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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落的空瓶彼此輕碰,響聲一路綿延至房間的盡頭。半敞的門縫徐徐灌入冷冽的夜風,但一觸及臉頰上紅潤的燥熱,旋即化為一聲嘆息,蒸發。
青白色的光線映著臉龐,早已失焦的眼中閃爍著格子狀的反光。隨著指頭滑動,一張張笑臉倏地出現,卻又閃瞬而逝,化為一張張定格的瞬間,時而嬌嗔,時而噘嘴佯怒,封存在過去的種種於此刻躍然浮現,其中的滑稽與矛盾不禁將他逗笑了。
他微笑,乘著笑意吞下喉根餘下的苦澀,憶起初嘗此味的刺激;破裂的氣泡像她生硬的四肢,魯莽地觸碰便會遭到抗拒,但正是那鼓直衝腦門,突兀的刺痛,讓年輕的他趨之若鶩。
他舉瓶嚥下一口, 刺痛依舊,但也刺激著舌根分泌唾液,緩和刺激,讓藏於冰涼之中的沁甜顯現;藉著與溫熱的唾沫交融,啤酒花苦澀的汁液逐漸化成帶著香醇氣味的甘露,那是只有嚐者才能夠體會,乍嚐濃烈卻又若即若離的滋味。
一口,一口,又一口,滋味卻是越嚐越淡。
忽然,那股美妙嘎然而止,突兀地僅留一絲餘澀。他忽然驚坐而起,將視線從瓶緣殘餘的濕潤上挪開。
不在了……
他吞下最後一口,就連餘下的苦澀也消散無蹤,伴隨空罐寰轉漸止,只有隨著鼻息傾落一地的空虛。
其實我是三杯就頭痛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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