不住盯著池棠微微顫動的睫毛，和江嶼深沉無波的眼神。

他指腹輕輕敲了下瓶身，嘴角的弧度若有若無，像是在掩飾什麼，又像是在壓抑什麼。

——這場合唱，似乎比真心話更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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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終於沉不住氣，笑著衝了上來：「我也要和江嶼合唱！」

她伸手去搶池棠手裡的話筒，方圓立刻攔住：「人家正唱著呢，妳別鬧。」

「欸呀，就玩玩嘛。」王心不依不饒，聲音嬌俏，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宋語傑也跟著起鬨：「那妳先去一邊，讓我跟池棠合唱一首。」

他動作幅度有些大，旁邊的人也跟著擁了過來，包廂裡一片喧鬧，推推搡搡間，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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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被擠得站不穩，話筒幾乎要被奪走，重心猛地一晃，整個人向前傾去——

額頭撞上了一片溫熱的肌膚，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薄荷氣息。

她撞進了江嶼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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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是瞬間靜止。

江嶼的手指微蜷，像是下意識想扶住她，但最終停在半空。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眉頭輕蹙，呼吸微頓。

池棠的氣息落在他的鎖骨，衣料單薄得幾乎能透出溫度。她僵了一下，想立刻後退，可四周的推搡聲還在繼續，她被人群困住，無法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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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收緊，嗓音極輕：「……抱歉。」

江嶼沒說話，喉結輕滾了一下，眼神微暗，像是在克制什麼。

幾秒後，他抬起手，動作停在半途，最終只是低聲：「站穩。」

池棠聽著他的聲音從胸腔震動著傳來，臉微微發燙，立刻退後一步，倉促地拉開距離，手指還有些微微的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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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的喧鬧聲重新湧入，仿佛剛才的幾秒只是錯覺。

可他們自己知道，那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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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站在原地，手指微蜷，像是還能感覺到她剛才撞上來的觸感。

她的溫度比他想像中更輕，卻帶著點讓人無法忽視的柔軟。她鼻息的溫熱透過衣料滲進皮膚，縈繞在骨子裡，揮之不去。

他忽然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快了一些，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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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還殘留著她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梔子花般清透的香氣。

他站了幾秒，猛地回頭，推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砰。

門關上的聲音不重，卻透著幾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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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怔怔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他生氣了嗎？

她不知道，只是心底莫名地泛起一絲失落，連包廂裡的喧鬧聲都顯得格外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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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林敘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手裡的易開罐被無意識地扣著，金屬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的目光停在門口，神色平靜，卻像風撩起的湖面，蕩開一絲淺淺的波瀾。

他看向池棠的目光，已經不需要再多想了。

她和江嶼之間的情緒，已經溢出來了。

他垂下眼，喝了一口飲料，嘴角的弧度淡淡的，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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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江嶼站在KTV的走廊裡，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胸腔裡的起伏還沒完全平穩，他感覺自己的手指有些發緊，像是攥了太久都沒能放鬆下來。

那種細膩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掌心，微不可察的顫抖感順著指尖蔓延，讓他呼吸有些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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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喉結滾了一下，卻還是沒辦法擺脫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

池棠撞進來的時候，他的身體是僵住的。

但那種僵硬並不是出於不適，而是出於一種本能的緊繃。

她太近了。

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跳的頻率，透過薄薄的衣料，輕輕地傳遞過來。

像是某種無形的火，烫得他理智近乎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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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著眼，靠在門邊站了幾秒，直到胸腔裡的燥熱稍微散去一點，才睜開眼，抬步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進了洗手間，江嶼沒做任何停頓，直接打開水龍頭，猛地捧起一捧涼水，狠狠地糊在自己臉上。

水流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滑，冰冷的溫度終於讓他清醒了些。

他撐著洗手台，低著頭，額前的髮絲被水打濕，緩緩地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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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掌抵著洗手台的邊緣。

——不夠。

他抬手，又接了一捧水，往臉上拍去，水珠順著下顎滑落，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跟某種情緒做對抗。

第二把，第三把……

直到胸口的燥熱終於散去一些，他才停下動作，抬起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地喘了一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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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帶著一點自嘲，嘴角彎起的弧度裡藏著一絲說不清的意味。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盯著鏡子裡的人，輕聲開口：

「……江嶼，你還挺沒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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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她是誰的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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